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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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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所有男主都基本有一个悲惨的过去,江义不例外。
但主角的悲惨过去永远只是他们飞仙成圣、独拥九天道路上的踏脚石,江义也不例外。
江望晨穿越的这位江忘尘,硬要追溯,怕是连踏脚石也不够资格。充其量为江义成就金丹之后,小清境里的一枚足下砂砾。
江义仙途漫漫,机缘万千,仇敌千万。
他不过是个随意湮灭的灰尘。
原作中,江家主这个炮灰几乎没有什么大戏份,所以江望晨印象也不深,不过因名字和自己同音,所以耳熟。作者没有多费笔墨描写这位家主,只是从幼年江义的角度将他所受苦难一一呈现,江家便是简短勾勒中落井下石的反派罢了。
江忘尘与江义的关系,说来也简单。这寻上江家的妇人名唤江月柔,如她所言,是江家前任家主江正心、夫人余秋萍之女,现任家主江忘尘的亲姐。
江家是小清境的修真世家,江正心、余秋萍二人青梅竹马、年少夫妻,日子极为和美。他们诞下的第一个孩子便是江义之母江月柔,且是单水灵根的奇才!夫妇二人将她视如瑰宝,掌上明珠一般捧大。可想而知,自小天纵奇才的江月柔,父母万千呵护、家中分外宠爱、旁人几多艳羡,养出了一副娇纵性子也不足为奇。
却说在她二八年华之时,外出历练遇到一个男子,立时倾了女儿心。不顾父母反对,连夜盗取江家秘宝无数,与那儿郎远走天涯。
江家数百年来极重门风,经此一事,名声大损。
但想也知道,江月柔离家之后,亦不好过。她心心念念的好夫婿竟是一个魔修,取了她从江家带来的密宝后,便将她当做炉鼎一般关押,肆意折磨玩弄。之后江月柔有了身孕,那魔修见她气韵已然驳杂,便将她丢在洞中任由生死。江月柔挣扎数日,终于逃出,来到一处小镇养胎,却诞下一个身具魔气、正道不容的男孩。
此后数年,她一面遮遮挡挡,一面做些苦工度日。
再说江正心、余秋萍二人遍寻女儿不见,心碎不已,又怒又痛,几年后才渐渐平复。二人过了数年,又诞下一个木水双灵根的男孩,便是江忘尘。江忘尘资质在小清境中也不算差,只是江月柔珠玉在前……这江忘尘就有些微妙了,于是他自小便听得旁人不少闲言碎语。父母又因娇纵女儿带来这样的恶果,对如今这唯一的儿子,愈发严格以待。
待懂事后,江忘尘知晓亲姐所为之事颇有不堪,便更不愿多提她一分。
直至江正心、余秋萍二人渡劫失败,双双身死,江忘尘接任江家家主之位。正此时,江月柔因自觉身子每况愈下、时日无多,不得不厚了颜面匆匆归家,想求父母收留自己的骨肉。
依原作发展,江忘尘根本没有见江月柔母子,因为二人实在太过寒酸,只叫门前侍从打发了馒头清水,当花子邋遢而已。之后,江月柔拼死欲见,说出真相。江忘尘这才知道女子是自己亲姐,也是江家为人所诟病的缘由,更是怒而不见将二人赶走。
事到此处,本只能说江月柔一生咎由自取。江忘尘与她不曾见面,跟没有半分感情,自小所听所闻也都是极度排斥江月柔,因而怪不得他。
其后,江月柔自知归家无望,只得与江义一路乞食,隐瞒身份避退至周边一处依靠江家威势的普通武庄,直至身故。后来,小清境大世家摘星城要寻身具魔气之子,江忘尘竟将江义身在小清境中之事告知摘星城主,以致江义为其围堵,境况狼狈不堪,更在日后被捉去祭剑,险些丧命。
一报还一报,本没什么特别,只是放在配角身上是小事,主角身上,便是大事。
性子仁厚的江义自然不会在小有所成后报复江家,但巧就巧在他在被捉之时,遇见一个魔修女童。这女童在牢中受他照顾,便与江义交好。听闻他被江家出卖,便暗暗记下。
若干年后,待江义成就金丹,欲离此处,临行前远望江家,却见此处早已是一座魔气厚重的死地。原来这女童正是日后的妖姬凄无艳,为两位元婴魔修的女儿,心慕江义多年。想起江家待他颇恶,便寻父母偷偷替江义报复。魔修凌虐只有一位金丹初期修士的江家,如砍瓜切菜一般,于是主支这脉一夜皆亡,满屋尽骸。
江义见状,心中千百滋味,终是化作重叹一声,连夜收了这一门数人尸骨。
江家家主却因出卖江月柔母子消息,被那女子挫骨扬灰,以致神魂具灭,连尸骨也不曾留下。
想到他的下场,江望晨不由面露惊惧。回神再看看满面泪痕的江月柔,又瘦又小的江义……心中长舒一口气,还来得及!
碧珠面上也是一片惊讶。
她年岁与江忘尘相仿,却是一直伺候他身旁的,略知一些失踪的“大小姐”之事。旁人只当她抛下江家逍遥快活,早已不在此间。不曾想到江月柔在离家数年后归来,境遇如此凄惨。只是……这位大小姐早在家谱上除了名,以她如今的身份,留子在此可就有些说不通了……何况家主对她,想来并不愿收留。
踌躇间,只有江月柔低低啜泣,伴几句不成声的请求:“……家主……我自知替江家蒙羞,无颜与老家主、夫人相见。只求在山外敬三柱清香,此后……世上定无我这等寡廉鲜耻的……”
“慢。”
江望晨想得也简单,只因江家主所作所为不妥,方有身死魂灭的结果。换而言之,若他善待江家母子,不就皆大欢喜了么?
思及此处,他清清嗓子,道:“碧珠。带夫人与小公子下去,先用顿早膳,休憩一阵,晚些再来详谈。”
此句一出,碧珠、江月柔、江义都呆愣当场。前两人不必说,都清楚个中缘由。但说江义,他虽童稚,还不太明人情世故,但自小到大,外人何尝给过几分好颜色?唯一算得上亲人的江月柔,也时常以泪洗面,言自之过,怨己之错,让江义时常觉得自己与母亲皆矮人一等。
但来到江家,心境大有不同。
他甫一进门,见到的是一座雕梁画栋大宅院,自小颠沛流离的江义,立时欣羡不已。又见了这位面目温和的家主,不仅柔声以待,还请母亲与自己去用膳、休憩……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江义童稚心中已然将这位素未谋面的男子,当作世间难得良善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