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苹果超人

2、第 2 章

　　莱昂之所以会来我们的国家，是因为一个预言。他的母后，弗莉丝的预言。
　　“莱昂，你的王后一定会出现在帕尔克的土地上。戴上这枚戒指的人，将会掌握普利兹的命运。”
　　我不在乎什么预言，任何预言都不能令我将温顺的妹妹交给那个雄狮一般高傲的男人。
　　我不明白莱昂为什么独独挑上蒂尔，她没有思莉克曼妙的身形，没有卡尔特撩人的眼神，有的只有小鹿般纯真无邪。或许几年后，蒂尔会成为帕尔克最纯洁的花朵，但她现在只是含苞欲放的羞涩少女，对所有成熟男性不具有任何女性的吸引力。而莱昂偏偏在人群中看到了她。
　　他抬起修长的手指指向蒂尔，态度傲慢。那只手在前一刻毫不留情地给了侍女一个耳光，只因为她在他的红茶里加了帕尔克皇室特制的蜂蜜。蒂尔微微颤抖着，不安地抓住我的衣袖。她在害怕。眼前的男人只能带给她恐惧和不安。
　　如果莱昂挑选的是其他任何人，我都会冷眼旁观，而他挑选的偏偏是蒂尔，那个与我有着相同血缘，唯一的妹妹。我挡在她的面前，隔绝了莱昂无礼的调笑与轻薄。我拔出剑，对他发出挑战：“向我证明你有保护她的力量。”
　　莱昂显然认为他的选择之于蒂尔之于帕尔克都是莫大的荣誉，我们应当感恩戴德地接受并庆幸。我的话让他的脸上露出几分不快。他把弄着手中的蓝钻石戒指，并不看我，自言自语地说：“若不是母后的强迫，本王决不会在这种地方挑选自己的王妃。”语言中侮辱的意味令每个在场的人都皱起了眉。对于陡然而生的敌意，莱昂没有任何不适，依旧慵懒地窝在藤椅内，左手抚着脸上淡成红痕的伤，挑起眉冷冷地看我，“愚蠢的老虎，胆敢伤本大爷就要承担后果。”
　　鸦雀无声，没有人出面劝解，坐在王位上的哥哥高高在上，冷笑着等着看我在众人面前出尽洋相然后死在莱昂的剑下。只有蒂尔颤抖着声音小声说：“别。”
　　莱昂挑起下巴，不可一世：“你说怎么比？”
　　我看到他握在手中的那枚戒指，上面刻着普利兹的图腾，是国家的象征。“无任何限制，若我能夺得你手中的戒指就算我赢。带着你的戒指，滚出帕尔克！”
　　莱昂哈哈笑起来：“无任何限制？愚蠢的老虎，你有死亡的觉悟了么？”
　　蒂尔抽了口凉气，颤抖地更加厉害，死死抓住我的衣袖。眼前男人的高傲来自于他压倒一切的实力。我握紧剑柄，手心里汗津津，剑柄的花纹深深地嵌入掌心，那是母亲亲自刻上的虎纹，母亲说，老虎是自尊心最强的动物，赌上尊严，我决不会退却。
　　不出所料，莱昂召唤出的灵兽是金光闪闪的狮子，高傲凶猛一如他本人。
　　我抬头看高高在上的那个人，我的哥哥，眯着眼睛笑得嗜血。他从心底怨恨着我的存在。如果我能放弃尊严，对他的挑衅更加顺从，对他的王权更加服从，他是否会将他对手足的慈爱延伸到我的身上从而阻止这场残酷的对决？
　　事实从没有如果。他憎恨的是我的存在本身。那么，亲爱的哥哥，请坐在王位上尽情享受这场血腥的搏杀吧。
　　狮子与老虎的残杀是力量的对决和碰撞。非死即伤。我们在空旷的格斗场中相互嘶咬，以命相搏。莱昂的瞳孔变成深深的红，如同鲜血，而他瞳孔中映出的我的脸，扭曲着如同修罗。我并不存活着的侥幸，也许正是这样一种视死如归让我活了下来。仰躺在地上浑身沐血的我，冲同样鲜血淋淋无法动弹的莱昂扬起手中的戒指。戒指在我的食指与拇指间发出银白的光芒，不远处蒂尔的脸上泪水斑驳。我甚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狮子的尾巴忽地向我劈头盖脸地扫过来，一切陷入无穷无尽的黑暗。
　　那场殊死搏斗让我和莱昂都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莱昂派他的随从带来话：“你输了。”
　　我愤恨地瞪着他的随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卑鄙。”
　　然而这场搏斗带给我的后果，远比我所预料的更坏。由于那一瞬间戒指的奇特反映，普利兹的人认准我便是王后预言的那个人。如此荒谬的事，莱昂居然没有出口质疑或拒绝。他顺从地接受王后的安排，粗鲁地将戒指套在我的手上，银色的指环磨去我手背的皮肤，生生嵌如指间，那是屈辱的记号。如同外交的礼物，我被打包送给了普利兹。除了对普利兹的害怕和忌惮，我从哥哥的眼中读到嘲笑的意味。
　　莱昂在我面前跨上他的白马，高大的身影顷刻消失在城外。
　　“哥哥，别走。”蒂尔拉着我的衣角，泪水涟涟。如果连我都离开了，我无法想象她的境遇。而我却没有保护她的力量。只能狠心挥开她的手。蒂尔哭泣着跟在马后奔跑，摔倒在路边。只有这次，我没有将她扶起。我不在的日子，你要学会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