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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交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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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天监的职责是为皇室观星相,占卜吉凶。这对八字的事做的不多。萧府送来八字,随八字来的还有一封萧丞相的亲笔信和两千两白银的银票。有钱能使鬼推磨,监使周玉树当晚加班合了二人八字。次日下了朝,一路小跑在宣室殿外等着。同等的还有萧丞相。
萧丞相向来沉得住气,却因族中只有一个适龄女儿急了。
“玉树……”
周玉树听见萧丞相唤他,赶紧拱手再次行礼,“丞相……”
“玉树,论理你已不再是我萧府的门生,但这件事还需你从中斡旋。”萧丞相道。
周玉树拍拍胸脯,“学生从何处发达,自个心中有数!若无丞相栽培,绝无我周玉树的今天!”
萧丞相放下心来,他看多了人情冷暖,不会知恩图报的大有人在。而周玉树当年便是个实心人,如今看来这个官场倒没怎么改变他。
未等两人再说什么,安禄打开殿门,让二人入内。
皇帝低头批阅奏折,二人问安毕,便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萧丞相一直是赐坐待遇,略让了让便坐了。周玉树受宠若惊,屁股生辉,格外狗腿的坐了。
老半天不见皇帝发话。二人大气不敢出,更不敢催促,耐心的坐等。
许久后,皇帝伸了伸胳膊,二人瞬间站起。只见皇帝含笑道:“两位爱卿都坐下。”这才又坐了。
“今次召见两位爱卿,想必你们二人心中有数。太子大婚已久,朕的大皇子迟迟未娶妻,前朝言官与朕说起,朕深以为然。”皇帝慢条斯理。
大皇子刘玶犯了什么错,又为何将婚事拖到现在,心里最有数的就是皇帝您自个了。萧丞相腹诽,嘴上说:“大殿下今年实有二十又二,合该娶妻了。”
皇帝点点头,“朕看重萧氏一族,看重萧卿。思来想去,只愿让萧氏出来的女儿嫁进皇族。”
萧丞相迅速在心里骂娘,笑着说:“萧氏一族得陛下看重,老臣感天恩。”
皇帝满意的微笑,转而向周玉树道:“朕命你尽快合大皇子和丞相外甥女的八字,如何了?”
周玉树肃然道:“陛下旨意,臣不敢怠慢。已有结果了。”
皇帝望了萧丞相一眼,带着丝丝笑意。“萧卿,那听一听周卿怎么说。”
“是。”萧丞相道。
周玉树这才打开上疏,捋了捋须,慢条斯理道:“经微臣彻夜合对,丞相外甥女孙小姐八字与大殿下八字相合,更难得天作之合!”
萧丞相脸色拉了下来,差点挂不住笑容。若非在宣室殿中不敢造次,他下一刻便想将周玉树这个巧言令色的小人用一通老拳打的无法动弹。
皇帝笑问萧丞相,“萧卿觉得如何?朕本意若外甥女与朕皇子确实不合,这门亲即便朕再惋惜也不可得。如今看来是天定良缘,当真是门好亲事。”
话都说到这份上,萧丞相还有什么想不通呢?无外乎周玉树得了皇帝授意,无论八字是否相合,都要说合!这门亲骑虎难下,再多置喙,定惹得龙颜大怒!
萧丞相深吸一口气,拱手:“既是钦天监询问上天为我外甥女求得好姻缘,老臣自是感恩不尽,哪里还有什么说的!”
皇帝大笑,“好!朕即刻下旨赐婚!”
萧丞相闭上眼睛,“老臣沐皇恩。”
此事既了,二人走出宣室殿,殿外安禄恭喜萧丞相,萧丞相按照惯例赏了喜钱。周玉树乐颠颠的也想往上凑,换来萧丞相深深一剜,“玉树,是我低估了你。”
周玉树懵懂无知模样,“丞相此话从何说起?都是为陛下做事罢了。”
萧丞相噎了一噎,“这话说的好!老夫明了!”说罢快步离去。周玉树尴尬的站了站,回头看了安禄一眼,“呃,安总管可否为周某解个惑?”
安禄忍住笑意,正色道:“丞相话中有玄机,吾亦参透不得。”
周玉树只好离去。这事透露着蹊跷,参肯定是参不透了。除非他知道萧丞相当夜送来的信被掉包了,可能能解释为何二人对话处处不对路子。不过,没有这个除非。
都说皇家一言九鼎,却又莫名其妙。
前次为昭晟公主议亲的事尚无下文,皇帝赐婚大皇子刘玶和孙家嫡出女儿孙涣,着礼部选好吉日,好生操办,聘礼加了一倍,给足了萧氏面子。孙家前儿不知为何莫名摊上这好事,后得知实乃萧氏的功劳。更对那唯一一位萧氏夫人恭敬有加。不但晚间留宿,连准备纳进府中的第四个姨娘也推了,以表诚意。
云宫中也得到消息,太上皇对殿中跪着的宫嫔道:“这下总是遂了你的意了。”
那宫嫔头不抬的狠命磕,“太上皇恩典,妾至死难忘。”
“自此,孤再不欠你母亲一丝一毫的情分了。你也不必再来云宫,好自为之吧!”
那宫嫔哀哀道:“太上皇……妾的孩儿,妾的孩儿还需太上皇的指教。”
太上皇闭目不言。梦璃略带嗔怒道:“于氏,太上皇念你母亲去的可怜,并非真的欠她什么人情。你是她唯一的女儿,自小入宫饱受人情冷暖。你那儿子一味耍心机上不得台面,身为人母,不说劝着些,反倒拿故母向太上皇求恩典。这也罢了,太上皇仁心,帮了你。你不知感恩,却变本加厉,求儿子前程!于氏,你不要太过分!”
一席话说的于长使冷汗湿透衣衫,期期艾艾道:“殿下,妾并非故意为难。只吾儿有远大抱负,妾不得宠,又无家世,想助吾儿一臂之力,却不得法……”说着落下泪来。
“既知如此,何必当初。你宫人出身,又无绝美姿色,更无可做靠山的家世。那当初,为何一心上龙床?那日秦氏不方便,给皇帝准备的侍奉之人并非你。”太上皇睁开眼,幽幽道。
于长使不曾想,旧年的事,太上皇竟知道的如此清楚。她紫涨面皮,“宫人的日子太苦了,秦氏不是好相与的,对宫人非打即骂。我不想再委曲求全,只能想办法谋生路。”
“是了,既如此,如今的局面必要自己担着了。”太上皇扶了梦璃的手起身,“孤乏了,你跪安吧。”
于长使只得告退。
赐婚消息传遍永巷,警报解除,云珩的嘴角咧的快要扯到耳根。
“喂,不必高兴成这样吧?凌将军该有多受挫?”刘珲把玩着一枚精致的玉佩,无奈的望着傻笑的妹妹。
云珩想收,但收不住,只好又大笑,“三哥哥,体会体会我的心情。这高兴程度不亚于你如愿娶了箢箕!”
拿他伤心事作比较真的好吗?刘珲没好气道:“没可能的事你如此气我!”
云珩干咳一声,太激动玩笑开过头了。“我陪三哥哥出宫散散心如何?”
刘珲死鱼眼一翻,“没兴趣。”
简直是万念俱灰。
云珩想了想,“那……四月狩猎一起?”
“残害动物……”
刘珲别的不行,骑射技术是皇子们中数一没有第二的!
云珩无奈,往年也没见爱护动物。
“晚间有篝火会,可热闹了。”
“我怕热……”
云珩:“……”
憋了半天,实在没办法,“三哥哥,你说你到底想怎样?”
刘珲眼睛一亮,来了精神,“妹妹最有神通,让我和箢箕见一面?”
“见……见……见……”云珩差点咬到舌头。
刘珲摆摆手,“不为难妹妹,先见一次,后两次以后再说。”
云珩想,她可以不顾长幼有序,啐这厚颜无耻的家伙一脸唾沫么?
可又见平常老不正经的刘珲,满眼期待的看着她……狠狠心,云珩道:“三哥哥这个要求难办,我要回报。”
“不就是你五哥哥么?”刘珲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等洗洗干净打包送你!”
云珩哭笑不得,“这都什么跟什么!才不是这件事!我和五哥哥不会有嫌隙。”
刘珲猜不到了,“那是什么事?”
云珩勾勾手指,刘珲凑近去听。“帮我打探六哥哥刘瑄。”
刘珲猛地弹开,像见鬼一样,“妹妹,朝秦暮楚不是好词。”
“朝你个头!”云珩给他一拐子,“都是我哥哥!”
刘珲搔搔头,老大不好意思道:“是啊是啊。我若不是你哥哥,必要娶你为妻的。”
云珩:“……”刚才不还嚷嚷着要见箢箕么?
大皇子与孙家女的婚事颇惹得嫔御们私下里谈论。在她们看来,于长使要美貌没有美貌,又无家世。竟能帮儿子求到这般好的妻室。孙家不值什么,难得是这个孙家女的母亲是萧家女儿。总有三分情在,萧氏和孙家是世交也不是稀奇事。
皇后听闻气得要背过气去!孙涣是她为幼子刘琋暗中留好的妻室。不然孙家有女五人,不会费大力气独独教养这个女儿。这可倒好,自个下的心血,平白成全了旁人!
“绿竹,可知于长使究竟使了什么招?竟能说动太上皇为她奔走?甚至不惜用昭晟的婚事做要挟,逼陛下妥协!”
“殿下,云宫的秘辛,蒙得一丝不透。奴婢怕打探消息的话,非但毫无用处,可能会让太上皇发觉,得不偿失。”绿竹道。
皇后听后觉得有理,想了又想,一丝冷笑滑过嘴角,“这永巷到底还是不是孤的永巷了?云珩狂妄,贺氏逃出冷宫,太子为女色所害,这里于氏又拐去孤苦心孤诣的小儿媳!看来孤这些年太过于心慈手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