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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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问题十
“如果能回到过去重来一次呢？”
“没有如果。”
叶修和温思何都不是墨迹的类型，买东西这事儿没多大会儿就结束了。两人一边讨论中午吃什么一边往家走。
首都是难得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天蓝得很好看，温度不高，还有阵阵微风。
两人一人拎着一大袋东西走在路上，时不时引来路人的注视。
本来叶修是没准备让自家姑娘拎这些东西的，他想都没想就全拎手上了，但是温思何说全给他拿着不太好，愣是截下了一袋。
叶修有些哭笑不得，他以前陪陈果她们逛街是梦想着自己无事一身轻，谁成想这会儿上赶着表现，却有些无用武之地了。
“我希望组织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叶修说，“回去还要走挺长一段路，给我吧。”
“干嘛啊。”温思何笑了下，然后摇了摇头，“不用，不重。而且，又不是不给你机会，我们一人拎一袋。”
“好。”叶修笑得无奈。他了解温思何的性格，决定随她。
不过，他想要的可不止是帮忙拎东西的机会。
路上，叶修看着身侧垂眸微微出神的温思何，突然有一瞬觉得像是回到了十五岁那年。
那个时候他因为喜欢温思何，所以经常变着法儿地隔三差五在她身边找存在感，最常干的事就是装作没事帮她送作业。
情景和现在类似，面前的人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那时候的自己更没皮没脸一点。
十几岁那会儿，一个班的作业横竖也就那么二三十本，说到底也只是纸，重不到哪里去。他却能白的说成黑的，说怕累着她愣是一分为二，陪她一起送，一路上呢，能顺理成章仗着个高偷看她不算，偶尔还能耍赖讨赏。
叶修觉得自己的思想觉悟从小到大都挺高的，在温思何那儿刷存在感的积极程度一度赶超上网打游戏。
年少的时候，希望学校的走廊再长一截儿，去老师办公室的楼梯再多几个台阶，好像都和她说两句话，就能开心很久。
那种开心和普通的打游戏通关不一样，和打比赛拿了冠军也不一样，最接近的，大概是是第一次接触到电子竞技的时候，从心里涌出来的，最原本的那种触动。
有时候人的喜欢是一种本能。
所幸，二十几岁的现在，温思何站在他身边冲他笑，而他只希望未来的无数个年月都能陪着她一起逛超市买菜。
两个人回小区的时候顺便去物业处找人说了修煤气的事，物业的人说中午之前就找人来修，让他们等一等。
物业处的工作人员看样子是认识温思何的，见到叶修也是忍不住来回打量，还问了句:“温小姐，这是你男朋友？”
叶修正准备回，想了想，看了一眼温思何，却发现对方也在看他。
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温思何抿着唇，无声地冲工作人员笑着点了下头。
她点头了？
叶修愣了一下，下意识捻了捻手指，觉得心里忽然颤了一下。
工作人员看温思何默认了，表情倒是有些失望的样子，目光看向叶修，想说什么又没说。
叶修挑了下眉没说话，冲对方笑了笑，便站在一边看着。
温思何登记完信息，跟工作人员又说了两句，然后转头对等着的叶修说:“写好了，走吧。”说着往外走。
叶修应了声，迈步跟上。
两人从物业出来，叶修看了温思何好几眼，心中斟酌了半天。
他想问温思何自己是不是得到组织批准能正式上岗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种不敢确定又暗自欣喜的感觉，很久没有过了。
叶修心情很好，这导致他走到温思何家楼下的这一路上嘴角一直是扬着的，直到他听到温思何说:“叶先生，先别乐了，注意脚下。”
“啊？噢噢……知道了。”
叶修突然被人这么一提醒有点没反应过来，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心情更好了。
他看向温思何，后者却没有看他，径直往前走着，好像什么事也没有一样，但是，他眼尖地发现，她的耳朵好像变红了。
叶修轻笑一声，品了品温思何刚才那句话，只觉得自己好像是有变傻的趋势。
“温思何。”叶修喊了一声。
“嗯？”温思何脚步未停，淡淡应了声，听不出语气。
“你耳朵好红，是不是天太热了，没事吧？”叶修装作无意地问，语气听起来格外认真。
“你……没事！”温思何的步子肉眼可见的加快了。
“真没事儿啊？”叶修嘴角勾了勾，压着声音追问了一句。
温思何这下回头了，漂亮的眼睛直接对上他的，然后——
叶修手里多了一袋东西，而且，收获了一句温小姐的“你好烦啊”。
嗯，我好烦啊，不过想一直烦下去。
叶修眼里的笑意更盛，看着温思何的背影说:“温思何，你慢点儿走，等我一下。”说着，却是长腿迈了几步就跟上了。
电梯里——
“你怎么还和初中一样。”温思何忍不住说。
“跟你在一起忍不住就这样了。”叶修想了想说。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很喜欢逗温思何，看她害羞脸红会觉得很可爱。
“你知道你这叫什么行为吗？”温思何侧着头看着他。
“不知道。”叶修看见温思何的眼睛里澄澈干净，映着自己的身影，心道，反正不管怎么样他也不走了。
“你这样，叫得寸进尺。”温思何说。
得寸进尺？
叶修笑了笑，没有否认。
他想，温思何大概是不知道什么叫贪得无厌吧。
两人到家后把东西分了类，把今天中午做菜要用的食材拿了出来，剩下的放进了冰箱。
叶修在厨艺方面没什么天赋可言，离家在外的那几年也没什么做饭的经验，于是默默地给温思何打下手。
“我记得我那时候来你家蹭过饭，你记得吗？”叶修边洗菜边说。
“记得啊，翘了补习班去上网结果被你爸发现不敢回家那次？”温思何一边打蛋一边回忆。
“还有这事？”叶修倒是没印象了，想了想说，“你好像也抓到过我去网吧上网。”
“不是上网，是抽烟。”温思何说完看了他一眼，“在网吧门口。”
叶修下意识摸了摸鼻子，心道温思何怎么什么都知道，他印象里确实有这件事，只不过……
“不对啊，你那时候为什么会在网吧门口啊，我当时人都懵了。”叶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年纪了，突然对很多年前的事格外清晰。
“去找你啊，你们班班主任都找到我头上了。”温思何一想到这个就无奈。
“老陈啊？噢，原来他知道啊。”叶修已经有些想不起班主任的样子了，只记得他很爱喊自己到办公室，用他曾经也想当星际职业选手但是这条路并没那么简单来教育他。
“他头两年还经常和新生说起你。”温思何说，“现在好像还在初中部教书。”
“咱们有空去看看他吧。”叶修说着，想起来什么，轻笑一声，“也算谢他了……”
“嗯？”温思何不太明白。
叶修没解释，只是说:“他那时候挺关心我的。”能让温思何来找他，这招估计也就老陈能想到了。
他不记得那是周几了，反正是个傍晚，他前脚刚从网吧认识的网管那儿接了根烟，还没点着，后脚就被温思何撞见了，他那会儿没经验啊，没藏住，结果姑娘看了他一会儿转头走了。
他以为她生气了，赶紧往上追，然后在巷口拉住了，再然后……
叶修忍不住弯了下嘴角，轻咳了声:“那天后来怎么了？我后面不太记得了。”
“后来，不就是你……”温思何说到一半，没说下去了，只是突然视线从案板上的肉移到了叶修的脸。
叶修忽然觉得氛围不大对，他瞟了眼温思何手里的菜刀，忽然觉得自己可能踩到猫尾巴了。
“其实我……”叶修决定卖个乖。
谁知温思何只是佯装严肃且可怕地看了他一会儿，就笑着继续切肉。
叶修差点忘了……装凶温思何还是很擅长的。他一瞬间又松了下来，并且，有点想得寸进尺。
她不是说了么，他这人得寸进尺……
“你以为你为什么能来我家蹭饭啊，要不是喜欢你谁想去网吧找你啊，还有那个时候明明是你先……”温思何没看叶修，带着无奈地地说。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是我先喜欢你的。”叶修笑着看着温思何的侧脸，然后弯下腰——
“也是我先亲你的。”
数年前的黄昏，少年穿着校服，在巷子口，鬼使神差压着矮自己一头的姑娘，亲了下去。
那种触感，似乎和如今没有差别。
叶修舔了下唇角，满意地看着温思何愣住然后迅速脸红的样子。
——像是傍晚旖旎的天空。
“你干嘛？”温思何看起来有点傻气。
“亲你啊。”叶修理直气壮，“温小姐，如果没搞错的话，我应该属于正式上岗了。所以履行权利没问题吧？”
“啊？”温思何继续傻气。
“要不我再亲一下你重新感受一下？”叶修倒是丝毫不介意。
他只是突然觉得，也许他还是得充当那个主动一点的角色。十几岁的时候胆子那么大，现在也不该退步吧。
叶修目光落在温思何的唇上，好像有点红了。
“叶修。”温思何反应过来了。
“在呢。”叶修笑着看着她。
“你能不能有点新意？”温思何一脸“镇定”。
“行啊。”叶修闷笑一声，“你说，什么叫新意？”他话尾的咬字压了声音，听起来有点儿意味深长。
温思何听出了话外之音，只觉得手指指尖都有点软。
“你——”
“随时听凭处置，温小姐。”
温思何在B市呆了一个多月，叶修从一开始的在她那儿蹭饭，到之后登堂入室，赖在她家很久很久，再到某天表示自己被家里赶了出来，希望温思何收留一下他，充分展示了自己的得寸进尺。
“你别骗我！”温思何完全不信。
叶修表情不变，直接打了个电话回叶家，然后把手机递给温思何。
电话那头立马传来叶父中气十足且气急败坏的声音:“叶修我告诉你，不管说什么，你都别回来了！”
然后电话就挂了。
“你也听到了吧！”叶修满脸无奈。
“怎么了？吵架了吗？”温思何关切道。
“我爸说除非今年过年给他带个儿媳妇回去，否则别想踏入家门半步！”叶修说着瞄了眼温思何的表情。
“现在离过年好像还早得很吧？”温思何好像没意识到重点。
“所以啊，还有那么久，总不能流落街头你说是吧？”叶修说。
“公司办公室不是有住的地方吗？要不你凑合一下？”温思何说。
叶修这一个月来被安排到了自家的公司上班，每天除了看项目就是看项目，一想到公司办公室就头疼。
“不去。”叶修意志坚定。
“那你是想住我这？”温思何看着他，反应过来了。
“是啊。”叶修笑了笑，“我交房租的。”
温思何乐了，看着他笑得无奈:“哦，那你准备每个月交多少啊？先交几个月的房租啊，叶先生？”
叶修眼中闪过狡黠，弯着嘴角说:“我想想啊，我这暂时有这么多，你看够几个月的房租。”
叶修说着，摸出了一个铁盒递给了温思何。
这铁盒看样子就知道有些年头了，都有些磨损的迹象了，看起来很像以前收集卡片或者弹珠的那种盒子。
“你这是拿什么在我这抵押啊……”温思何对这盒子倒是很有兴趣，接过来，边说边看了叶修一眼，眼中带着询问。
后者表情很轻松，随意道:“你看了就知道了。”
温思何愈发好奇了，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只见盒子里安静躺着五枚设计特别的带着荣耀元素的戒指。
四枚是叶修职业生涯中获得的总冠军戒指，还有一枚是荣耀世界邀请赛的特别纪念戒指。
温思何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冠军戒指这种东西，眼中带着光，个个如数家珍:“这个是第一赛季的，这是第二赛季……”
叶修看她门清的样子有些意外，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好惊讶的。
温思何可能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吧，并且每次说起来都会眼里带着星光，就像现在一样。
她真的为他高兴并且把那当作是——
荣耀。
叶修抿了抿唇，开口道:“你觉得能抵多久房租？”
“你的意思是，戒指都归我了？”温思何有些没想到。
“对啊。”叶修点头。
“这些太有纪念意义了，不太好吧。”温思何犹豫了一下盖上了盒盖，摇了摇头。
叶修暗暗笑了，忍不住说:“你傻不傻。”
其实说到底这些只是对他过去的一些证明罢了，他不是很在意这些，只不过温思何让它们有了新的意义。
“别人想要都没有的啊。”温思何格外认真地说。
是啊，别人想要都没有的，四个职业生涯总冠军戒指，一个世邀赛纪念戒指，而他现在想把这些交给她保管。
“这些戒指应该还挺值钱的。”叶修想了想说。
“你真想拿来抵房租啊？”温思何开玩笑说，“给了我，我可不会还的啊。”
叶修笑了下:“不用还。可以抵多久？”
温思何见他这么说，摸了摸下巴:“我想想啊，荣耀教科书兼斗神的冠军戒指还是很值钱的……”
叶修看着温思何弯了弯嘴角，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那里有一个小盒子，里面还有另外一个戒指。
虽然他也不太清楚自己的荣耀冠军戒指多值钱，但是自己口袋里这个，确实挺值钱的，作为戒指来说。
“温小姐，我想了想，怕你吃亏，再加上这个吧。”叶修说着，摸出戒指盒，然后递到温思何面前。
温思何彻底愣住了。
“温思何，可能你会觉得有点突然，但是我想先把它交给你。”叶修说，“你可以慢慢考虑，多久都没关系。”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我感觉你应该会喜欢。”
叶修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怎么突然就买了戒指，怎么突然就想着要给温思何了。
一切好像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地发生，自然而然地到了这一步。
反正，如果不做，他肯定会后悔。
他想起叶秋问他，如果能回到过去重新选择一次呢，他会怎么选。
他说，没有如果。过去的一切没办法改变，但是未来的每一年，都还在。
她自己生活了那么久，很多事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想要融入她的生活，首先得让她习惯自己。
这是一件需要时间、分寸，还要有足够的耐心的事，可能很久都只有一点点进展，但是他愿意慢慢来。
他希望她在他面前不用小心翼翼，开心就笑，难过就哭，不用那么懂事，也不用考虑那么多。
他不希望她一个人承担所有的等待，也不希望她再因为不确定是否会来到的再次失去而感到慌乱和害怕。
“有空考虑一下上我家户口本吧，以前是认真的，现在也是。”叶修说。
那些戒指代表着他的荣耀和过去，这个戒指代表着他的承诺和未来。
现在，他把这一切，她未曾参与的，和她一定会参与的，都交给她。
“戒指都归你，我也归你。”
……
“好。”
You are as bright as glory.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