《天尊之侧》云吞凉凉

115、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百一十四、
　　琼凌外院的学子自拜师之日起，就真正投入某一堂成为其门下弟子。从“学子”到“弟子”，听起来不过是一字之差，实际上其间却大有不同，这也是小棠唤江义与江望晨早些拜师的原因。
　　“弟子”是内门之人，而“学子”是旁听过客，前者可以在听从师父教诲时得一席之位，比起后者能得更多指点。相较之下，未入门中的学子至一堂门下修习时，十有八九只能在旁倾听，遇着生疑求解的情况，师者也往往会先回复自己门下弟子，难能碰见几人平等对待。甚至有些师者只答复内门之人，未入门的学子只能自行参悟。这倒不是刻意为难，也并非不肯指点，而是高阶大能在弟子众多的情况下不得已而为之。外院中如飞剑堂、刃心堂两堂，师父都乃洞虚后期的真人，门下弟子不到十名，闻名而来旁听的学子却有数十近百。教习时碰着人多站着旁听都找不到地方，更不必说里头想要求真人开言指点的学子有多少。若真要一一点拨，这堂课怕是整日都上不完。
　　不过对江望晨而言就没有这样的麻烦，映丹堂白日里比起外院其余地方算得门可罗雀，伏火真人门下又没有其他外丹道弟子，整个堂中气氛都很松快。整个映丹堂除师徒二人外，只有三名从化形就跟随伏火真人做洒扫童子的山妖，一名桃叶、一名桃枝、一名桃花，是伏火真人从他原本所在的小世界带来手植的桃树所化，对其忠心不二。三妖灵智尚开不久，性子童稚可爱，江望晨为人又温软可亲，不多时便与他们打成一片。
　　伏火真人除却每日里对江望晨授两个时辰的课以外，剩余时间大多忙于炼丹制符，偶会唤他前来帮忙。江望晨原以为伏火真人没有弟子，平日里往来的外院中人定然不多，结果拜入映丹堂一段日子后才知道并非如此。他这位师父竟是负责整个外院的高阶丹药符纸供给，十之八九的别院师者对其都颇为尊重——起码在明面上，替师尊们来取丹药符纸的弟子都恭恭敬敬，对江望晨也极有礼貌。不到七日，江望晨便能替伏火真人打点映丹堂中上下，尤其在出账造册的本行上，帮了师父不少忙。
　　伏火真人见此情形颇感安慰，外丹道对修士实力要求不高，但务求一个“实”字。江望晨天资不错但根基疏松，其余堂内看得上他的不多，伏火真人难得出了桃李贴，想碰碰运气能否将他纳入门下。但他肯来映丹堂也算伏火真人意料之外，毕竟外丹道情况特殊，愿意修行的修士不多，江望晨还是地灵根，但凭灵根优势往其余洞虚期师者的门下求个几日，也能成为弟子。
　　因先前两名门徒另投别处之故，伏火真人对江望晨的看法还挺复杂，一面希望他留下承自己衣钵，一面又觉得他不一定能有心长留此处。几日的教习之后，他觉着此子还是颇有耐心，性子也好，回去肯用功温习，比先前二人好许多。但心性如何到底不是几日能看出的事，若江望晨有一天要离去，他也拦不住。所以在江望晨正式拜师前，他也出言提醒过此子映丹堂的情况，希望他认真考量以免平白浪费时间。这些日子以来，他虽不晓得之后如何，但江望晨初入门中的表现还是让他较为满意的。
　　为此，伏火真人在江望晨的玉牌上亲自刻写“映丹堂”三个字，令他能够顺利往来堂中各处，尤其是藏书所在而不受禁制。江望晨也从小棠那里得知，不是每一堂的师尊都会亲自在弟子令牌上落字，有些人数众多的师门里，二层、三层弟子玉牌上的字便是由师兄师姐提写，师尊题字有其特殊含义。江望晨从中得出伏火真人对自己的重视，愈发不愿让他失望。
　　数日间，他白天听从伏火真人教诲在映丹堂中修习，逐渐开始尝试炼丹制符，回灵府后江义还会陪他温书一个多时辰，每三天考校一回，这样才让江望晨勉强赶上伏火真人教导的进度。
　　不过出乎江望晨意料的是，江义优哉游哉，竟迟迟没有选择师门。虽然此时身家实力都比原作高处许多，但江义仍和原作一样，暂时没有拜入任何一堂门下。他每日在各堂择二、三旁听，回到灵府除了陪着江望晨温书便是盘膝参悟。江望晨原只当他想多看几日，但眼见着入学也快半月了，江义依旧没有拜师的打算，他不禁有些疑惑。
　　要知道，旁听学子为求一个入门机会可是不顾一切，他们最为羡慕的也正是江义这类天资极佳、可得众多师长青眼的人。按此次江义收受桃李贴的情况，无论他去哪一处都会立刻成为内门弟子，甚至会成为其间数一数二着重培育的良才，但江义却没有任何拜师之意。江望晨甚至能想象到那些递出桃李贴之人如今面上的表情——这小子究竟在想什么，他难道不想寻个良师尽快得到指点？
　　终于，他在温书空闲时问道：“江义，你还未定下要去何处么？”
　　江义正在一旁誊抄药性，俊朗的侧脸被二人从小清境带来的夜明珠照亮。他将对应的草药绘在图中，闻言搁下笔，抬头望向江望晨笑道：“不急，我自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