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海德拉人鱼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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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野等四人跟着船长以及原子骄走上甲板时，离那一起突袭事件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半个多小时之前，甲板上还是一片狼藉，人鱼和人类的残肢血污散了一地，而经过塞壬号船员的一番清理，这处甲板上除了血腥味依旧浓郁之外，已经与平时没什么两样了。
“遇难者的遗体虽然没了完整的模样，但是也基本上跟他们的家属核对完毕，暂时放在了货舱的冷冻仓里，等到了塞宾再做打算。至于那些人鱼，还没来得及处理，就堆在甲板的另一边。”之前来到会议室通报的船员一边走着，一边朝着船长和原子骄报告情况，“我们联系了塞宾警舰，不过还没有收到回应。”
正说着，他们走到了通往那处甲板的楼梯前，乔野还没有看到甲板上的全貌，就已经先听见一连串的争执声，一个稍显苍老的声音正在苦苦哀求，一个稍微年轻的声音正在有些为难地拒绝。
乔野上前走了几步，视线越过栏杆，看见了下方甲板上，穿着睡衣正在向着船员争辩着什么的严教授。
船长的面色有些凝重，看向身边的原子骄：“原先生，这……”
“严立群教授可是海洋生态方面的专家。”原子骄说道。
“可是您也知道，出了这么严重的事，如果传出去了，对塞宾的旅游业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船长有些为难地说道。
原子骄微微侧过脸看向他，虽然眼角带着弧度，但是其中却并未有一分一毫的真切笑意，他当下走下了楼梯，将背影留给众人，然后说道：“船长，我是这条船的主人，我可以做出任何决策，而你无法反驳。同时，我也不是塞宾人，我管不了塞宾的死活。”他顿了顿，回过头来，看向船长，说，“我只关心我、你、以及其他船上乘客的死活。”
他说完这句话，乔野便觉得自己的手肘又被撞了撞，她还没扭过头去，就听见了李晶晶凑在耳朵边压抑着的兴奋的声音：“这个原先生实在是太帅了，野姨你之前有得手了吗？”
乔野：“……在我去杀鱼之前我们也就在会议室里待了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李晶晶眨眨眼，又摸了摸下巴，“是短了点，啧啧啧，看这个身材，还真想不到呢。”
乔野：“……”
这时，在原子骄的带领下，船长、船员几人已经浩浩荡荡地走下了楼梯，四名玩家简短交流了几句便也跟了上去，李晶晶和潘新林是迫不及待想跟着严教授去研究那些人鱼，而乔野等他们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才踏出了第一步。
就在她刚迈下那一级阶梯时，走在她前方的朱应龙忽然顿住了脚步，扭过头来看向她。
甲板上的灯光在他的眼睛上晕染出一个光团，使人无法穿透这两片薄薄的镜片，看清他的眼睛，窥测出他此时此刻的神情。
他说道：“惊人的战斗力应该不算是你的特殊能力吧。”
朱应龙的性格比起另外两名队友来说要更加内向一些，在晚饭时间的餐桌讨论会上也很少说话，这大概也是他第一次主动跟乔野搭话。
内容是特殊能力。
乔野在那个互助小组群里待了两个下午，从群友口中了解到，特殊能力是一个相对于私密而又敏感的问题。
轮回游戏虽然是多人副本游戏，但是却从一开始，就存在着竞争元素。
如果是大家齐心协力打出结局，那么队友间统计各人的特殊能力制定相应的通关方案倒也罢了；但是因为这个轮回游戏副本完成度各人间不同的这个特点，有些想要一个人达成100%完成率的玩家，会向队友隐藏自己的特殊能力，更有甚者，会使用自己的特殊能力谋害其他完成度高的队友。
也是因此，乔野在刚进入互助小组群的时候，群友问到她的特殊能力，会加上一句“如果野哥不愿意也可以不说”。
进入这个副本以来，四个人很有默契地没有询问其他人的特殊能力，包括一起杀鱼的时候即便能力有所显露，却也没有人主动提出这个问题。
乔野还以为这是老玩家之间心照不宣的规定，却没有想到看似最为内向的朱应龙却先找她问起了特殊能力。
乔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歪了歪头：“怎么，你担心我会坑你？”
朱应龙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微微低了低头，右手扶了扶挂在鼻梁上的眼镜，说道：“倒不是担心这个。”他顿了顿，又说，“你是新人，我担心的是别人会坑你。”
乔野眯了眯眼睛。
“等你在这个无底洞里再待上一段时间，就会明白了。”朱应龙道，“你身手不错，但对于几乎每人都有特殊能力的玩家来说，算不上什么优势，不过如果是还有其他的能力……”
他顿了顿，侧了侧头，眼镜镜片躲过了那团光源，可以看见他眼镜后一双基本上没有带着任何感情的眼睛。
乔野回道：“你看上去不像是会专门提醒新人的人。”
“我对True Ending没有兴趣，我只想有人赶紧结束这一切。特殊能力最好用来保命，保自己的命。”他说着，便回过了身，继续朝下走去。
乔野看着他的背影，顿了两秒。
她想了想，觉得你画我猜这游戏，再怎么应该也保不了命的。
还是她的拳头靠谱一点。
*
有了塞壬号真正主人原子骄的特许，严教授终于获得了研究人鱼的机会，不过他并没有因为背后忽然有人撑腰而在那几个之前对他百般阻挠的船员面前耀武扬威，只跟原子骄说了一句“谢谢”，便朝着那几具堆在甲板角落的人鱼尸体走了过去，连后面跟过来的四名学生都没有理会。
乔野与三名队友一同跟在严教授身后，此时她已经没有再去思考朱应龙的那一番话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严教授身上。
严教授应当是听见消息了之后来不及换上外衣就奔上了甲板，他的四个学生都穿着绒毛睡衣就已经足够引人侧目了，他作为这支研究小队的领头人，身上穿着一件白色老头背心，和一条藏蓝色裤衩，脚上的拖鞋还穿反了，即便穿得单薄，腿也没有发抖，脚下仿佛生了风，步履快速而急切，足以证明他对于海洋未知生物的一番拳拳求知之心。
知道他看见那十三具人鱼尸体之后，乔野才看见他的肩膀抖了抖。
“这……这冰雕是……”他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乔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三座插着羽箭的人鱼冰雕依旧屹立于甲板，三座冰雕姿态各异，但动作都极具张力，非常具有艺术感，就是人鱼脸上的表情狰狞了一些。
“哦，这是您的学生做的。”随同前来的船员说。
朱应龙默默后退了一步。
严教授沉默了半晌，又指着另一边，说道：“那么……这……”
在他指的方向，横躺着三具人鱼尸体，姿态倒没有冰雕那么优美，而且头颅都被钝器砸碎，没有骨骼的支撑，漂亮的脸孔像是漏了气的皮球一般，干瘪了下去。
“这也是您的学生做的。”船员说。
严教授：“……”
李晶晶摸了摸鼻子，干笑了两声。
他动作有些僵硬地扭到了另一边，看向那些缺手少头的残缺人鱼肢体：“那么这又是……”
“还是您的学生。”船员笑着说，“所以一开始您说您是研究海洋生态的我才没有相信呢，我还以为您是个格斗家。”
严教授：“……”
他缓缓地扭过头去，看向他这四名学生，四个年轻男女穿着毛茸茸的睡衣，站姿笔挺地站在他的身后，每个人都是一脸的正直。
潘新林咳了一声，说道：“教授，我发誓，我没动手。”
“他给我指的方向。”朱一龙语气平静地说。
潘新林像是被什么东西呛到了一般，猛地咳了好几声。
李晶晶挠了挠后脑勺，辩解道：“实在是当时情况十分危险，所以我一不小心就下了狠手。”
当严教授的目光扫到乔野身上时，乔野则说道：“教授，能借我点钱么，我砍碎了他们一把刀，可能得赔钱。”
一旁的潘新林咳得更加厉害。
正当气氛僵持之时，原子骄也带着船长等人走了过来，笑着说道：“我可没让这位小姐赔，她分明是在诽谤我。”
严教授的目光最终停在了他身上。
“严立群教授，您好，我是塞壬号的主人原子骄。”原子骄向着严教授伸出了一只手。
严教授缓缓抬起右手，握住了他伸过来的那只手。
两只手轻轻交握，只几秒的时间便又分开。
严教授在收回手之后，目光仍旧停留在原子骄身上，过了许久，他皱了皱眉，说道：“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原先生？”
“是吗？”原子骄脸上仍旧是得体的笑容，“我印象中只有在科普节目中见过教授，顺便说一句，教授在《海洋天堂》当主讲的那几期我看了很多遍，受益匪浅。”
严教授笑了笑，道：“是吗，难得有年轻人会喜欢这些没什么趣味的内容。”
他说着，又扭头看向那些已经面目全非的人鱼尸体，叹了一口气。
“教授是怜惜吗？”原子骄问道，“我记得教授在节目上说过，标本的完整性是至关重要的。”
“这都是……”严教授还没说完，便又听见原子骄说道：“可是教授知道吗，船上的很多乘客，连尸体都找不到了呢。”
乔野侧过头去看向原子骄。
此时原子骄已经收敛起嘴角的笑，连眼尾也不再是弯弯的模样。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看上去温暖而又和煦的人，在不笑的时候，也能让人感觉到些许森冷之意。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海德拉人鱼0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