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独立云端》风浅析

67、正面冲突

　　三人扒拉过饭后，张豫瑾起身告辞，但被顾奶奶拉着唠叨很久，才脱身离开。

　　“大后天早上，我来接你。”临行前，他与颜诺依耳语。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在这期间，张豫瑾没有登过门，一心在家说服其母。

　　颜诺依闲得无聊，倒是顾奶奶常站在门口张望，口中不断嘀咕着，生怕张母死活不同意，这门婚事又吹了。

　　在这天早晨，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坐在门前晒太阳，没等来张豫瑾，倒等来个不速之客。

　　来人相貌奇特，不笑像老鼠，笑起来却像猫。他显得吊儿郎当的，声音既软又柔还拉得很长，自来熟地唤着：“奶奶，曼璐。”他拎着个小礼盒，穿着黑色礼服，脸上笑眯眯的，“我来看你们。”

　　观过顾曼璐的记忆，颜诺依自然认得他。这便是祝鸿才，那个人渣，毁了顾家一对姐妹。她面无表情，将凑过来的男人推开，淡淡道：“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原主曼璐做舞女时，曾得罪过张鲁生，依靠祝鸿才才躲过这一劫。

　　惹上了祝鸿才，假如她不与他在一起，会否遭到他的报复？到那时，张鲁生与祝鸿才一同报复，这倒是个麻烦。

　　“别呀曼璐，我怎么得罪你啦，刚来就叫我走。”祝鸿才脸一板，复又笑吟吟道：“瞧，我特意买了礼品，来探望你和奶奶。”

　　“你再不离开，我怕自己忍不住，一不小心阉了你。”颜诺依淡淡道。对于这种小人混蛋，她实在没心情与他周旋，声音泛冷：“你我一刀两断，那婚事也就此打住，你以后别来了，省得我见了你心烦。”

　　祝鸿才一愣，但见她神态认真，全然不似有假，不禁皱紧了眉头，摸了摸头上帽子，问道：“我在哪里惹你了？还要取消婚礼，阉了我？”

　　“一个姨太太身份，我不屑要，滚！”颜诺依冷冷道，倒非她不想动手，只因没有把握。

　　祝鸿才是男人，又在社会上混，总归练过几招，对付如今的她应该不成问题。

　　“不要赖在这里。”她又补了句，没有动手，只能以言语相激。

　　“疯了吧你！好心没好报，以后我懒得来探望你，求我也不来。”祝鸿才恼怒，一把扯下帽子，抱着个礼盒，转身气冲冲地离去。

　　“干得好，曼璐，别和这种人来往，他还妄想娶你做姨太太。”顾奶奶哼了一声，板着个脸，脸上有抹不屑，“做他的春秋大梦去。”

　　“咚咚咚！”三下敲门声，规规矩矩，院门口站着一个人，正是张豫瑾。他晚来了一步，没能和祝鸿才照面，“我和母亲商量了，已经劝服了她，我们去上海。”他主动拿行李，又叫了二辆黄包车。

　　火车轰轰作响，三个人坐在一个车厢，在车上吃过午饭，余时都在闲聊。顾奶奶一个劲地问，想知道张豫瑾如何劝服其母的，但都被他搪塞过去，只让她放心，不必担忧婚事，他此心不改。

　　火车到站时，已到了傍晚。

　　“奶奶回来啦，大小姐也回来啦！”门口，一个小丫头兴奋地喊道。她是阿宝，由顾曼璐请的保姆，充当门面用的。

　　颜诺依站在院门口，打量这栋小楼。它共有两层，装潢不错，算是半新不旧，占据这样一片大地区，日子应该过得不错。

　　“妈，曼璐！”顾太太蹬蹬地下楼，笑中带着急切色，小跑着出来迎接几人，忽的脸上笑容一敛，目光内有几分异色，“豫瑾？”

　　她脸上的笑容加大，一把拉住张豫瑾的手臂，十分热络地道：“豫瑾啊，来一趟不容易，多住几日再回去。”

　　“好的。”张豫瑾答道。他放下行李，忽然拉住颜诺依的手，含笑道：“我这次过来，正是为了向两位长辈禀明，我要娶她，如果两位没有意见，我就回六安带母亲前来，正式提亲。”

　　顾太太一怔，脸上大喜，高兴得手都在发抖，“好事啊好事！我们家曼璐，总算有个好人家愿意要啦。”她一时太过高兴，说话也不注意分寸，无意中贬低了顾曼璐。

　　“她很好，能和她在一起，是我的福气。”张豫瑾微笑道，回头望了颜诺依一眼。他一直以来，都几乎不看她的脸，而是直视她的双眼，像是要透过她的身躯望向她的灵魂。

　　颜诺依一怔，眼中划过一丝异色。

　　几个人一同上楼，叫丫头阿宝又是倒茶，又是准备饭菜。一大家子人笑吟吟地聊着，气氛十分融洽，两个老人笑容满面，对张豫瑾很满意。

　　“强民，伟民，杰民，叫人啊。”顾奶奶笑道：“这是你们的豫瑾哥哥，好几年不见，大家都面生了，你们豫瑾哥哥很厉害，现在是县医院院长，你们以后要像他学习。”

　　三个男孩都笑着，连点了几下头，脸上带着崇敬之色。县医院院长，这份工作不仅体面，还能让人尊敬羡慕，是以，他三人都很热情，拉着张豫瑾问长问短。

　　“你们聊，我们出去吃。”颜诺依淡淡开口说道，目光扫过忽然静下来的人，脸上似有讽意，“豫瑾，你陪我去一趟。”别说她小心眼，面对一群白眼狼，她实在缺乏耐心，懒得与他们上演“天伦之乐”一戏。

　　“好。”张豫瑾行随令动，直接向她走了过去，而后回身笑道：“姑外婆，伯母，几个弟弟，再会。”他的脸上虽带着笑，但却给人一种疏离感。似乎，他也不愿在这里与几人客套。

　　“呐，家里买好了菜，这饭都快煮熟啦，你们怎么出去吃？”顾太太皱着眉问，脸上满是不赞同，嗔怪道：“在家吃又方便又合胃口，大家还能好好聊聊，何必浪费那个钱？”

　　“和那三个小白眼狼吃饭，他们心情不好，我亦如此，也懒得两看相厌。”颜诺依淡淡一笑，在一众人讶异的目光下，直接掉头而去。

　　“你说谁小白眼狼？”伟民恼怒，气得一掌拍打向木桌。他的手在轻抖，还没有喊疼，倒是顾奶奶急得握住他的手，连声问他疼不疼。

　　在这时候，颜诺依已下了楼，张豫瑾落后一步，含笑着道：“曼璐说的，应该指强民、伟民、杰民。如果他三个真不懂事，还是早些教育为好，免得将来吃更大的亏。”

　　顾家几口人发愣，以一种见鬼了的表情，目送张豫瑾离去，好半天才回过神，“豫瑾，这是怎么了？”

　　在楼道处，颜诺依回身一转，直视着张豫瑾，目光很深邃，片刻后才微笑道：“你终究不是张豫瑾，你不介意曼璐舞女身份，不代表他不会介意。”

　　她不会一直在这个世界，同样的，清羽也是。当两人离开后，张豫瑾仍怕旁人异样的目光，与顾曼璐终会分道扬镳，结局并没有改变。

　　只有真正的张豫瑾想清，他和顾曼璐才会幸福。

　　“我知道，”张豫瑾颔首，微笑道：“所以，我不会呆太久，很快就离开。”

　　颜诺依伸手抱了抱他，在他耳旁轻语：“好，下个世界见。”

　　门口，进来两个人，正是顾曼桢与沈世钧。顾曼桢下班后，又去做了兼职，在一家打字店赚几个钱，为家里减轻负担。

　　“姐姐，瑾哥哥，你们都在啊，奶奶也回啦！”顾曼桢惊喜不已，脸上露出小酒窝，眼内闪烁着光点，疑惑道：“姐，你们要出去？”

　　“两位好。”沈世钧笑着问好，当初在六安，顾奶奶生病后住进县医院，他与张豫瑾有过几面之缘，彼此印象不错。

　　“曼帧，沈先生，一段日子没见了。”张豫瑾微笑道：“我们刚回来。”

　　“我们出去吃饭，你们来不来？”颜诺依平静地问道。事实上，她对顾曼桢印象不差，也希望顾曼桢能幸福，不愿她落个不幸的下场，有心改变她的结局。

　　颜诺依心知，在这个家里，只有顾曼桢真正理解顾曼璐，真正心疼顾曼璐，为顾家最善良的一个子女，可惜落得那般下场。

　　反观三个白眼狼，吸食了两个姐姐的血泪后，貌似后来过得都不错，还有那个顾太太，软弱愚昧，害了一个大女儿，又害了一个二女儿。

　　“出去吃饭？”顾曼桢狐疑，目光扫过眼前二人，脸上有丝了然，笑道：“不了，姐姐，你和瑾哥哥去吃，我和世钧不打扰。”她琢磨着，这二人似要重归于好，她正欢喜着呢，如何能去破坏。

　　原本，她便对祝鸿才不满，不希望自己的姐姐嫁他，希望自己的姐姐能有更好的归宿，如今见到这一幕，怎能不欣喜欢乐。

　　“不要紧，一起来，正好，我有事与你们商量。”颜诺依再次邀请。沈世钧家世不错，为人又懦弱，不敢对家人言明真相，怕无法与顾曼桢厮守，她须得帮一帮忙。

　　“大姐一番盛情，我们不要推却。”沈世钧笑道，轻轻地扯了下顾曼桢的衣袖。曼璐一直不喜欢他，今日邀请他吃饭，似存了修复关系之意，他怎么能去推却。

　　顾曼桢眉眼弯弯，俏皮道：“我回去和妈妈、奶奶说一声，马上就出来。”她小跑着上楼，身影消失在楼道里。十几分钟后，她才出来，脸上有一丝歉意与窘迫，“大姐，我不去了，奶奶她们都气着呢。”

　　“那你劝着吧。”颜诺依回道，朝张豫瑾摇摇头，示意他跟上，两人向外走去，也不再管顾曼帧、沈世钧。

　　天色已黑，一轮浅月悬在天边，在浩瀚无际的夜空里，仅有几颗星辰相伴，倒显得孤寂荒凉。

　　两个人漫步在夜空下，很久都没有说话，有一种宁静温情。

　　“再见。”

　　听到这两个字，颜诺依回头看去。

　　且说清羽离开后，张豫瑾浑浑噩噩，面色恍惚，怔怔发了很久的呆，像是没了魂魄般。在数分钟后，他才清醒过来，但想到一些事，又怔在了原地。

　　在这几天，他觉得自己性情有变，原本一个不善言辞的人，竟变得口若悬河、意志坚定，说服母亲同意婚事，又几次表明心意，还完全不介怀曼璐的舞女身份，更不怕外人指点。

　　他人视如草，我心依如故，不离、不弃、无怨、无悔。他想到这句话，实在难以想象，对情爱一事木讷的自己竟会如此说。

　　“你后悔答应婚事？”颜诺依淡淡地道。

　　“不、不是，没有！”张豫瑾舌头打结。对于曼璐，他真心喜欢，喜欢到不理会她的舞女身份，但他怕外人的风言风语，怕自己的属下暗地里嘲讽，怕街坊邻居报以异样目光，怕自己羞于见人。

　　在这一刻，他怀念起刚才的自己，那个“自己”，心中坦荡荡，不惧一切风雨，一心只要曼璐，全然不顾旁人目光。那时的“自己”，是真的不介意曼璐的舞女身份，不像如今，只因喜欢曼璐而勉强接受。

　　说到底，如今的他，的确在意曼璐做过舞女一事，所以才怕外人知道。

　　“不用勉强，还没有结婚，婚事可以退。”颜诺依又道：“反正，也非第一次退婚，当初我退你，今日你退我，两相抵消。”

　　“不，曼璐，我是认真的，真的想娶你！”张豫瑾坚声道，目光中闪烁坚定的光芒，着急道：“我不愿退婚，我们好不容易重归于好，我不想失去你。曼璐，请你相信我，我真心想娶你！”

　　“你与舞女交往、结婚，会让你蒙羞的。”颜诺依淡淡道。

　　张豫瑾连连摇头，急切地道：“请给我时间，我会证明的，我会证明对你的情意，永远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