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尊之侧》云吞凉凉

78、第七十七章

　　二人步入珍兽坊中，便觉偌大一间商铺上下里外空间憋仄，各式各样的囚笼置于其中，叫人不好落脚。
　　方才出售当康幼兽的紫面海族商人正立在柜前，将一把饲料撒进笼中。见有人上门，他匆匆将四周的笼子提起，杂物踢开，让出一条窄窄小路，笑对江望晨与江义道：“二位仙长，随意看看。有什么瞧得上眼的便与我说。”
　　江望晨走近便见笼内红虫聚在一处，每只都有男子手掌般大小，细细碎碎咀嚼着不知是哪种灵兽的白骨，夹杂的黏腻水声与吐出的残渣碎屑都令人脖颈发凉，立时挪了目光。原作里江义不曾有过此回旅途，更没有在珍兽坊中购得什么，江望晨不肯放过这等良机，认认真真将每个笼子都看上一眼。
　　江义见他兴致勃勃，略笑了笑，抱臂在柜前等着。驻足片刻，与那海族商人攀谈起来，询道：“老板，您这喂得可是跗骨红甲？”
　　海族商人“唔”了一声，颇有些惊奇道：“仙长看着年少，却颇有几分见识。这东西不是寻常修士认得出来的。如何……来几钱？”
　　江义笑了笑，道：“我们修得是正仙道，用不上。”
　　海族商人听罢，对江义道：“仙长既修得是正仙道，那旁的东西我便不拿来扰您眼了。不过我这儿还真有您能用上的……”说着自柜中掏出一个金木暗箱，道：“瞧瞧，此物如何？”
　　江义一指拂开盒子，里头颤颤巍巍藏着只小鼠，见光便匿，藏去角落。海族商人但笑不语，将那小鼠肚皮朝上翻，便有一线金鳞隐在毛茸茸的腹中。江义神色带了几分兴味，道：“能在海中存活的金钱鼠，倒是有趣。”海族商人赶忙道：“一窝就四五只，这是最后一只了。您瞧瞧这毛色，寻到的东西定然不差。”
　　江义又瞧了瞧，唤江望晨道：“舅舅，来。”
　　江望晨闻言而至，笑询道：“看到什么好东西了？”
　　江义将那只发抖的金鼠捧到江望晨眼前，道：“舅舅，这金钱鼠与其他的不同，竟是能在水中行动，倒是稀奇。”
　　江望晨轻应一声，回想起来，这金钱鼠是对天地宝气颇有感应的灵兽，毛色越近金色，感应之力便越强。况且它价格不高，负担不起觅宝罗盘和其余瑞兽的散修可靠它碰碰运气，江义入琼凌界后还买过一只。不过此处金钱鼠不是主角，与江义争抢金钱鼠的姑娘才是。那位姑娘是琼凌书院执法长老孟镇夏之女孟铃，属于父亲太过刻板严格，矫枉过正，自己离亲闯荡的逃家少女款。
　　孟铃的性子可爱跳脱，江望晨还挺喜欢她。何况后来江义锋芒毕露，琼凌书院这等看似学校实则小社会的所在也是枪打出头鸟，要不是孟铃从自己父亲手下帮了江义几回，他还真是日子难过。想来若不是寒红芍、竹文玉一众学姐太过耀眼，孟铃又是个未入内门被湮没人海的小师妹，真要和江义这种老成持重的性子配作一对……倒也不错。
　　江望晨想到此处，开口道：“嗯，我也是第一回见到可在海中存活的金钱鼠。”
　　海族商人忙道：“珍品难得，下一批不知什么时候才有，二位若是诚心喜欢便再看看，价格好说。”
　　江义却道：“只是……寻常的金钱鼠寿数不长，二三十年便衰亡下去。换而言之，不过一个参悟之机它就不存于世，买了又有何用？”
　　海族商人笑道：“这……仙长可派它去寻灵宝之气繁盛的所在，到时建立灵府，更有所得。”
　　江义道：“不错，金钱鼠本身是可探得这类所在，但是否真有宝物还待确认。况且一境一界，世家大族、奇门异派多年经营，基本将可勘之所尽入辖管，寻常修士哪里能随意寻得宝地。”
　　海族商人轻叹一声，道：“可若是在绝境秘藏之中，金钱鼠却比觅宝罗盘要来得灵活。”
　　江义便不言语，对江望晨传音道：“我也不愿拂他面子。不错，有时觅宝罗盘为秘藏中仙家宝器所震，不如金钱鼠这类活物。可惜秘藏可遇而不可求，百年千年才出得一个，区区数十年寿数的金钱鼠又如何能讨巧遇上？”
　　江望晨心道，我见你可不是如此，小半生里该遇上的，不该遇上的都碰了个遍。又想想将来似乎确有几回是秘藏中有水道，亦或水中藏了秘宝，买下这只能游水的金钱鼠也不错。一时笑道：“你福泽深厚，说不准这小东西日后就能派上用场。”
　　江义见江望晨对金钱鼠有几分兴致，态度立时软化，张口询道：“什么价？”
　　海族商人没想着他还会详询，颇为高兴，爽快道：“一枚五阶中品灵石。”
　　这价值可以购入数十只普通金钱鼠，不过到底手上这个非比寻常，江义也不还价，立时付清。接过箱子递入江望晨手中，笑道：“舅舅，与它结个主从契。”
　　江望晨一怔，道：“还是你与它结契罢。”江义闻言想了想，道：“也好。结契还要滴血，别让舅舅伤了手。”
　　江望晨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还是我来，我来……就好。”
　　抬头却见江义已将指尖一抹红痕印在金钱鼠额间，那小东西起身朝他拜了拜，自入乾坤袋里去了。
　　江义笑了笑，对他道：“若有什么宝地，舅舅总与我同去的，是谁结契并不要紧。”江望晨无奈应下。
　　二人又逛了片刻，江义瞧见一对海螺十分显眼，隐隐透出浅光。便开口询那商人：“老板，敢问此物是何用处？”
　　海族商人瞧了瞧，道：“这东西年岁颇长，是上古一对天灵螺留下的壳。若二位各执一枚，就可在同境中传音。”
　　“同境传音，这与画符传音、心音互传有何区别？”
　　海族商人道：“并无区别。只不过不必画符，不必运出灵力而已。”
　　江望晨听罢，询道：“若在秘藏中呢？”
　　海族商人道：“天灵螺只此一对，无人试过。”
　　江望晨听得明白，心中轻叹捡漏不易。上古留下的天灵螺壳价值绝对不低，但作用鸡肋，又不知可否用于秘藏之中，怪不得存放多年无人购买。说白了螺壳就是修真世界里的手机，虽然不用扯着嗓子费修为对喊，但在修真界从没人在意这些，况且手机关键时刻不在服务区就真是尴尬了。
　　他与江义对视一眼，这一路走来好东西人人争抢，二人都看得出来。而江望晨也只能在自己知晓的范围里挑挑拣拣，为踏入江义中世界做些努力罢了，真要让他将海市之物一扫而空，江家还没有这个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