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尊之侧》云吞凉凉

144、第一百四十四章

　　一百四十四、
　　提点完三年后的内院大比之事，玄业真人并未如江义所想那般考评自己功课，而是抛下《奇器谱》与《摄生斩业诀》的下篇功法后便再度闭关。师徒相见仅仅一炷香时间，江义就被竹焘从执杀堂中请了出来。
　　“真人正在冲击大圆满之境，江师兄若没有其他要事，便自行修炼罢。”
　　话没说上两句就得离开，纵江义与玄业真人平日便少见得很，也难免有些无奈。他察言观色，知晓竹焘这般说法是怕自己扰了师尊清修，想想升阶之时确是修士不能分心的重要阶段，便行了一礼道：“……我知晓了。多谢师尊所赐，也多谢竹兄弟，就此别过。”
　　直至回到洞府，江义仍是一头雾水，心中暗道玄业真人的性子确实玄之又玄，不好琢磨。说他不关心弟子罢，对自己参加内院大比之事还挺上心，连所用的武器也想了周全的法子解决。修习的《摄生斩业诀》给了下章，功法全篇内容齐全，一般师长不会将自己亲创法诀如此快速地交给初入门的学子。况且玄业真人行事态度大方，教学上丝毫不见他有何保留，俨然是极其看好门下弟子的师尊才有的模样。但要说他对自己有多么亲切，师徒二人关系又有多么好……比起大多数堂院日日见面、一教一学的那些师尊与弟子，自然是比不上了。
　　有道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但玄业真人这样近乎散养的态度，清冷又不失大方的脾性，叫江望晨和江义都有些看不明白。这位真人究竟是“冷”还是“暖”，江义与他为数不多的相处里完全感受不到，江望晨也不记得原作有这么一号人物，所以两人虽不会对生为师长的玄业真人有怨言，但难免感到迷茫。
　　不过一样米养百样人，江望晨对自己身周发生的事看得很开。要知道修真小说里最不缺的就是脾气古怪的高阶大能，还有性情不一的男配女配。且整个琼凌书院的师长大多来自不同的修真境界，性子微妙些也不是不能理解，总比某些小说里一言不合打打杀杀屠山灭门来得好。
　　见江义回来后便有些神思不定，江望晨只当他还纠结于师徒之间相处太少，笑着劝道：“玄业真人只是性子冷淡些，但想来对你还是上心的。若是不满意你这徒弟，又怎么会将《摄生斩业诀》全篇毫无保留地传授出来呢？想想我师尊他老人家说的，哈哈，你猜如何？他都不敢让我碰那些个宝贝炉子！他还说，原材烧坏了是小事，把他好不容易聚成的天地人三鼎给炸了，他得气得两腿一蹬！”眼见江义忍俊不禁，江望晨又咧嘴道：“……你看，玄业真人对你还挺好的吧。还有像刃心堂、飞剑堂那些地方，外门弟子都得数十上百，可两堂师尊都极少开言指点他们，进院数年没和师尊说上一句话的也有。相较之下玄业真人虽不常见你，但平时堂中发放给弟子的灵石丹药没有少给半分，不亲自指导也给了功法全篇，还赐下了《奇器谱》……说到底还是不错的，你就莫要挂心这些小事了。”
　　江义听罢止了笑意，轻轻摇了摇头。他面色凝重道：“望晨，其实我并非在意执杀堂中之事。师尊他正潜心冲击大圆满境界，我就算有什么疑惑也定是待之后再提。我只是在想……先前的九炼阴尸阵。”
　　江望晨微微一怔。他与江义二人实力不及布阵之人，先前险些在星邑谷中丧了性命，因此便将邪阵上报执法堂处理。江望晨自认现今将此事交由执法堂是最为合适的，但见江义若有所思的模样，忙询道：“九炼阴尸阵？如何，可是我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妥当？”
　　江义闻言立即道：“望晨莫急，现今看来邪阵之事的处理并无不妥。只是我想起你早前所言，心中想到些什么却又不甚完整，这才打算理顺思路后与你商议。”
　　江望晨面上闪过一丝诧异，道：“……早前所言？你是说先前我与师尊商议的事么？”
　　江义颔首，从旁边石台上取来纸笔，轻轻于左侧上方画一道细长墨痕，道：“假设此印记标示布阵魔修设下九炼阴尸阵之时。”
　　江望晨略一点头，便见江义在右侧下方画另一道短痕：“若铜尸铁甲便是九炼阴尸阵中的修士遗骨所化，那么此印记代表天魔召阴阵发动，铜尸铁甲攻进琼凌中世界五地之时。”
　　江望晨应道：“嗯嗯，所以如何？”
　　江义探出修长一指，指尖点在上沿中心轻轻一划，纸面分作切口整齐的两半落下。江望晨拾在手中看了看，见一张上有一道痕，另一张上则有两道痕，不明所以道：“这是何意？”
　　江义道：“若布阵之时不变，望晨你所言的天魔召阴阵应当在数年、或数十年后运作，所以两页纸张上的起时相同。但书卷记载中的‘江义’没有发现九炼阴尸阵，你我却察觉了此事，所以出现在此时的天魔召阴阵法一定会拖延……甚至不会再度出现。星邑谷之变已惊动了布阵之人，这些魔修大多心思诡谲，因此……他日后种种施为会更加小心。”看着江望晨渐渐凝重的神色，江义复道：“我不过想想而已，望晨你觉得……我所言可有些道理？”
　　江望晨紧紧握住两张纸，慢慢起身踱步：“没错……没错，正是如此……我从一开始就该想到的，一旦在此时出手救人，必然影响到之后的剧情。我靠……这就尴尬了，本来就不确定中间有多少事，现在更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江义，我……我现在怎么办？我在谷里那些事情是不是做错了？”
　　闻江望晨语中慌乱，江义立时按了他肩头安抚道：“没有，你做得很好。先前星邑谷时你我也没有将事情想得如此透彻，且又不知邪阵是否与魔修入侵有关。救人如救火，慢一刻便多一分险情，当机立断救助旁人没有任何错误可言。你莫担心，有什么事咱们一起想法子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