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尊之侧》云吞凉凉

145、第一百四十五章

　　一百四十五、
　　江望晨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一片混乱的内心平静下来。
　　大抵是为了照拂他的情绪，江义先前的言辞还算委婉。但委婉归委婉，话中深意却让江望晨起了一身冷汗。
　　随着天地各境的镇界法器渐渐丧失效用，越来越多的魔修可以突破禁制自由往来。与荒芜凋敝、凶兽四出的魔修境界不同，正仙道修士所在地界的资源要丰富的多，大大小小各类世家、山门肆意占据灵脉宝地供其弟子、亲族修炼。在这般情形之下强者愈强，如散修之流通过加入门派、亦或成为世家庄客，也能有一席修炼之地。相较于仙修而言，自第二次仙魔大战败于仙修之手后，被驱赶入荒毁之境、地脉诸岛、灭毁山域等地的魔修，心中除却嫉恨之外，还有深深的羡慕。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观小清境与琼凌境的情况，魔修意欲重夺仙修地界不是仓促决定的，定有高阶大能暗中进行周密安排。莫要看当年破灭天魔修凄金鳞夫妇对极恶天尸茧真魔入侵小清境之举不屑一顾，那是因其从中可得的东西少之又少，这才无意掺和。江望晨知道，一但中世界禁锢大开，原本蛰伏多年的千万高阶魔修发现可得利益远胜于所遇风险，便会加入对仙修境界的攻击之中。
　　仙修与魔修只是寿数、力量比凡人强大，但欲求丝毫不会随着升阶问道减少。修炼之事本就是自身与天道相斗，谁拳头大便是谁的道理，仙修世家门派倾轧、魔修亲族互为仇敌，这些自相残杀的事从古至今就未少过。可以想见，待魔修入侵之时，有多少山门会全力相抗，又有多少世家会倒戈一击，多少修士想要浑水摸鱼……人心诡谲，根本无法判断。
　　在不可逆转的魔修入侵大势面前，纠结于蝴蝶效应造成的影响没有任何意义。事实上，在江义与江望晨发现九炼阴尸阵的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无法置身事外。除非二人为保自己安危，让身周一切按书中记载发展下去，狠心放任无数修士被邪阵祭炼成铜尸铁甲。
　　但这样事不关己，任由生灵涂炭、同修横死，又与魔修何异？
　　江望晨与江义不是圣人，面对比二人实力强上许多的高阶大能自然会选择退让。但要让他们眼睁睁看着无数生灵惨遭屠戮，也做不到冷眼旁观。
　　江望晨想了许多，最终稳稳心神道：“事到如今，死抠着书本也没什么意思。虽说天魔召阴阵与从前不同，但浩劫总有降临的一日。咱们现在好好修炼，一步一步走踏实的话，到时就能见招拆招。”
　　江义心中一动。扪心自问，若自己与江望晨这般已知天地世事走向，能否如他一样放弃既定之安为旁人考量？他总说自己护短，可最护短的人正是他自身才对。江义一直未将成为天尊之事当作可实现的目标，毕竟长路漫漫，金丹寿数与万载长存差别甚大。每一境界的修士成千上万，最终能突破的不过二三。但自现时起，他是真心希望自己早些冲破重重桎梏，力压天地境界，作为江望晨身后强大的倚靠。思及此处，他轻声安抚道：“望晨，我定竭尽所能护你周全。”
　　江望晨伸手拍拍他肩膀，笑道：“嗯，我知道。不过此役一出，各大、中、小世界秩序皆会打乱，到时要格外小心，甚至连院中师长、同修也不能冒然相信。”
　　江义颔首，亦笑道：“……我只信你。”

　　四日后，伏火真人同执法堂一众由赤焰山岭归来，差人去唤江望晨。
　　恰逢江义闭关冲击金丹期第五层，江望晨在旁为他护法。桃叶奉师命前来唤人，江望晨不好拖延，便设下禁制又留了便笺，才匆匆往映丹堂去。
　　数天未见，伏火真人和善仁慈的面容上疲态尽显，江望晨见状微微蹙眉，行了一礼道：“师尊此行劳累了。您先坐下，我来倒茶。”言罢扶着伏火真人落座，又倒了茶水捧到其手边。
　　“为师并无大碍，徒儿不必担忧。”伏火真人虽出此言，面上神色却未曾轻松几分，又对他道：“邪阵之事已经解决。执法堂将一合体期魔修及其六名手下当场斩杀，此后你与那名唤江义的学子莫再追查此事。”
　　江望晨微微一怔，他听得出伏火真人话中深意。看来赤焰山岭定发生了什么，伏火真人才会特别提示二人莫要再探问此间种种。纵心中疑惑，他口中却仍应道：“徒儿知晓。此事顺利解决便是最好，师尊一路辛劳，该休养几日才是。”
　　见他未曾追问，伏火真人饮下一口热茶，神色比先前缓和了些，面上也带了几分笑意：“是啊，此事解决便是最好不过了……徒儿，你可听闻近日境中所传五山现世？”
　　江望晨回想片刻，这五山现世是原作中花费不少笔墨描述的探宝秘境，自古代神话中衍生而出。五山便是岱屿、员峤、方壶、瀛洲和蓬莱，其中方壶、瀛洲、蓬莱还是现世“三山五岳”一词中的“三山”由来。在《天尊》之中，相传五山是仙人所居之处，有令人长生的玉醴泉和无数神妙芝草，玉石山、金楼阁、仙器古宝数不胜数，是仙修、魔修共同眼热的所在。
　　自然，原作中的江义本是没有资格前往的。一来在原作的这个时间，江义还没有做好考入琼凌书院的准备，单是他从小清境带上来的灵石便不够用。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江义选了一处普通灵山开辟洞府暂居，同时击杀一些妖兽，用以换取作为资金的灵石。二来就算原作的江义考入琼凌书院，他身为下等学子又没有拜入师门，根本得不到进入五山秘境的名额。好在原作中有痴情的凄无艳伴他身侧，江义与凄无艳一路摸索着前往五山所在，杀了两名意欲夺宝的魔修之后，便用易容术扮作二人混入五山之中。
　　江望晨对五山大抵有些印象，但只知晓江义前往的是蓬莱山，其余四山却不清楚。他轻轻摇头，探问道：“徒儿归来便闭关炼药，未曾知晓五山之事，还请师尊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