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阁》风中的回音

2、第 2 章

　　和鹤云的结交有些奇怪，就是年少的某天我偷跑出龙渊阁游玩，却在荒野遇到了躺在地上的少年。在嫩绿的青草之间他的紫色衣衫格外显眼，皮肤在阳光下显出无力的苍白，鼻梁高挺，紧闭的双眼下睫毛微微颤动。对于美的事物，我向来没有抵抗力，所以就坐在他的身边开始聊天，可是我跟他说了很久的话却没有得到反应，直到最后我才发现，原来这俊秀少年是中了毒。手忙脚乱地用内力帮他化去身上的剧毒，等他醒来，非得要和我结义不可。鹤云是“空谷”的少主人，也就是正派人士眼中的邪派代表之一，但是对于正邪两派，我本也不认为有必要分得如此清晰，于是就这么糊里糊涂地结了义，与他做了兄弟。那时候却还是不敢把身份和名字告诉他，让他一直“喂！喂！”的叫我，就是到了后来，我继承了龙渊阁，告诉他我其实是“龙渊”，这叫法也没变过。记得我刚告诉我就是龙渊阁主人的时候，他那表情还真是好玩，把我上上下下地看了很多遍，就是不敢相信。不过鹤云就是鹤云，没有因为我曾经瞒着他而生过气，这倒是让我觉得多少有些对不起兄弟，因为我的另一个身份——太子皓，还是要继续瞒着他。

　　“鹤云，这是要去见什么人啊？”离开温柔乡的我多少有些不情愿，这烟花女子果然个个媚入骨中，不像宫里头那些，举手抬足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稍稍开个玩笑就是一片慌乱。“奴婢该死！”“臣妾知罪！”真是让人听见就失了“性”趣。好不容易出宫享受一次，却还没吃到口就被鹤云拖走了。

　　“绝对是值得你认识的人，见过你就知道了。”能让鹤云看得入眼的人应该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这，多少引起了我的好奇。

　　出了城鹤云忽然抽风一样地施展起轻功，摇摇头我提气跟上，就知道这小子又要和我比脚程了。于是足尖轻点，我们并排往前奔去，倒是都面带微笑地如同在散步。越过荒野，一片翠竹林映入眼帘。我在鹤云身后停下，他回头道，“一会儿在这林子里，千万不要乱动任何一棵竹子。跟在我身后就是了。”我点点头跟着鹤云走进竹林，仿佛是在这竹林里毫无目的地转来转去，但看看我们的脚印就不难发现，其实这片竹林，是个什么阵吧。

　　好容易出了竹林，鹤云把我带到一座竹轩前，竹轩前早就有人。立在那里的人只留一个纤细高挑的背影给我们，漆黑的发用一条白色发带松松地系着，月牙白的长衫随风轻摆，显得身形有些单薄。“闲悠！”听到鹤云的声音，那人回头，我看到一双漂亮的月牙型眼睛，睫毛浓密却盖不住眼波流动，弯起的嘴角有些俏皮，笑的时候鼻子微微皱起，整张脸柔和的线条有了几分脱离俗世的味道。莫名其妙地我觉得有些燥热，虽然被鹤云打断了良宵美景，我也不能对着一个男人产生情欲啊！轻咳了一声，总算将那人盯着鹤云的眼睛吸引了过来。

　　“鹤云，这位公子是？”声音不是我想象中如同外貌般的轻灵，略带低沉的嗓音，缠绵悠远。

　　“哦，我是文……龙渊。”鹤云用胳膊推了我一下，我收回看得有些发直的眼睛，说出的话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不知道怎么的，面对他，我居然没有想着隐瞒身份，还差一点说出连鹤云都不知道的实话。

　　“龙渊？”秀长的眉轻轻一蹙，似乎想到了什么，询问似的望向鹤云。

　　“啊！他是龙渊阁主人龙渊。”鹤云也被我直接说出身份的行为吓了一跳，皱着眉头望着我。

　　“请问公子大名？”忽略掉鹤云奇怪的目光，我直接走过去搭讪，噢，不，是行礼。

　　“喂！这位是‘无尘公子’慕闲悠。”鹤云的声音。

　　“怪不得这么面熟，久仰久仰！”我直接呆楞，不自然地干笑。真是后悔当时没有仔细看看！身为龙渊阁主人，自己亲点的“四大公子”却是当面不相识，这次丢脸真是丢大了。

　　慕闲悠倒不以为意，有礼地作揖，转身将我们让进了竹轩。竹轩里早已摆好酒菜，趁着慕闲悠走进内室拿酒杯碗筷的工夫，我问鹤云：“慕闲悠不是正派之人吗，你怎么能与他相交的？”鹤云笑了笑，道：“我是邪派之人，却与龙渊阁主人互为知己，再多一个白道朋友又有什么奇怪。”我横了他一眼，知道问不出什么，便没再说话。

　　慕闲悠从内室拿来的酒杯碗筷端的是精致，皆是玉制，再看屋内陈列虽简单但文雅有序，足见主人之不凡住处，也难怪鹤云会与他结交。慕闲悠将两个酒杯一一斟满，屋内刹那香气四溢。“好酒！”我不觉轻叹。鹤云拿起一杯呷了一口，道：“好一杯‘竹叶青’！”慕闲悠但笑不语，将剩余的一杯递给我，接酒杯时我装作无意的碰了一下他的手，看他像女子似的缩了一下，还真是有些意思！浅饮了一口杯中美酒，我摇头道：“不是‘竹叶青’，倒似是‘梨花醪’！”“也不对！这酒虽清冽甘甜，但这回味却必是‘竹叶青’无疑！”鹤云又喝了一口，反驳道。经鹤云这么一说我才品出这酒是既像“竹叶青”又像“梨花醪”，偏偏又有别的什么味道。齐齐看向酒的主人，慕闲悠在自己的酒杯里倒满清茶，开口：“二位各对一半，这酒里确实有‘竹叶青’和‘梨花醪’，但这两种酒佐以我特酿的杏花酒，就成了你们喝到的‘回春冰露’了。”“闲悠，真是不明白从不饮酒的你却深谙酿酒之道，为的是什么？”鹤云笑着将手中的就一饮而尽。“为了这喝酒之人啊！”闲悠的话中带话，只是当时的我不曾明白，只为了与他相识而欣喜着。

　　“慕公子，今后我可否有机会经常喝到这‘回春冰露’？”问这话时我都觉得自己像是调戏民女的纨绔子弟。慕闲悠淡淡一笑答道：“只要龙渊先生能够过得了我的竹林，自然和鹤云一样，可以在我这竹轩来去自由。”“无尘公子”慕闲悠善五行之道、奇门遁甲之术，这点儿东西我还是知道的，不过有师父和崔清两个人在，这小小的竹林应该不成问题吧？看到鹤云担心的表情，我拍了拍他的肩道：“我是真心要结交慕公子这个朋友，所以这竹林，我自然是会尽力而为。只是若我过了竹林，慕公子不会又有什么武功比试吧？”慕闲悠狐疑地看着我，“龙渊先生应该知道吧？慕某并不会武功。”什么？我尴尬地看着鹤云，鹤云果然是我的好兄弟，再次解开疑问：“闲悠的体质由于某些原因不适合练武。我想你选中闲悠是因为他拥有这天下最厉害的奇门遁甲之术。”我猛点头连声称是。却在这竹轩内再也坐不住，随便找了个借口拉起鹤云开溜。回去找小清一定要把“四大公子”的事问个清楚，不然指不定那一天这柏鹤云又带我去见了“雅玉公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