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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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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儒释道三教并行的圣帝国中，即使是距京城四十里的紫虚观也是厅堂宏伟，院落深深。然而来至此地的人或为求财求禄，或为姻缘子嗣，全然不记得“清静无为”才是道家崇尚的心境。好在任凭香火鼎盛，入夜后也能有半日的安宁，为俗世人劳碌的道士们终于有了为得道飞天而打坐清修的时间，于是忙于成仙之道的虔诚信徒谁也没有注意今夜东面跨院中散发出的肃杀之气。
厢房的床上，黑色短发的男子赤裸着上身仰面躺着，一个紫色长发的儒雅男子正在给他包扎伤口，身上还穿着来不及换下的夜行衣。
“穆，今天的事，王爷知道么？”
被称作穆的紫发人面色沉重，双眉紧锁，“迪斯，我警告过你不要轻举妄动的，你这样贸然行事只能坏了王爷的大事。”珠玉般圆润的嗓音，声音虽然不大，却有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然而对方似乎并没有理会，愤然坐起身冲着被迫停下治疗的人吼道：
“是！老子不像你，既不是什么大学士，也不是什么吏部侍郎！所以也不用和老子说什么大事小事，老子听不懂！老子只知道王爷因为什么狗屁的兄弟之情就快丢了龙椅了！你是念过圣贤书的，要沽名钓誉，要做伪君子，可我迪斯马斯克却从不怕做恶人，只恨我今天只想着活捉他回来才失了手，早知道就该杀了他一了百了，就算王爷要我偿命，能为王爷去了心头大患我也值了！”
穆被他一番话气得面色发青，刚要出言喝止，却又被豁然踢开的门扇惊得忙起身向后望去：
“就凭你也配为他偿命么？！”
伴着一声怒喝，出现在二人面前的正是当今五皇子廉亲王撒加！不见了平日深沉高贵的王者谦和，此刻的撒加在震怒之下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足以使人恐惧得窒息！就连自幼跟随他左右的穆也因惊惧而难以呼吸，只觉得死神的五指已牢牢扣在了自己的头颅之上。
“参见王爷！”
慌忙俯身下跪，然后，穆看到了自己的汗水滴到地面时溅起的细小水珠。
撒加没有理会穆，径直向呆坐在床上的迪斯走来，没有发问，也没有詈骂，仅仅是无言的对视就让迪斯丧失了保持坐姿的力气。
“迪斯！见了王爷还不参拜？！”穆的声音惊醒了他，迪斯慌忙滚落在撒加脚下。
“臣，迪斯，参见王爷。”
撒加仍是不语，斗室之内空气凝滞。穆见迪斯亦是不语，恼怒他愚钝的同时也为他焦急，只得再次冒险出言相助：
“迪斯，王爷早料到你会贸然行事，也知你敌不过敏亲王，所以才派我去接应。只要你将今晚的事情如实说了，王爷念你一片衷心定不会为难你。”虽然穆一直低着头，但仍能感觉到自己说此话时撒加看向自己的目光是怎样的愤怒与不满。聪明如穆，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这样擅自代撒加许诺的后果，可是江山易主之际，撒加盛怒之下杀了迪斯事小，如因此寒了人心这帝王基业就会功亏一篑！为此，他只能孤注一掷，赌的是撒加的理智，筹码则是自己和迪斯的性命。
又是一阵死寂。安静得只听到跪地两人急促的心跳与颤抖的呼吸。
“还要我亲自问你么？”
听到撒加这压抑着杀意的低沉声音，穆终于暗自松了一口气，他，赌赢了，“迪斯，还不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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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如钩，星辰依旧璀璨，全然不知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几乎葬送了两条性命。
撒加听完迪斯的叙述后，拂袖而去。留下室内劫后余生的两人。
穆深深吸了一口气，定住了惊魂，将迪斯扶到床上继续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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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房内，寂寞的王者对烛沉思：
——‘迪斯，王爷早料到你会贸然行事，也知你敌不过敏亲王，所以才派我去接应。’
早料到么？怎么可能？
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说是香囊，莫不如说是一个小小的布袋，针脚粗糙，上面的刺绣勉强地拼出一个“妙”字，想是佩戴的年月太久，原本石青的颜色已然褪得苍白，怎么看都是仍在路边也不会有人捡的物件，但撒加凝视它的眼神却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宝贝。
“方才胸口的刺痛就是托了你的福吧？”喃喃低语，又似在恋人耳边诉说的思念。
“王爷，您休息了么？”门外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室内升腾的旖旎氛围。
“进来吧，穆。”
紫发男子此时已换下了夜行衣，一件暗花浅蓝灰色丝制长衫更显得他书生意气，卓尔不群。
穆略显垂首走至撒加面前，俯身跪倒：
“请王爷治臣僭越之罪。”
“起来吧，若不是你，本王可能已经杀了迪斯了。多谢了。”
“臣惶恐。”
看着面前站立的人，撒加了然一笑：“你来这里不光是为了请罪的吧？”
穆面露难色，本已想好的话却又犹豫着是否应该出口。就在他彷徨的时候，撒加开口为他解了围：
“是为了艾俄的事情吧。”
“……，正是。”
“坐下来说说你的想法吧。”
穆恭谨地在桌子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不由得再一次在心中感叹撒加对下属的敏锐和体恤。
“刚才听迪斯的话，抚西将军已和□□结亲，但这件事王爷尚未得到通报，敏亲王又怎能得知？所以，恕臣斗胆猜测，若非是敏亲王在抚西将军将军身边安插了眼线，就是……”即是知道自己的主子是一个英明通达之人，但毕竟艾俄洛斯是撒加最为信赖的心腹，所以，穆的话就此停顿，等着撒加的决断。
“若非是敏亲王在抚西将军将军身边安插了眼线，就是艾俄身在曹营心在汉么？”平静的语气，似笑非笑的神情，让人无从辨别他是怒是喜。
“臣有罪。”穆急忙起身告罪，的确是明哲保身之举。
“你这是为何？本王没有说你有罪啊。”
“臣……”
“好了，不必说了。”撒加轻轻挥手，“你先下去吧。”
“是。臣告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