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觉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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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看到源治面无表情的样子我第一次感觉有点害怕，后退两步拉开距离，然后他的脸好像更黑了。
我决定先发制人：“我是来办理休学的。”
他说：“我听田村讲了。”
我后退一步：“大概一两个月。”
他前进一步，长腿一迈把我逼近墙角：“为什么不亲自跟我说？”
“我不是跟你打过招呼了吗？而且你又不在教室。”我试图解释，才不是因为没把一切搞定前不想面对你。
他挑眉装失忆：“什么招呼？”
见我瞪他，他后退一步，摸出一根香烟点上，转头看向一边，声音轻佻：“回来给我当小弟？”
话是没错，怎么感觉他现在说起来就这么欠扁呢？
见我不语，他继续道：“难道你现在不是我的小弟？”
丫的，这家伙一个假期没有见皮痒了是吧？？怎么说起话来这么让人生气？！！
虽然我打不过他。
他见我怒目而视，扬眉笑笑，丢掉手中的烟踩灭，然后近身上前，蜻蜓点水般在我的额头落下一个吻。
一个微凉的、柔软的、烟草味的吻。
“上次的回礼，”他转身，“早点回来！”挥挥手走开了。
留下一个目瞪狗呆的我，捂住胸腔，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心脏病。
他这是……什么意思？
……
“大小姐……”高桥在旁边递上文件，“就算事态紧急，您也不用这么拼命吧？”
“你懂什么，”我一目十行扫过上半年几个头头递交的各自管辖所的半年报，打开笔记本核对要点，“这就是爱的力量！”
“爱、爱？！”
“在呢，乖，别吵。”我合上笔记本，在那份报告上圈划几处，标明批注，放到一边，然后拿起下一份财务报告。
开玩笑的啦。
鬼知道他什么意思啊是不是真的只是个回礼。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出来嘛！
真是的害得我都心律不齐了。
等处理完这些，我揉揉眼睛，抬手一看已经十点半了，肚子也已经不饿（饿过头）了。
抹黑走出卧室去厨房的时候，刚打开冰箱就被旁边的人影吓了一跳。
“爸？！”我条件反射哆嗦了一下，被突然动了一下的他吓一大跳，“你怎么在这儿？”
他点烟，亮红的烟芯在黑暗中格外惹眼。
直到烟雾弥漫了整个屋子，他才开口：“所以……你决定好了吗？”
这句话问得稍微有点似曾相识。
我关上冰箱门，站直看他，不管他能否看清我的神色，郑重地点头：“我只是希望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听从我的心声。”
“不管您如何阻止我，”我看向唯一的光亮，“我都会那么选择。”
“作为一只乌鸦，”
“比起关在笼子里蒙住双眼，连自己能飞都忘记的鸟儿，”
“只要能往前飞，就足够了。”
长久的寂静后，他叹了口气。
“铃兰啊……”
就在我困得想先回房间的时候，他幽幽又来了一句：“听说……你对流星会的那小子有意思？”
“哈？！！”我猛然惊醒，“谁说的！！明明是他先亲的我！”
……
……
……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们之间没有关系！”
“啊啊啊也不是这个意思总之我还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他！”
“而且他也还什么都没说！！”
“…………”都怪源治，什么时候我嘴这么笨了都是他传染的。
不用开灯都知道他现在的脸色肯定和背景图差不多，我支支吾吾地道了声晚安，然后刺溜一下蹿回了房间。
“确认了以后带他来见我。”就快离开前听到他这么说道。
你就那么肯定是他啊？我撇嘴。
我可还什么都不确定呢。
……
“川西升？”我看向高桥，“他是谁，找拳叔做什么？”
“他曾经是铃兰的老大，找拳桑是因为跟他比较要好吧……”
“但后来他因为铃兰与凤仙的混战捅了凤仙老大美藤真喜雄，进了少管所，两人再也没有见面了。”
“现在两年后他出来了，想看望拳桑，同时还说想加入矢崎组，不过被老大拒绝了。”
拳叔啊……我心里一酸。
原来不知不觉间，拳叔已经影响了这么多人吗？
真好啊，哪怕离开了，也还有人将他放在心里。
“等等……加入矢崎组？为什么？”
“说是想要投靠拳桑来着，而且被拒绝后，又说什么，如果杀掉流星会组长就让他进组之类的。”
我惊讶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是认真的吗？！明明以前是铃兰的老大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我爸怎么说的？！”
“老大说……叫他别耍性子了，先去给拳桑扫墓再找他，啊……”他忽然闭嘴。
“…………扫墓？”我盯着高桥，看到他躲闪的眼神，“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他还给拳叔立了个墓碑？”
高桥支支吾吾：“可能是老大觉得拳桑这些年为组里也小有贡献，用来纪念他的吧……”
“那你把地址告诉我，我也要去。”
“这……”
“怎么，不行吗？不就是扫个墓吗？”
“好吧……”高桥苦着脸道，“那大小姐千万不要跟组里的人说……不然我就死定了……而且，最近组里的矛盾堆积，特别是井上和山本两派的，大小姐一定要万事小心。”
我点点头：“当然……对了，你之前说，铃兰和凤仙的混战是怎么一回事？”
“这件事闹得还挺大的，”高桥一下子回神，“当初铃兰和凤仙的冲突日益激化，已经不局限在学校里了。”
“好像最开始是在一次冲突里，铃兰的一大势力仲井被打死了。”
“后来川西率领着其他人去围攻当时凤仙的老大美藤真喜雄，然后拿刀捅了他。”
居然闹出了人命……
“那岂不是铃兰和凤仙的恩怨又要升级？这样冤冤相报岂不没有尽头？”
高桥点头：“所以啊……他们约定了休战协议……只要一方没有打破这个协议，另一方永远不得出手。”
“那万一有人不知道，然后打起来了呢？”
“应该不会吧……如果真的发生了，那协议打破，两者之间又要开战了……”
听上去有点像立起了一面巨大的flag……
……
我沿着公路往前，根据高桥给的地址来到一个渔村码头。
空气里充斥着一股海水的咸涩与鱼干的腥苦味，不远处响起渡轮鸣笛的声音，公路下海边的渔村鳞次栉比地排列着，传递来平淡与安宁的味道。
这里，还真是养老的好地方啊。
唯一的违和，就是这个地址有点古怪。
怎么看都不会像是墓地吧？？？
我根据手中的讯息，一边问一边走来到一栋破旧的房子前，屋外的夹竹桃开的旺盛，门口的木桌上除了一瓶空了一半的酱油还摆着一碗吃了一半的清汤拉面，筷子一根放在碗沿，另一根则掉到了桌子上。
慢慢靠近那栋房子，透过开了一半的磨砂窗户往里看，则看到某个眼熟至极的小矮个正穿着工装搬运物资，白色工装手套上是一道道黑色的油污，看样子应该是在做机修类的工作。
“…………拳叔？”我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只见那个人忽然僵硬了一下，摘下头上的帽子，瞪大眼睛瞧了过来。
“小葵？！”
……
“真是的……”他端了盘章鱼烧小跑过来，“你们一个个都跑过来看我，万一泄密了让老大怎么办？”
“这件事……源治还不知道。”我低头看着章鱼烧上蒸腾的热气，“听到了你的事情……他很难过。”
听到了源治的名字，拳叔也沉默了。
“…………他啊。”说罢，他抬头，“那个……他和芹泽……怎么样了？”
我观摩他被油污和汗水洗礼的面孔，摆脱□□身份的他眼里有一种重生的活力与平淡的幸福感，身份任务等等带来的矛盾与苦痛似乎从他身上剥离出去，在提起源治前他的笑容就没有停止过。
我感叹一声：“……源治赢了。”
“真的啊？！！太好了哈哈哈！！！”拳叔兴奋地跳起来，开心地握拳，看起来和以前的身影重叠，“我就知道！！！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们肯定可以的哈哈哈！！！”
“那葵呢？！”他问，“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我望向远处的大海，广袤天空的尽头与海平面交织在一起，温润的浪花起起伏伏拍打着海岸线。
“我啊……也挺好的啦。”我摩挲着指间的茧子，“那个任务作废了……我现在，就帮我爸打打下手，处理一下事务之类的。”
“是吗……”拳叔低头，“那就好。”说罢夹起一个小丸子就往嘴里丢。
“嘶——烫！！！烫！！烫！烫烫……呼——哈——”他呼哧呼哧把章鱼烧吞下以后，一口满足地望向远方，“我现在啊，平时处理一下船的引擎，或者出出海什么的。”
“虽然再也看不到铃兰……但也算海的男人了哈哈。”
“不过有时候，偶尔还是会想念一下的。”
我看着他：“……拳叔很喜欢铃兰啊。”
他笑着应下：“我好歹也是铃兰毕业的嘛……虽然因为点事中途退学了，然后心里就一直放不下它……”
“直到你们实现了我的梦想……不，直到我遇到了你们，一直往前冲的你们……”
“然后意识到……我不能再逃避了……不能沉浸在过去里了……”
“转眼……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啊……”
“男人啊！”他感叹，张开臂膀做出拥抱大海的动作，“就是要往前冲啊！！”
我看着一口灌下啤酒的他，决定托盘而出：“其实……我是追着川西桑过来的。”
“如果不是川西桑，我可能根本不知道拳叔没有死。”
“川西桑……为了加入矢崎组，还想代替拳叔暗杀泷谷英雄。”
“本来想在这里借拳叔的理由去劝一劝他的，虽然看起来已经错过他了。”我喝了口啤酒，“嘛，反正如果他一意孤行，迟早还是能见到的。”
“真好啊，川西，能有拳叔这样的朋友。”我站起身，“剩下的还是我来解决吧，拳叔你就安心隐居好了，你现在出去对你对矢崎组都不安全。”
“就这样啦，拜拜～”
“——等等！”拳叔一脸震惊地叫住我，“如果那孩子……我是说川西……钻了牛角尖的话，能不能请你……在他犯错前叫停他？”
“我不想……再错过一次了……上次他对美藤真出手的时候，我就应该……”
我笑笑：“你在说什么呀拳叔。”
“这不是当然的嘛！”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觉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