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题安瓶

30、第三十章

　　天气渐凉，白葳的双腿有些酸困，小腹也有下坠感，觉得暌违了许久的亲戚要到了，自从她穿来，就没来过月事，霍夫人因此是越发嫌弃她，没有月事，如何受孕？

　　霍夫人真是纠结了，即希望儿子就此休了白葳，又希望儿子早点有子嗣，就算是和白葳，她也认了。

　　此女说话真真假假，她也无奈，那烧核桃之法，她给其他夫人用了，咳症都好了，问她如何得知此法，她也答不上来，又不愿说是四媳的法子，郁闷了好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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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葳梦中觉得身子有些沉，某处传来隐隐不适感，还未睁开眼就知怎么了，幸好不疼，但身子颇为无力。

　　天还未亮，霍青棠也还没去晨练，白葳躺在床上，双腿紧紧并拢，怎么办？她这一起来，霍青棠也会醒，若被他看去……

　　但这么忍着等他起来，怎么好受？借着门口微弱的烛光，白葳瞄了瞄睡在外侧的霍青棠的侧颜，动作极轻的起身，刚坐起来，沙哑的男声就问道：“怎么了？”

　　白葳吓了一跳，立即压下被子，对上霍青棠询问的眼神，微笑道：“无事。”

　　每次她心虚便是这种笑容，得体又格外礼貌。

　　他只是随口一问，但她这样的表现……霍青棠微微坐起，朝她手紧紧压着的地方看去，伸手就去扯被子。

　　白葳不放。

　　霍青棠再扯。

　　白葳抓的死死的，抱起被子往床里坐，隐藏着什么，防备着他，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一觉醒来，睁眼就瞧见自己的妻子对自己很是防备，霍青棠胸腔中莫名来了气，偏要去扯开她紧抓着不放的被子，有何事物，不容他看？

　　越是争执，白葳越急，身下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又不明白霍青棠干嘛跟她较真？

　　她自不知，霍青棠有轻微的起床气，且她又是一副有事瞒他的心虚表现，让他相当不满意。

　　挣扯之间，白葳的寝衣领口散开了，雪白柔软之间沟壑隐隐约约，烛光探着向下延伸，风光无限。

　　惺忪乍醒间，乍看到这一幕，霍青棠滞住，手下的力量不觉松了，然白葳还毫无察觉，与他仍角力着，他这一松，她被诓了，身子往后倒去，“咚”的一下摔在了地上。

　　霍青棠：“……”

　　他也终于看到了白葳遮挡住的东西，床上的一抹红色印记，意识到那是什么，他心里闪过异样的情绪。

　　白葳不想搭理霍青棠，平白无故作弄她，害得她的头现在还隐隐作痛。

　　霍青棠的道歉不管用，重施故技送礼物，也不能让白葳原谅，晚上还要分被睡。

　　霍青棠理亏，自然不会说什么，且，从一开始他就想分被的，但为了维持他深爱妻子的模样，一直没开口，现在都有点习惯了。

　　习惯身边有一个人同卧而眠，习惯有时夜晚被子被她卷走，习惯醒来时身边的她均匀轻微的呼吸声。

　　霍青棠皱了眉，这样的发展趋势并不如他所想，他不愿被家室所累。带着微微苦恼，他翻了身，背对白葳。

　　白葳坚持分被睡是因为她不习惯月事时跟人一个被窝，谁都不行，很不喜欢。

　　在屋里蔫了几日，白葳满血复活时，郑泠来了信，约她出去一见。

　　白葳带了孟光，还有另一个不知唤何名的男子，一同前去赴约。

　　郑泠已经在茶舍等候了，白葳进去时，她正在发呆。

　　来的路上白葳一直不知该怎么解释她和文晔，见到了就更不知该如何开口。

　　水已经烧开，“咕噜咕噜”响着，是房中唯一的声音，许久，还是郑泠先道：“你与太子殿下何时相识的？”

　　上来就问这个，白葳仍是思考了一会儿，在郑泠的注视下回道：“在街上相识的，那时我去街上不慎露了财，太子殿下救了我。”

　　“就这样？”郑泠明显不信。

　　白葳不想欺骗，可中间的事情，她自己也不清楚，若以后与文烨的事闹了出来，她还要说多少谎？

　　思来想去，白葳换了路子，问：“在行宫里，你与邓女郎会过之后，晚上是否约我出去？”

　　郑泠一愣：“我是有写过书信，但……”她面露伤心，微撇了头，“阿葳，我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你。”

　　那天与邓凝出去后，邓凝一直劝她约白葳谈谈，天暗后，她写了信，盯着丝绢上的字，犹豫不决，数次想让宫婢送去，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她与白葳数年书信来往，再动笔却为了质问，她不愿，将丝绢扔于盂盆，便去歇息了。

　　所以那夜并不是郑泠约她出去，有人拿了盂盆里的信。

　　白葳安了心，与郑泠接触不算多，但她不愿那个与原主通信数年的单纯女孩，因爱生恨意。

　　她劝道：“我知你心悦太子，但你是三公之一御史大夫之女，太子怎会与你相好？太子的处境，想必你也清楚。”

　　郑泠自清楚，但她就是难过伤心，她自认相貌才德都与文晔相配，岂会甘心。

　　她面上哀怜，一双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湿漉漉的，眼泪随时都会掉下来的感觉。

　　白葳唏嘘，她是翻了大胤的史书的，发现皇帝后宫中的女子至今没有一个是权官之女，地位都低，多数都是歌姬舞姬，郑泠这样的身份……还是嫁给列侯之子的好。

　　任昶是舞阳侯之子，一表人才，不过性子有点别扭，那夜救她救的不情不愿，一脸冷酷鄙夷的。

　　郑泠抹了泪水，红着眼看着白葳，语带埋怨：“我与太子虽不熟识，但也知他看似纨绔风流，却从未与女子有逾越之举，唯独对你，阿葳，你作何解释？”

　　“……”白葳无语，她明明是躲开文晔的触碰的，如何解释？

　　“阿软，太子所为何，我也不知，但我对太子绝无他意，我与夫君和睦美满，他待我细致入微，便是我做了错事，也都忍让着，如此佳偶，何处再寻？”白葳嘴角露出浅笑，是幸福的样子。

　　郑泠瞅着她，觉得她不是在说谎，但心里仍有芥蒂。

　　“对了，”白葳略做迟疑，还是问了出来。“太子殿下的名一直都是晔兮如华之晔吗？”

　　“嗯？”郑泠愣了一下，“当然，怎么了？”

　　“没，我只是觉得这个字太过耀眼。”白葳勉强一笑。

　　郑泠理所应当，带着敬慕，哭过后的嗓音脆生生的道：“他是未来天子，自当光华夺目。”

　　白葳先行离开，出去时见孟光眉头紧皱，盯着对面的酒舍，她看过去，酒舍里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喝的醉醺醺的，怀里抱着一个歌姬，高声与歌姬和唱，隐约可以听到唱的是《蒹葭》。

　　“你识的那人？”她问。

　　孟光却道：“小人不识，只是觉得光天化日的，如此行为不妥。”

　　白葳也不多问，上了马车回府。

　　邓崇在客舍上看着离去的马车，嘴角勾起，敢污他妹妹的名声，他也得回敬才是。

　　回到家，孟光向霍青棠说了今日所见，霍青棠面色冷厉：“可当真？”

　　“小人亲眼所见。”孟光道。

　　好一个赵昌，居然敢背叛他阿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