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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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影一直很奇怪，关于孩子，怎么会这样的容易拥有，又怎么会这样的容易失去。也不过就是稀松平常的公事，忽然觉得肚子有点疼，然后，就真得像电视里演得那样，见了红。
医生一开始跟她说小产的时候，她有点迷糊，大脑还没有维持到一个正常的转速，觉得白衣天使的嘴巴开开合合，说了一些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后来丽丽来看她，她见到面前的女子红着眼圈，才忽然之间好像回到了人间，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皱着眉头，发不出声音来。
丽丽让她躺好了，在身边陪着：“你是太累了，这样赶进度的项目，你们公司也真是……你……告诉你们家那位了吗？”
她摇摇头，闭上眼睛，上飞机之前在陈驿的怀里承诺肯定母子平安，如今一个已经尘归尘，土归土，想起那一夜的谈话：握在手里的东西怕失去，还想要更多——忘了一个人就一双手，抓不住太多。
陈驿的单位要派人到驻港办事处，领导很属意他，他应答得倒是得体，只是最后对领导说：“我要想想，我太太刚怀了孩子，如果是驻京办事处，就好了。”忽然就有种甜蜜的笑，克制不住地在脸上泛滥开来，以至于高高在上的领导也拍着他的背：“有家的感觉不错吧。”
他路过一家新开的婚纱摄影，忽然想如果于影的身体可以，应该在肚子还没有很大以前拍一套结婚照，然后像模像样地摆几桌酒，请亲朋好友见证一下：他是真心真意要与她过下去。
一时兴起，居然给父母打了电话，询问父亲的身体，得到肯定地回答，他便高高兴兴地叮嘱：“爸，这下你可要保证身体了，要不下回抱不动孙子。”
老爷子的声音有些颤微，激动或者体弱不可究，不过绝对喜悦：“什么意思？”
他掐着手指头，在人来人往的街头：“预产期在9月初。”
两头欢腾，听见他妈妈的声音：“谢天谢地，过年你叫小影不要到处跑了，我们去北京看她。”
挂了电话想起去不去香港的事情应该商量一下，就拨了熟悉的号码，彩铃热闹地欢唱了很久，他忽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再播，终于有人接，声音是从未感知的陌生，低低地传来：“是陈驿吗？”
他说：“是，这个……于影……她……”
“她刚睡着，我是她的好朋友，真抱歉，她出了点事情，还没有通知你。”
周围还是那样汹涌的人群，这是个忙碌的城市，这个城市有人哭，有人难过，有人不知所措。
大概是天性的灵感，他问：“是不是孩子？”
那一头说：“对，于影很难过。”
于影看见陈驿的时候刚刚醒过来，做了一场梦，都是乱七八糟的场面：考试的时候不知道答案，被人追杀却一步也跑不动，最后看见陈驿在前面，他却没有看见她，只知道喊救命，喉咙一点发不出声音——腾的一下醒过来，大大的吐了口气。
他坐在她的床边，摸她的头发，一下一下的：“觉得怎么样？”
拉住他的手，很用力，几乎把指甲掐到他的肉里去：“我错了，对吗？”
陈驿开不了口，想让她好过些，又觉得全部的语言不足以组织编排成安慰的样子，只好任她掐着，久久，喃出一句：“都说第二个孩子比较聪明。”
她睁大眼睛看他，细细地看，牢牢地看：“下一次，我可以放弃一切。”
当然有人失望，不过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他们不过是凑巧轮到，或许是上天给的考验，无法逃避，只好坦然接受。
痛定思痛，无非是化悲愤为力量，该做的还是要做，陈驿终于接受了去香港的职务，于影继续留在北京，3月的时候，她去香港见他，感觉这是第二个上海，唯一的差别，是在飞机上可以把杂志和报纸看完，如果还要追究，大概是从国航变成港龙。
她见陈驿，大概是潜力发挥，自信许多，说话间语气都有了与上海不一样的笃定，见面的时候不断说带她去逛逛，她笑笑：“去哪里？”
结果还是她更清楚那些交织的道路，他于是有些懊丧：“这两个月白呆了。”
……
不过那几天过的还是开心，甚至专门跑去看天坛大佛，两个人一起祈祷，听见海风的声音。
回去的时候陈驿替她在网上订机票，选择的class定了Business，于影趴在他的身后，终于还是出声：“其实什么舱都不要紧，我更希望不要这样飞来飞去。”
第一次，对前途提出彼此的希望，他是坚定地要趁着年轻在自己的事业上打拼，她是认为以他的才学去北京也足够发展，到最后：“你看，你现在的薪水只有4万，在香港，你也该明白这是怎样的水平，等回到上海，安知何年何月？放弃也不可惜啊。”
他不说话，空气中弥漫着的都是凝滞。
好一阵没有联系，不过感情终于把他送到北京来看她，5.1的时候，他拿了年假，那阵子她正好有新的产品在做推广，用同事的话说：“在这小小的京城里每天行程数百公里。”
陈驿于是带着几分心疼：“女人这样的累，何必？多少钱不都是差不多的，安分一些多好？上次那个孩子的事情你忘了？”
于影不致信地看着他，忽然之间就觉得真的累。
送他上飞机，她说：“我俩，都该想想。”
一想就有想到年底，期间发生许多事情，甚至参杂进来双方父母的想法，本来都是一心希望他们能够早点稳定下来，生个孩子，只是关于稳定谁都有各自的想法，最后无非是都希望对方牺牲。
可是一样的倔强，最后一次相聚在上海，圣诞节前的时候，陈驿回去述职，于影是去参加分公司的年会，她握着那串钥匙站在熟悉的楼下，心里面说不清道不明，忽然像是硬着头皮上楼去，钥匙刚插进锁孔，已经有人来开门，两个人在门口凝视，竟然都面目模糊。
于影侧着身子走进去，桌子上面有份当天的报纸，随手翻看，招聘版还是铺天盖地的信息，她忽然笑了，到底还是到了这一步。
有眼泪流下来。
坐在当初登记的窗口，工作人员问他们：“是不是真地想好了？”
两个人都沉默，陈驿忽然转向她：“一年前，我会愿意为了你换工作。”
于影转头看他：“我不是也尝试过？”
可这些，都不够，不彻底，她咬着嘴唇，说的艰难：“如果那个孩子在，大概就都不一样，你瞧，还是回到老路上，大概都是命。”
大红的证书换了暗红的证书。
各走各路，于影遇到上司杨，请她吃饭，坐在晚风中的露天咖啡馆，对她说：“你看那颗星星，你以为它在那个地方，其实也许是光线照过来的时候受了太阳的引力作用产生了折角，给了错觉。”
她仰头很久，脖子都酸，终于看对方的男子：“你的意思？”
“早说那些是假象，你以为都是真的，其实一开始就是假的。”
有音乐传来：I looked to the sky……I am not inside you……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