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尊之侧》云吞凉凉

26、第二十五章

　　二十五、
　　江望晨脑中嗡嗡作响，原来这一路上颇为乖巧听话的女童……竟然是幼时的凄无艳！
　　凄无艳本应当出现在摘星城地牢之中，又如何会在此处？
　　正当江望晨神思大乱之时，凄无艳却步履轻巧，上前直面杨宏。她双臂微扬，口中呼道：“契为名，从吾号。黑煞炼血，兽王惊魂！三十六幡，出！”
　　朱唇轻启之间，凄无艳娇小身形所绽黑气竟直冲天顶！三十六面绣着血红鬼兽图的吸魂幡悬于半空，传出凶煞之意，十分惊人。微微一笑，凄无艳引动周身魔功，三十六道吸魂幡上鬼兽立出！霎时间，寒冰池边飞沙走石，虎狼夜啸、鵺鸱翻飞。江义亲见凄无艳自先前娇俏调皮的寻常女童，转作如今双目血红、魔气缠身的模样，才知她之真面目竟是如此，不由得遍体生寒。纵初时便晓得她不是寻常散修，但眨眼间的变化也确让人心惊。他愣了愣，侧过头去看江望晨面容，却见他眉头蹙紧，脸色隐有些发青。
　　“舅舅……她、她是……”
　　江望晨稳稳心神，告诫自己不得慌乱。立时传音于江义，道：“小心些……凄无艳她，是魔修。”
　　江义一听“魔修”二字，双颊血色尽退。
　　世有仙修之道，自也有魔修之道。小清境自起初时便惯修正仙道，以心悟为先，成自修之道、或以道悟为先，成传承之道。此后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自筑基至开光，再至融合、心动，成就金丹、元婴，乃可出窍、分神，最终合体、洞虚、大乘、渡劫！然而这些还只是修真之道终结，踏上修仙的初始。但自渡劫之后，正道修士也就真正脱离天道束缚，可成就仙体，与日月共生，如星辰不灭。
　　而魔修则不然。如小清境乃是正仙道一界，魔修亦有小世界、中世界、大世界。修魔道者以心内邪毒入道，自聚气至炼体，再至凝元、意欲，又至吞噬、魔婴，成就出窍、离识，最终合体、魔元、大乘、渡劫。虽说看似与修仙经历相似，但魔修最终成就的是魔神之体，永生于幽冥阴暗，可成万恶之主。而魔修中人心境往往残忍可怖，非正道修士可以容忍。况且修炼前期的魔修较清心寡欲的仙修更为放纵，引出心内邪毒后，力道便愈发强大。仙修前几阶段正是同内心七情六欲交战之时，自然不如魔修力道强势。更别提漫漫长路上，身死道消、堕落成魔的正道修士，早不止千万。
　　为此，秉清正之心的小清境向来对魔修极为排斥。数代前，境中实力强劲，飞升中世界的金丹、元婴真人，曾联手在界中封下禁制，将魔修阻隔在外。这禁制又有灵兽塔等一众灵气充盈之处加持，自设立后，小清境原本便极少见的魔修更是毫无踪迹。
　　这魔修女童竟在此现身，确实让人震惊。
　　而心中惊讶的还不只江望晨、江义二人。与杨宏签下血契的紫霄人面鱼乃是高阶灵兽，长期居于塔中，不曾见过这类诡异法宝，但杨宏本体为剑派弟子，一见凄无艳周身魔阴入骨、戾气繁盛，不由得大惊失色，喝道：“这……这丫头竟是魔修！”
　　凄无艳爱极了旁人对她又惊又惧的模样，欣然道：“正是！区区一个小清境散修，倒有些见识。”
　　杨宏心中一乱，竟令自身魂魄与紫霄人面鱼灵体大震。他匆忙定下心神，冷笑道：“哼，你不过是个几岁的毛丫头，再厉害能与融合期修士相比？况且如今我与灵兽一体，实力不同寻常！你等着，待我将你与那两个一起宰了！”
　　凄无艳笑着拍掌，道：“有趣、有趣，又是一个大傻子！你与灵兽一体？我见你明明是被那丑东西附体了嘛，早就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倒是你们俩……”她瞥了一眼江望晨与江义，“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亏得还是世家修士呢，连个散修都对你二人能喊打喊杀。”
　　杨宏闻言心惊道：“……你、你这妖女，胡说什么！”
　　江义却道：“她说的不错。灵兽与人共生，签得是灵契，绝不会伤主。先前我与舅舅皆当你受恶咒之苦，才成了如今模样，不过现在看来，你签得是什么契……怕只有这紫霄人面鱼知道。这类似人非人的妖兽，向来灵识早开，较一些修士还聪明的多……”
　　江望晨：“……”
　　若说江望晨对目前状况不紧张是假的。但惊讶并不是因为女童的魔修身份，毕竟修仙小说里仙魔神鬼出现很正常。也不是因为杨宏被灵兽附体，他压根就不清楚杨宏是个什么状况，只是看他的模样太惨有几分怜悯之心。现在晓得是他咎由自取，就无所谓了。只是，这女童是凄无艳让他有点心无着落。
　　按照原作剧情走下去，会让江家一脉绝后的凄无艳，可不就在自己面前？但认真想想，现在的凄无艳对他们二人态度还算不错，自己又不曾招惹她生气，江望晨心头的纠结略略去了几分。而且，因为江义的一切都已经因他的到来改变，江望晨也有信心来改变江家的未来。
　　只是，凄无艳究竟为何在此处，而非是原作中的地牢……江望晨思考了一会，或许多年后的仙魔之战从此处就埋下了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