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我无心》沽酒听渔歌

24、第24章

　　影视部成立后隔三差五的会有美女来，不是三流小明星就是艺校的学生，一个个穿着时尚，昂首挺胸，根本不把这里的工作人员放在眼里。最气恨的当属陈露微，眼睁睁地看着美女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不说，还要忍受她们在安于川面前搔首弄姿。
　　一日，陈露微终于忍住跟一个小明星吵了起来，因此被安于川当着众人面批评，她面子上放不下，只好掩面而泣，向杜若求救来了。
　　杜若把她拉到大厦的楼顶，这里种满了各种植物，放眼望去，绿意盎然，是在水泥丛林中的一方绿地。虽然只有二三百平米，但午休的时候，只要天气好，大厦里的员工们都喜欢到这里来坐坐，但现是上班时间，没人有这份闲情逸致。
　　“他又怎么你了？”杜若拿出餐巾纸递给她，不无好气地问。
　　陈露微吸了吸鼻子，红肿的眼中一片伤心。“他——他跟新来的小明星打得火热。”
　　“他就是这样的人，一开始你就知道。现在你看得更清了，不如——放手吧。”杜若面对面梨花带雨的陈露微，一时又说不出重话来了。安于川本就有家有室，陈露微又不是不知道，还不知死活地一脚踏进去，能不遍体鳞伤吗？她本想说，这种男人本就不值得她这样，早了早解脱，可她说不出来，毕竟陈露微不是秋洛阳，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杜若，我——离不开他。我的家境，你是知道的，我爸还有十年才能出来，当年他贪来的那点钱全花在捞他了，从无期改判二十年，倾家当产也值得了。可他这一进去，害得我妈积了一身病，好不容易大学毕业，我要是进不了江河，我妈没钱治病，只能听天由命了。所以，所以，老早我就跟了他。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你虽穷，跟我穷得不一样，至少没个进监狱的老爸，也没个病重的妈在家躺着。所以，江天一追你，你仍然可以穷得有志气。而我，我只能牺牲我自己。”她是一株美丽的菟丝花，需要攀枝附在一棵大树上才能日益摇曳生姿。其实，一开始她根本没有注意到江天一，以为安于川就是这样的大树，后来知道了江天一的身份已经晚了。还好，安于川不算个金主，倒也有几个钱，不仅让她留在了江河，还给了她不错的职位。要真跟他闹翻了，说不定连人带职位全都不保。
　　“露微，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找到真正的幸福。”
　　但幸福谈何容易。没几天，两人就闹得不可开交，陈露微干脆连班也没来上。杜若知道后，去她家看了看，一个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建造的小区，房子都已很破旧，好不容易打听到了她家，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
　　陈露微穿着睡衣、蓬着头出来开门，公司里打扮精致的陈助理已不见踪影。
　　陈露微的妈妈就在隔壁，杜若不敢明说，只是暗示她，安于川早已结婚，现花不花心都一样，让她放弃。陈露微却犹豫着没有啃声。
　　两人默默不得语时，江天一的电话来了，这几天他又出差去了，所以除了电话骚扰，两人倒也相安无事。可电话里他说已经回来了，让杜若帮他接风洗尘。杜若想想陈露微的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让江天一帮忙，把她调到总部去算了。为了这事，她乖乖听话赴约去了。
　　江天一见到杜若，本是满心欢喜，可她只跟他提安于川和陈露微的事，心里当然不痛快。
　　“他们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操心那么多干嘛？好好吃东西。”说着，将一小份石斑鱼夹到她碗里。
　　“安于川不是你朋友嘛，又是你属下，你就容忍他胡来？”
　　“要我管他也行，等一下你陪我去个地方。”江天一又开始跟她谈条件。
　　“去哪儿？”杜若果然不悦，立即心生戒备。她是喜欢助人为乐，但也有底线，总不能为了救朋友把自己给搭进去吧。
　　江天一看杜若的表情就知道，太过分的话她不可能答应，“陪我去逛街吧。”
　　杜若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还不算过分，毕竟大厅广众之下，他不可能有什么小动作，可会不会碰到熟人呢，她有点担心。“去哪儿逛？”
　　“去了你就知道了。”江天一卖了个关子。
　　车子七拐八拐，下车一看，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她原来来退过货的购物中心。
　　“怎么了？不想去了？”江天一早从江天水那儿听到她和秋洛阳的光辉事迹了，今天是故意要带她来这儿的，也算正式介绍给江天水。
　　进门的时候，江天一故意从卖高档补品的柜台前走过，杜若两眼盯着脚尖，头都不敢抬，忍不住斜睥了一眼发现，当班的是个中年妇女，根本不是原来那个美女，干脆抬起了头，这才发现，柜台美女们都有意无意地看着江天一，巴不得他能看上她们一眼。
　　“招蜂引蝶。”杜若嘟哝了一句。
　　江天一早就习惯了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哪会放在眼里，但能激起杜若的不满，感觉特别好，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多带她到公共场所转转，也让她知道自己的魅力有多大，省得她总不把他放在眼里。
　　杜若跟着江天一转，根本就没留意到了哪儿。等江天一拿过一件衣服在她身上比划的时候，才猛然发现，这厮带她到了淑女馆，手里拎着的是新款秋装。
　　“去试试，肯定好看，你要相信我的眼光。”江天一把衣服塞到她手上。
　　“衣服是好看，不过我穿着就不一定好看了。”杜若随手把衣服递给了一旁媚笑着的服务员，她一看就知道是有钱的主，能不巴结吗？伺候好了，多买上几件，她这个月的奖金就抵得上一个月的工资了。待杜若把衣服递给她，就知道这单生意黄了，但她还想再争取一下，“小姐，你那么漂亮，穿什么衣服都好看。你男朋友的眼光真的不错，这件衣服是我们昨天刚到的新款，一共只有三件。也许你没穿过这种风格，要不先试一下怎么样？”
　　“不用了，谢谢。”杜若客气地拒绝地，听她说江天一是她男朋友，心里早就不悦。这样的衣服，得什么内衣、什么包包什么鞋子来配啊，她可侍候不起。况且，她还没有收江天一礼物的准备。
　　江天一知道女孩子买衣服最是挑剔，也不强求，又转了几家，但杜若不是嫌人家老气就是怪颜色不好，反正她就能挑出一大堆毛病来，逼得江天一终于失去了耐心。
　　杜若一直跟着江天一来到了江天水的办公室，见江天水忙着打电话安排事，大咧咧地坐在了沙发上，还给杜若泡了咖啡、拿了杂志，俨然是他办公室似的。
　　江天水忙完，站起来向他们走过去。盯着杜若问江天一，怎么不介绍一下。
　　江天一看他明知故问，倒也不回避。“当然是女朋友了。”
　　杜若杏眼一瞪，补了一句，“我怎么不知道？”
　　“没记性。”江天一不疾不徐地说。
　　“是我没记性，杜小姐上次来退货的时候就说过，燕窝是男朋友买的。”江天水倒把陈年旧账翻了出来，惹得杜若闹了个大红脸，“那是你家秋洛阳瞎编的，也只有你信。”
　　“你的洛阳姓秋？”江天一那时候听江天水说起洛阳的时候，还取笑他，下一个女朋友是不是叫开封了。秋洛阳、秋洛浦，又是兄妹吧，江天一想，怎么就这么巧。
　　“当然，是我大学同学。能不能赢得佳人芳心，我可是有投票权的。”杜若三两句话就把江天水从江天一的阵营里争取了过来。
　　“此等大事，只好请我们江总出马了，你可一定要听候杜小姐的调遣，保证让她投赞成票。”杜若满以为江天水会帮他，谁知道姜虽不老，倒还挺辣。
　　“好啊，没问题。”江天一若有所指地回答。
　　“只要江总能让我安心在江河广告工作，反对票我是肯定不会投的。如果年底能发个厚厚的红包，偶尔再给我加点薪，那弃权票也就不用给了。”
　　“我就值这么点钱么？也太便宜他了吧。”不知道什么时候，秋洛阳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洛阳？你怎么来了？”杜若吓了一跳。
　　“有人明码标价地出卖我，我要是不来，到时候岂不要落得个帮你数钱的份？”秋洛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江天一，发现他跟江天水是完全不同的类型，江天水是和煦的春天，虽然没有江天一英俊，却胜在气质优雅，不温不火，谁见了他都会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江天一却是明朗的夏天，一眼望去，晴空万里，对着心爱的人，可以是烈日，对着别人，可能就是偶尔飘过头顶的一片乌云，他刚看她的那一眼，就让她觉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