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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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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天光乍起,生物钟准时唤醒了江望晨。
他缓慢的摸了一通手机,没找到。恍惚着,觉得天气不该这么凉快。有雨声淋漓传入耳际,沙沙作响。
迷糊着睁开双眸,木刻雕花的床顶印入眼帘。江望晨瞬间一懵,吊扇和空调、还有自家的日光灯全部不翼而飞。
“……不会吧?”
当然会。
怕什么来什么,这是网文之共性。
正当江望晨心如擂鼓之时,外间门扉轻轻一叩,接着缓缓打开,行来四名着浅青衣衫的侍女,个个眉清目秀。四女一端盆,一执扇,一抱衫,为首一个上前躬身行礼,柔声软语道:“家主,奴婢四个替您更衣洁面。”
江望晨:“……。”
四女见他不言不语,自当是默允了。一人便来解他衣衫,两个为他擦拭面容。江望晨何曾受过这等优待,纵隐隐知晓事情不对,也吓了一跳。一个姑娘手都没摸过的人,居然被美娇娘解衣服!说出来可不像话。还有擦脸洗漱,三四岁起就自己做的事,哪里习惯去假手他人。
“呃…谢谢……这个,我……我自己来。”
四侍女闻言一愣,却也不敢多话,只将手中的铜盆布巾并一件靛色衫子布置完备,静静退下。
江望晨将一切收入眼中,自然见到侍女们神色有异,顿觉自己唐突。她们各自取了东西,动作轻灵巧妙、无微不至,可见这位“家主”是习惯了旁人伺候的。如今忽地这么一谢一推,怕这些人心里都奇怪的紧。
不过,好在他这“家主”于此颇有威严,应当是说一不二的脾性。所以那四位侍女得令只是退下,并不曾多问一句。
只是,如今自己是谁,又身在何处?
自己几斤几两,江望晨清楚的很,穿成个算账先生倒也罢了,穿成个家主,恐怕不是什么好事。要是坐吃山空的旧地主还好,万一落到个修仙问道的地界,简直是羊入狼群。
江望晨思及此处,心里一紧。想先寻些线索,在屋中翻找起来。桌前有一份书信,是这位“家主”所写,送予下头几间别庄庄主的。大意是今年年礼已然收到,回一封信叫他们知晓。落款自然是家主名姓,龙飞凤舞一笔好字,江望晨不太认得,模模糊糊只看出一个“江”字——竟和自己同姓?
倒有几分缘分。
他不禁臆想道,莫非这是我的前世?大家之主,美婢三千,何等风流。
却听门扉又扣两声,打断一场绮思,仍是刚刚那个为首侍女,道:“碧珠见过家主,有要事相禀。……外头来了个蓬头垢面的妇人,带着个男孩,口口声声要见老爷夫人……”
单身母亲带孩子,莫非是上门找爹的?谁造的孽!等等……不会就是我这位“家主”罢……
“老爷夫人……嗯?”
侍女碧珠闻言大惊,跪倒在地。“家主息怒!婢子有罪,婢子有罪!”
江望晨不知何故,他确实对这“老爷、夫人”是何许人也没有头绪,听来反正不是自己。正猜测是否为江姓家主的父母,却又无意中一句问话将侍女吓得磕头求饶。
他忙道:“无妨,你先起来。”
碧珠恭恭敬敬叩首,道:“遵家主之命。”
瞧了瞧主子脸色,碧珠又轻声询道:“家主……那妇人并孩子……?”
江望晨懵了。
他这一来,凳子也不曾坐热,茶还没喝上一口,自己还不知道是谁,事情却纷至沓来,不知这家主是否平日就这样忙乱。
但,人都来了,还是个妇人,总不能丢着不管。
江望晨想了想,便道:“请她进来说话。”
碧珠应下,又催促门外两个女子:“青珠、玉珠,手脚麻利些。替家主梳发。”
江望晨被青珠、玉珠二女请至座中。青珠拉开小柜,里头整整齐齐叠着数个玉环、玉板,看来是供梳发之用。
就连头上也这样讲究,江望晨不由得有些忐忑。他平日上班都是随便薅两把就出门,双休日还不定起不起床,谁去管他梳头的事。如今一下子两位姑娘替他打点,待遇好得心惊胆战,道:“弄简单些就好。”
青珠、玉珠二人齐声应了:“是,遵家主吩咐。”
这等级之分也未免太过森严。
一人束发,一人举镜,江望晨这才见到了“家主”的真面目。他原以为是个凶神恶煞的中年人,这一瞧,也不过二十余岁。眉眼不算锐利,面容称得上温良端方。
但江望晨细细一看,便见镜中此人,似有些严肃刻板。嘴角微微落下去,不像是好相与的模样。再加上一张薄唇,简直有些冷冽了。
他不由胡思乱想,这位家主二十岁就一脸苦大鹕睿?植坏眉父龌ü嵌湟谎?呐?⒆颖凰?痪浠芭?绵淙艉?酢
待正完衣冠,侍女四人方引了江望晨去厅中与那妇人相见。
堂中栽碧吐红,桌几台灯皆有雅致之意。
江望晨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寻人的女子。这一眼,便觉先前碧珠所言“蓬头垢面”有些过了。她虽衣衫颇旧,倒也不是不齐整,想必也是梳洗整洁了才来。先前所言的那个男孩蜷在她身旁,握了一只有些溃烂的果子。
江望晨也不知此处要不要男女避嫌、需不需由他问话,便对碧珠瞧了一瞧。
碧珠果通他心意,立时对那妇人道:“夫人,这位便是我家主人,江忘尘。”
江……江忘尘?!
那妇人一听,怔怔道:“家……家主?”匆匆行了一礼,又道:“敢问……江正心、余秋萍二老……可好?”
碧珠一愣,似被她的话惊着了,匆匆瞧了一眼江望晨面色,好在是波澜不惊,这才缓过神来。
再张口对那妇人,却有几分愠意:“这……老家主并夫人,数年前就去了,可不敢再乱提!”
却不想,妇人听闻“仙去”二字,忽而泣不成声,洒泪道:“爹、娘……哎……啊…不孝女江月柔给你们磕头了……”又一把将那男孩抱至身前,呼道:“跪呀……义儿……跪下……”
那男孩也乖觉,跪下叩首,道:“江义叩敬诸位。”
他似乎过得不好,人有些枯瘦,少了男孩子该有的精神气。但眉眼却如画中仙童,讨人怜爱的紧。
但江望尘来不及欣赏他,差点被“江义”二字震到晕厥过去。
他穿成了江义的亲舅舅……一个……没多少年就要被折磨而死的炮灰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