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尊之侧》云吞凉凉

73、第七十二章

　　七十二、
　　江望晨依照方才两名元婴武修那般迈进海水之中，原以为立时就要湿透衣衫，却不曾想这代价高昂的避水丹果真效用神奇。霎时间，一层薄薄气膜覆于周身，令他在深海鲲市也能如陆上一般呼吸自如。
　　细查四周情景，江望晨发现这里与鹏市入口有几分相似。身负盔甲的海族士兵皆有融合期乃至心动期的修为，他们手执双叉，三五成行，面色严肃至极，正来往巡查可疑之徒。尤其是与他和江义一样前来鲲鹏岛的人族修士，更是这些海族巡逻者关注的对象。
　　江望晨被他们剜了两眼，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想想对海族而言，自己也算“非我一类其心必异”。好在鄙视之余，海族依旧接纳了这些前来寻找机缘的人族。
　　正胡思乱想，忽而听见一阵欢欣笑声，江望晨抬眼看去，路边的几名海族孩童正拿着珊瑚和贝壳玩耍。定睛一看，几个掌中生蹼的男童正用珊瑚引逗困在笼中的海蟹，还有两名女童互相撞击贝壳看谁丢得远。江望晨不禁微笑，他们不正是在“斗蛐蛐”、“玩弹珠”吗？看着孩子无忧无虑的双眸，他不由得陷入过往回忆中。纵然现世因城市化和电子产品的普及，已经很少看到孩子兴致勃勃地去户外玩耍，但这些消亡在他成长过程里的简单快乐，却在异界莫名涌上心头。
　　江义匆匆赶来，见他立在角落定定地瞧着一边，也侧过脸去看，却只见几个妖族孩童。伸手挽了江望晨臂膀，江义笑着询道：“舅舅在看什么？”
　　江望晨收回目光，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什么，很久没看见小孩子玩耍，随意瞧瞧罢了。”
　　江义神色温柔：“舅舅果真喜欢小孩子。当年待我百般亲厚，对凄无艳这样的人也十分和善。”
　　江望晨轻轻“唔”了一声，心道你是书中主角，凄无艳是要人性命的小祖宗，不好生捧着难道等未来遭殃？话虽如此，未免在江义面前自己的形象大打折扣，江望晨还是没有说出心中所想，只是开口淡然道：“凄无艳……就罢了。不过待你总是与旁人不一样的。”
　　江义心中一喜，重复道：“不一样的？”
　　江望晨道：“凄无艳心思诡谲，我原是想着她孤身落难于灵兽塔十分可怜，才出手相助，但知晓此人是魔修的一刻，便再没有将她当作寻常孩童看待。即使如此，你我二人最终也被她置于危难之中，若非同修前来相助，还不知会是何等下场。之后……她为摘星城所擒，我一早便知，但从未想过要再度施以援手。”
　　江望晨没有再说下去，江义却已然领会他话中深意。
　　若不是江望晨要与凄无艳的父母交易隐匿魔气之法，她是死是活与二人全然无关。
　　“那时你说我光明磊落，凄无艳便冷嘲你护短于我。甘小蝶更说我寻魔修来救魔修，根本就不像正道修士所为，那时你是极不甘心……可于我而言，她们半句也不曾说错。”
　　“我是故意的。”
　　“凄金鳞夫妇是我引来的，也是我送去摘星城的，凄无艳……原本也不至于如那时模样，可我不肯。我不肯涉险，我半分都不肯再让你、再让我自己涉险。……你就当我自私罢。”
　　“舅舅……”
　　“你待我好，我知道。”江望晨拍拍他肩膀，“你也是，你和其他人在我心里的分量，绝对不一样。”
　　见江义面上难掩欣喜的表情，江望晨再一次觉得小孩绝对是到叛逆期了，前几天是和自己吵架，现在又一副需要肯定和鼓励的样子。青春期少年的心思不好懂，但再不好懂也是这本书的天命之子，还是小心哄着比较好。
　　江望晨不等他回话，便道：“鲲市好热闹，咱们从哪里看起？”
　　江义纵身跃上一旁礁石，抬头远望片刻，道：“市集模样看着四四方方，倒也整齐。舅舅，待会由东向西而行如何？”
　　江望晨应道：“好。”
　　二人并肩而行，自集市最东向西走去。约莫两刻时间，江望晨与江义都对鲲市多了几分了解。此地的市集自外向内，宝物愈发珍奇，代价也十分昂贵。外围皆是贩夫走卒，没有固定摊位，买卖的物品大多散落在地。江望晨细细问了几回，又与江义传音讨论片刻，知晓那些看似古朴的物件也并不算精贵东西。二人在此处所得不多，只购置了鲛女贩卖的纱卷和几包小清境难以得见的海兽鳞片。
　　再向内数里就出现长期开设的棚位，甚至有些已围了老客户在询价。
　　江望晨轻轻拽了江义袖子，道：“你别走这样快。瞧瞧，有什么看得上的。”
　　江义点点头，环顾一圈，忽而询道：“舅舅，你瞧那第四个摊子里有个黑乎乎的玩意，要不咱们过去问问？”
　　江望晨凝气于眼，细细打量一番，忽而心中大喜，那形状看来似乎是个鼎！鼎是修仙小说里常见的宝器，如果真能让他捡了漏，找到个上古神器、千年法宝，以后用丹服药的代价就会小上许多，甚至机缘巧合下还能让炼丹师制出具有奇特作用的宝物。江望晨终于有了几分傍大腿的感觉，欣然道：“走，问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