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从不会孤独（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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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睁开眼，异常清醒。
屋里没有一个人。
我几乎是滚下了床，没有披衣，踉踉跄跄向外走。江南天暖，虽降了大雪，湖面却还没有结冰，家里养的鹅仍在湖上游来游去。
“献之……我会陪你的……”我一笑，直直向湖里倒下去。
并不……觉得冷呢。我笑。
“大少……恐怕……力了……备后事……”
“胡……个庸医……去……”
“五……不喝……”
“都是……物……没用……”
我又一次恢复意识，身边却围了一群的人。大哥背对着我，正在发脾气。我连开口都很困难，还是珍发现了我半睁的眼：“大少，五少醒了！”
大哥惊愕的回头，待看清，立刻笑得像个孩子：“天可怜见，徽之你终于醒了！”他小心翼翼地捉起我的手，“这可太好了！”
我完全睁开了眼，虽然身上没什么力气，但精神似乎很好。“大哥……看来……我马上就得去找献之了……呵呵……”
“你、你说什么傻话！”他愣了一愣，随即大吼，嗓子有些哑，看来吼了一段时间了，“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比原来气色好多了！”
我笑了起来，无力的摇摇头：“大哥，别安慰我了，这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我知道的。”
大哥的脸抽搐了一下，他握紧拳，没说什么。
我仍微笑着看他：“大哥，带我去院子里好不好——我闻到雪的味道了。”
大哥似乎想开口，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亲自给我披上狐皮大氅，把我抱了出去。
这场雪比那天的还大，片片雪花如爹最喜欢的鹅毛般洋洋洒洒，大哥的头发顿时白了一半。珍慌忙要撑伞，被我阻止了。
园中红梅又开了，红得像血，又像一颗颗小小的心脏，带着无限的活力。我开心的笑起来，示意大哥附耳过来：“大哥，把我和献之合葬在这梅树下，可好？”
大哥犹豫一下，我又道：“无妨，祖坟中埋衣冠便可。”
他沉重地点点头。
我又握住他的手：“好好待大嫂——她是个好女人……”
大哥一惊，我只笑着把头向他的胸膛靠了靠。他又点头。
我叹了口气：“爹娘也拜托了……我和献之……真是不孝啊……”爹娘一向最宠爱我和献之，这些日子也没见他们，别是伤心太过，病了吧……
大哥闭了闭眼，吁出一口气，在冷风中凝成寒霜，粘在他胡子上。
我咯咯笑着去抓他的胡子，像小时候一般。他也便由着我，只是眼神悲哀得我不愿去看。
手渐渐无力，我闭上眼，笑道：“真好……要去见献之了……”
寒风刮过一阵呜咽声，我感觉手臂震了一下。
后记
一片昏暗的路上，一群浑噩的人影摇晃着向前走。转过一个弯，便见一条漆黑的河。河上一座石桥，桥头一只绿色灯笼，灯笼下一个老妪，慈祥地笑着。而离桥不远的地方，站了个白衣飘飘的少年，怀抱桐木琴，面向河水。人群中，一名青年惊讶地停下了脚步。
少年回头，灿烂一笑：“哥，你好慢哦！”
青年也慢慢笑起来，飞奔过去抱紧少年。
再黑再冷的路，有我在你身边，你就不会孤独！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从不会孤独（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