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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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墨葶醒来时，已经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她睁开眼睛，入目皆是一片纯白。
“依依放学回来看你。”在这里守了她一夜的裴致行面色略显疲惫，却微笑着俯身替她掩好被子。“等你身体好点，你就提前去法国吧，学校方面的事我都处理好了。”
“嗯。”
“你会先去普罗旺斯，我在那里有个朋友，她会替我照顾你一阵。”裴致行的助理进来，把一套西装递给他，裴致行套上西装外套。“法语教程也安排好了，你去了那边好好学习，然后再去里尔参加里尔高等商学院的入学考试。”
“对不起，爸。”裴墨葶低着头，呐呐说道。“爸，你帮我个忙好吗？”
“好的，没关系，在医院就好好休息，听医生的话。”
那天晚上突然赶来的警察，把酒吧里的十几个人都逮了回去，其中就包括了柳谚希、洛迟和叶司徒。柳谚系当天夜里就被他父亲接出去了，叶司徒还在想怎么通知他不在本市的哥哥来保释他和洛迟出去。却没想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一个警察就领着一人到了他们被暂时羁押的地方。
那人是个中年男子，穿着一套贴身剪裁的水灰色西装，看起来儒雅、英俊。
“裴先生，你要保释的就是他们两个吗？”那警察问到。
“对，这次真是麻烦你了。”裴致行笑着说道，他的眼神却审视着洛迟和叶司徒两人。
叶司徒和洛迟的保释手续被很快办好，他们随着裴致行出了警察局。
“我很抱歉，因为我女儿的恶作剧连累你们两位。”
洛迟几乎一眼就认出他来，当年就是他来到孤儿院接走了满十岁的裴墨葶。
洛迟刚想向裴致行道谢，裴致行却先开了口。
“你好，你就是洛迟，墨葶向我提起你了，原来她在还没被我和她妈妈接回来之前一直被你照顾。”裴致行靠近洛迟，和煦的笑，轻拍他的肩。“她现在住在第二人民医院，希望你可以去看看她，她再过几天就要去法国留学了。”
裴墨葶在医院呆了三天，裴致行给她安排的是一间单人病房，每天下午裴依依会来陪她一会儿。但是更多的时间都是她一个人默默地坐在病床上，不言不语，安静得好似一个做工精致且美丽、没有丝毫生命力的瓷娃娃。
“裴小姐，有人要见你，是位姓柳的先生。”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一个护士进来。
看这门外站着的中年男子，她的瞳孔瞬间窒缩了下。
随即摆出了得体的微笑。
柳源站在门口，看着门内半躺在病床上冲他微笑着的少女。
这就是他未曾谋面过的女儿，还未出生就被他连同她的母亲嫌弃。
他甚至以为这个孩子应该在十九年前还未出生的时候就被她的母亲打掉了，却不想会再次见到。
这个女孩儿，很多地方都像极了她的母亲，可是那一双眼睛却格外的明亮，像极了他自己。
“你妈妈叫林冉。”他迟疑着开口问道。
“嗯。”少女却笑着答应了声，紧接着说到。“您应该和她很熟吧？”
“是曾经很熟。”
“噢，是吗？那您还记得她的样子吗？”少女歪着头说到，长发随着动作缓慢滑动。“我都不记得多少了呢，因为我只和她生活了五年。”
柳源惊愕，根据身份资料，面前这个少女有十九岁了，怎么会只和母亲一起生活了五年。
“她为了堵口气把我生下来，养我五年耗尽心力，她筋疲力尽需要开始新的生活就把我扔去了孤儿院。”裴墨葶看着柳源微微惊讶的表情，解释道。“她在死前才又把我接回身边，我才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
“柳先生，今天来找我，是怕我做出什么事来？是怕我哭着闹着要求您认我吗？”裴墨葶神情冷漠，淡淡说道。
“我是你父亲。”柳源叹息，血缘的关系真是奇妙。
一个自小看大的儿子脾气、秉性无一点与他相似。倒是这个初次见面的女儿，不仅眉眼间有着他年少时的样子，连犟起来都与他有着点点相似。
“我有爸爸，我随他的姓，他叫裴致行。”裴墨葶昂头说到。“我就要去法国留学了，不会和你儿子有任何干系。”
“你对我有愧疚之心？我其实也好打发，用钱就可以的。”
柳源微微怔住了，这个女儿毫不在意仰头看着他，眼神中带着挑衅。
他叹口气，再找人调查这女孩的同时，有相熟的业内人告诉他，这女孩其实更早一步就找了私家侦探调查他们一家，她是有意接近他那年少气盛的儿子的。
虽然只是见这第一面，柳源却对这个女儿有着莫名的喜爱和愧疚。
“好吧。”柳源抬手按在裴墨葶头上。“你要多少？”
裴墨葶思量了一会儿，报出一个数字。数目虽不小，但对柳源来说这笔钱却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柳源掏出支票簿，写下一张支票轻轻放在裴墨葶敞开的手掌上。
这个时候门又被叩响了，柳源回头，一个身着白衬衣的颀长少年站在门外。
柳源皱眉，他对这个少年仍有印象，他去保释柳谚希时，就见过他了。
他刚要张口询问，躺在病床上的裴墨葶就打断了他的话。
“洛迟进来。”裴墨葶冲站在门外的洛迟招手，对柳源说到。“柳先生，多谢你的支票了。”
柳源苦笑一下，他多年来经商自然察言观色的本事早有一套，他听出了裴墨葶语气中的送客之意，也只好起身准备离开。
“我下次再来看你，好吗？”他像个慈父般抚摸裴墨葶的头发，语气像是在劝个正与父亲闹别扭的小女儿一般。
“随便你。”裴墨葶朝门外瞥了眼，把头绕向另一边。“洛迟你还不进来！”
柳源离开，临行前又回头深深看着洛迟，洛迟出于礼貌微微欠身点点头。
柳源看着少年，到底眸色清澈却不像前几天初见面的时候那般迷蒙不清，探不清底细。
“洛迟，这个给你。”洛迟甫一靠近裴墨葶，就被她一把扯住手腕，把一张他还未看清是什么东西的纸张塞入他的手中。
“这是什么？”等裴墨葶松开了手，他方才收回手中的纸张，展开一看眼光再巡视到其上面数字上时，脸色募然间变了。“墨墨，你从哪搞来那么多钱？！”
他便说着，一边要把那张支票递还给裴墨葶。
“别还给我！你要是敢还给我我给你难看啊！死洛迟！”裴墨葶刻意忽视洛迟伸过来的手，扯过杯子蒙在头上缩成一团，少女清亮的声线完全没了前时与柳源对话时候的冷漠，反而带了丝丝的娇纵、天真。“我可是病人！你别逼我啊！那不是我偷来抢来的，是别人主动送给我的。”
“好了，好了，你不愿要我暂时帮你拿着。”洛迟本来心中对她还有一点怒气，看见她躺在病床上面色暗仓，现在又闹开了脾气，那点怒气也不知散到何处了。
就是小时候在孤儿院一样，她那个时候也会经常犯些小脾气，也都是这样扯了被子盖住全身吵吵闹闹的。
洛迟无奈笑笑，伸手隔着被子拍拍她的头，温声劝慰。
“洛迟，我要走了，这钱我用不着的。”裴墨葶主动掀开被子，哀戚地说道。“你替我收着，随你使用，你上学还有租房的费用都从里面出，你毕业之后就去我爸的公司替他打工当是还债好了。”
“这.....”洛迟被裴墨葶这一席话说得懵懵。
“拜托了，我爸公司出了名的福利好。你学习那么好，有那么聪明，参加入职一定会能进去的。”
洛迟面色微微一动，他原想拒绝裴墨葶的提议，是不想藉着裴墨葶找她父亲开后门的机会进入裴氏集团工作，现下听了她的话才知道，她原来只是认定自己的优秀是能够自己考入进去的。
“好吧，我答应。”洛迟犹豫了下，开口问道。“我听你爸爸说，你要去法国了。”
“嗯，对。”裴墨葶勉强的笑道。“离开几年，对我放松自己的心情应该会有好处，留学期间我不会回国。所以你拿到钱的第一件事，就是买台无线上网的笔记本电脑回来，方便和我联络。”
“怎么钱才交到我手上就不放心了？要监视着我？”洛迟轻笑一声。
“我刚去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定会很无聊的，所以才要你买电脑和我常联络的。”
机场的候机大厅里，裴墨葶独自一人背着个式样简单的背包坐在靠背椅上，抬手看看手表，离登机时间还有一段空闲。
她今天就要离开只有裴致行一人知道，裴致行亲自驾车把她送来，替她办好一切手续和托运好行李后才自行离开。
机场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都不曾在意这个独自一人的少女，他们各有各的生活、行动轨迹，自顾自演好关于自己的角色。从不越轨，生活便会这样安安稳稳一直平静下去。
机场的广播开始播放，提醒登机时间快要接近。
裴墨葶便抬脚要向登记口的方向走，却只见登机口那里一片喧闹，似乎有什么人正在吵闹，已经聚了不少人在那里围观。
忽然一个少年冲破人群的阻碍，冲了过来，裴墨葶恰巧站在他必经之路上，躲闪不及冷不丁得就被他撞倒了。
“喂，你没事吧！能站起来吗？”那少年也一同倒在地上，一个纵身翻坐起来，看着身边低着头的裴墨葶连忙蹲下身来察看。
“我没事。”裴墨亭被那少年小心扶起，看着少年的模样却惊呼道。“怎么是你！”
叶司徒也惊讶得看着被自己搀扶起来的少女，完全不同于那晚在酒吧看到的清秀形象。竖起的马尾，简单的牛仔套装，身后小小的背包，怎么看都和那晚酒吧里的女生整整变了一个模样。
裴致行站在办公室里，巨大的落地窗前，可以遥望到全市的地貌。
离裴墨葶登机的时间已过去了两个小时了，裴致行握紧手里的玻璃杯，总感觉心里平静不下来，好像有什么事情让他放心不下来。
“董事长。”他的特助宋蓉推门进来，一脸的惊惶神色。
宋蓉跟了他十多年了，精明能干，任何事都能处理得恰到好处。向来处世态度也都是十分冷静自持，很少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来。
这却让裴致行更加确定了心中的预感。
“航空公司刚打电话来，大小姐乘坐的那架飞往法国航班在十五分钟前坠机了，机上暂时无一人生还。”
玻璃杯子脱离了裴致行的手心，掉在了光华如鉴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一个清脆的裂响声，碎裂开来。散落的玻璃碎渣，被窗外投射而来的阳光晒到，折射出晶莹的光泽，犹如钻石一般。
何黎今天正好放假休息，她待在家里，过两天就是她的二十岁的生日了。
她拿起了电话，拨通了裴墨葶的手机。
电话没有通，听筒里里传来的是机械似的生硬、优雅的女声。
“您好，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我们稍候将通知您所拨打的用户。sor....”
何黎挂了电话，她的家门却突然被敲响了。
“你好，请问你是何黎吗？”何黎开了门，门外却是一个背着绿色背包的年轻人。
见何黎愣愣点头，年轻人微笑回身从包里取出一个包裹。
“我是快递公司的，这里有你的包裹，麻烦你签收一下。”
关上门回到沙发坐下，何黎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串蓝色的水晶风铃，还夹着张卷成团的纸条。
她迟疑着展开，里面是自己熟悉到不行的笔迹。
‘何黎，对不起，还有再见，我今天要离开这里去法国了，这里是我送你的二十岁生日礼物，那次在小树林就想给你的，可惜你在生我气，只好拖到今天给你，我要走了你就别生我气了。 裴墨葶留 ’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