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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晋江独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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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时分,月见风就深一脚浅一脚往城主府去了。
这天风有点大天儿有点冷,月见风一身寒酸青衫,给风吹的瑟瑟发抖,缩肩佝背。“头抬起来,腰挺直了,步子走大些,别畏畏缩缩的。”温清一脚踢他小腿肚子上。
“仙师,两位仙师,你们在哪儿呢?”月见风惊奇地看周围——北原与温清是隐身跟着他的。
“别到处乱看,好好走路。”北原把他头按回去。然后继续跟温清抢夺:“你把白小黑还给我!”温清紧紧抱着花拂不松手:“再给我抱一刻钟,就一刻钟!”“你都抱了十个一刻钟了!你不是不喜欢灵宠的吗!”......
花拂表示,被两个世间最强者抢夺,这感觉太苏了!
这城不小。走了约莫半个小时,才到了城主府边上。这里已经有守卫封锁了道路。“滚远些,今日城主府宴请贵客!”他们粗鲁地驱逐着往来行人。
月见风便踌躇不前了:“二位仙师......”
“只管抬高了头,往前走,不用停下也不必搭理他们。”北原道:“放心,这不是给了你宝器拂尘吗,有它在手,谁也拦不住你。”
“可是......”月见风看看手中的拂尘:把柄上许多老鼠咬痕,须须掉的稀稀疏疏的,这怎么看都不像宝器啊!
“这些小卒子都拿不下来,你还想拿下城主府!” 温清看他磨磨蹭蹭,嫌弃地道。
被他这话一激,月见风咬咬牙挺挺胸,果然气势强悍了不少。他大步继续向前。
“站住!”守卫们手持长枪拦了过来:“说你呢,耳朵聋么!”
眼见一个守卫已把长枪冲着他拍了过来。月见风握紧手中拂尘,用力挥了出去。
像是有人当胸给了那守卫一拳似的,那守卫连人带枪飞了出去。
果真是宝器!月见风欢喜极了。同时却又担心把那守卫打坏了,摊着手张着嘴往那守卫那儿看。
“又发呆了,继续走,不要停!”温清握着花拂爪子敲一下他脑袋。
月见风于是又慌慌张张走起来。走几步觉着姿势不对,忙又缓下来挺挺胸膛。
守卫们倒没追上来。背后隐隐传来他们的交谈:“不必拦了,这位一定是圣贤老爷了!”“听说过圣贤老爷是有这等脾气古怪的,故意把自己折腾的邋邋遢遢。”......
月见风心下大定。到了城主府门前,也依样打将进去。可这次,却有一管家模样的人恭恭敬敬然而不依不饶地追着他:“这位老爷,您可带了请柬来?敢问老爷名讳?求老爷示下,不然家主该责罚咱们招待不周了。”
他这般低声下气的,月见风就下不了手打他。“就说尔等小民,不配得知本尊的名讳。叫左河来见!”北原教他——这些话月见风之外的人是听不到的。
“尔等小民,不配得知本尊的名讳。叫左河来见!”月见风话是学的没错,气场可差北原差远了。
这管家也是达官贵人见多了的,一眼就看穿月见风的虚张声势。但月见风那拂尘的威力又不是假的,他一时拿不准他的来路。想想若闹将起来的话终归自己这里的人阻挡不住,于是赔笑道:“现下马上到了出丹的要紧时候,左河尊者怕是抽不出身来见老爷。老爷请挪动玉趾,随小的前往出丹大会可好?”
“那便去吧。头抬高些。”北原与月见风道。
“那便去吧,头抬高些!”月见风立刻与管家道。
北原:“......”温清和花拂放声大笑。
管家一脸茫然地抬头看他:“老爷还有何吩咐?”
“啊......本尊眼神不好,如此可算看清你模样了。”月见风总算没笨到姥姥家。
圣贤不都是修炼的五感敏锐,还有眼神不好的?许是还没修炼到眼睛上也未可知。管家心里嘀咕着,面上殷勤地为风见月带路。
城主府高大轩昂,屋舍重重。出丹大会设在专门给左河修建的炼丹房中。此时里里外外已经聚集了不下上百号人。个个凝气摒声,紧张地朝丹房中央的丹炉张望着。
“老爷来的时候正好,马上就午时三刻了,要出丹了。”管家附耳小声告诉月见风:“老爷请自便,小的退下了。”
“有劳有劳。”月见风赶忙道。他有些紧张,一紧张之下,气势又没有了。
月见风之所以紧张,是因为这里聚集的人群,个个衣冠赫赫,气度不凡。有男,有女,有凡尘中人,有仙风道骨者。不管是哪样的,都是他往日里见了要深深拜到尘埃里、头都不敢抬的。
看他身子又不由自主伛偻起来,温清拍了拍他肩膀:“你看屋子里面,软塌上躺着的那老头就是城主月紫舟。他旁边的那些人里可有月见川?”
听到亲人和仇人的名字,激动和仇恨让月见风的脊背重新挺直了。他依言探头越过众人往屋子里看去,果然看见一个老者,极老极老的老者,脸上皱纹堆皱纹,眼神晦暗不清,模样都要看不出来了。“这就是我的曾祖父吗,哪个是我父亲呢。”月见风心想。又往他周围看去,果然就看到他兄弟月见川。
月见川年纪和他相仿,身量也相仿。虽不是亲生兄弟,但许是做了十几年家人缘故,容貌也有了几分相似。一样的清秀,就是月见风有些呆呆的,而月见川眉宇之间尽是伶俐精明。且他今时不同往日,脱了粗头乱服换上锦衣玉冠,整个人荣光焕发,颇像个世家公子哥儿了。再看看自己,月见风只觉得相形见愧。
正暗自心伤间,只听一声长长吟诵从屋中传出:“午时三刻已到,起丹!”
顿时场中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众人愈发热切地抻长了脖子往炼丹炉看去。
一股浓郁的香气从屋子里传了出来,弥漫在这院子每一处空间。“好丹,上品好丹!”闻到这香气的修真者纷纷称赞。
屋子里,左河尊者将丹药先敬到月紫舟面前:“恭喜城主,此次共练就三品宁神丹二十二丸,四品延寿丹一十二丸,五品长寿丹两丸,出乎意料的是,六品无极丹也练得一丸。这是城主虔诚之故,得上苍赐福。”
“托福,托福,多谢仙师。”月紫舟含含混混地道。
修真者们听到练出了五品丹六品丹,轰然炸开,一窝蜂地称赞。
而北原抽了抽鼻子:“我在炼丹一道上不如你擅长,不过这丹看着似乎哪里不对。”
“添了些黑心佐料,五品丹六品丹哪里是阿猫阿狗就能练出来的。。”温清挑挑眉:“月紫舟啊月紫舟,果然老糊涂了。”
月见风却想起,按着他妹子的计谋,马上该是自己出场的时候了。他顿时一阵心悸气短。“不行,我不行的。”他小声嘀咕着,转身就想溜。
北原一把按住了他。“想想你妹妹。”他说:“想想如果不是我们恰好来这里,你妹妹现在会是个什么样子!”
想起那噩梦般的一晚,月见风的眼中燃起熊熊怒火。他转身大踏步上前,一甩拂尘,面前挡着他路的人都踉跄退开了。“哈哈哈哈哈。”他放声大笑。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身上。花拂特意盯着那月见川。只见他看到月见风的瞬间,脸上血色都退尽了,然而马上,他便有了行动。“这是哪儿来的疯子,侍卫何在?还不快快将他赶走!”他大声喊人。
月见风见他现下还是这般无耻,口中牙齿几乎要咬碎。呆腐的人多有一股子牛筋角性。月见风就是这样。此时这牛筋角性发作,竟让他超水平发挥。“本尊还不是你能赶走的!”他手持拂尘就向冲着月见川打过去,然而又顾及到要打月见川势必波及到近在咫尺的月紫舟,硬生生忍住了。
“道友请了。”左河越众而出,行个稽首。他也一时搞不清楚月见风的实力,因此态度非常客气:“左河见识粗鄙,敢问道友名讳?仙山何处?为何发笑?”
“本尊的名讳,你不配知晓。”温清站在月见风身边教他。“至于本尊为何发笑,”温清带着月见风气势逼人地向左河走近:“本尊笑世上竟有阁下这般聪明的人啊!啧啧,以淫羊草、阴粟果入丹,从而把普通丹药伪装成五六品丹,这等奇思妙想,真是让本尊大开眼界啊!”
这一语顿时引起千层浪。就是普通人,也多有知道,淫羊草是淫物,阴粟果是毒物,此二者能让服用者身体精神短时间内健猛胜过常人,然而却大大损伤身体之根本。
“胡言乱语!当真是疯子!来人,速速与我打将出去!”立刻就有人来反驳他,不是旁人,正是月紫舟本人。老迈的他颤颤巍巍从软塌上支起身子,声竭力嘶地喊。
月见风一挥拂尘,把赶来的侍卫摔了出去。温清带着他向月紫舟走近:“胡言乱语?你只问问左河,他可敢服用他练出来的这所谓的五品丹六品丹?让他当着大伙儿面服下,观其后效,自然知道本尊所言非虚。这等旁门左道,能瞒得过老城主,却瞒不过在场诸位圣贤!”
“不,仙丹全是我的,全是我的!不许抢我仙丹,快来人,将他赶走!”月紫舟竟出乎意料之顽固。他一边说着,一边抢过左河手中丹药藏到自己衣襟里。
糟糕。温清立刻想到一种可能:不是月紫舟顽固,也不是月紫舟不知道丹药有问题。而是他已经对左河的邪丹上瘾了,换而言之,他被左河用邪丹控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