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阁》风中的回音

3、第 3 章

　　所谓神秘的龙渊阁，其实就在皇家围场的内里，平常百姓若是有心，在非狩猎的季节里也是可以轻易进出围场，然后找到龙渊阁。只是即使找到也是未必进得去的，且不说师父手下的十二个龙渊阁护卫，就是不小心碰到小清设下的迷阵，就可能这辈子就要在此终老一生了。和鹤云告别后，我便回了龙渊阁，龙渊阁应该还有一场好戏等着我。

　　“韩天！滚！”银针追着韩天飞了出来，我闪到一边的角落准备看戏。“太子殿下，龙渊先生！既然回来了还躲个什么劲？”绿色的人影从眼前掠过，手中的折扇轻轻一摆打落了直取面门的银针。唉，就知道这个韩天只可共享乐，怎能同患难？我从躲着的墙边出来，挡在了小清与韩天之间。“我说小清，韩天虽然可恨，但毕竟是‘雅风公子’，若是死在了龙渊阁，我们会被江湖人士耻笑的。”小清向我行了个礼，冷冷地看了一眼韩天，道：“秉主人，我会将他的尸体处理干净！”看到韩天瞬间冒出的冷汗，我努力忍着笑意，继续煽风点火。“小清啊，韩天这是做了什么啊？”小清似是想起了什么，也不答话，直接提剑又刺向了韩天。“喂！皓！你过分了！这件事你也有份啊！走！去找我舅舅评理！”韩天不敢怠慢，化解小清的剑势便向师父住的“麒楼”跃去。我只好尾随其后，去追已不见人影的两个人。

　　事情的起因只不过是某天我和韩天的心血来潮，在逛遍了京城所有的青楼后，我们这对酒色兄弟突然间很想看小清的花容月貌换上女装会是什么模样，于是带着小清的画像去找了宫中的画师，唬他说此人是女扮男装，让他将小清画作女装。其实事情到此也就结束了，反正只是酒后两人的荒唐行径。谁知道那画师偏偏以为自己遇到了可以升官的机会，将这画像献给了父皇。也怪父皇老眼昏花，居然没看出这是我的贴身侍卫崔清，于是将我召进御书房询问。我照实禀明画中之人其实是小清，这御书房中的话传到了外面变成——“崔将军家的独子有个不为人知的癖好是着女装。”我熟知小清的性子，若是让他知道前因后果，定饶不了我和韩天，纵然我是他的主人也一样。所以我索性将这事都推给了韩天，自己跑去找鹤云避难了。反正从小到大，韩天就是爱逗这冰冷性急的小清，每次都要在我那太子宫和龙渊阁搞个天翻地覆，却也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

　　前面的两个吵吵闹闹地来到师父门前，都身形停顿将武器收了起来。我皱着眉头也站在了门外。屋里有箫声。我推推韩天，示意他敲门，韩天避开我的眼睛研究自己手中的折扇。小清此时毕恭毕敬地站在我的身后。师父心情不好，而且是很不好！还记得我7岁拜入师父门下以后，第一次见师父吹箫，白衣长发随风轻摆，月光下影影绰绰，那箫声听起来哀婉缠绵，有一种说不出的愁苦。师父就这么吹了一夜，清早我起来请冷，发现师父全身已被清露打湿，那露水从额上留下来，就像是泪水。整整一天师父寡言，在我和韩天打闹时只是轻轻一瞥，说了句：“去蹲马步。”我们就从正午蹲到了黄昏。所以师父吹箫时我和韩天俱是担着二十万分的小心，怕是又惹着了师父。小清倒是毫不在意，他说师父苦，总是埋在心里。师父的心里有个人，师父其实是恼着那个人。我在师父开心时问过师父，心里可是住着什么人，却在师父眉毛轻挑时，自动地转移了话题。师父啊，总是笑着却不一定是在开心，眉里眼里总是带着化不去的烟波忧愁。还是慕闲悠，那初始的回眸，竟让感觉有些阴沉的人顿时明亮了起来。我轻笑，不知道怎么会想到了刚刚认识的他。

　　“师父。”我硬着头皮敲了下门，准备请过安后就躲回我的房间。“进！”师父的声音波澜不惊却听得我和韩天心惊肉跳。我们磨磨蹭蹭地进了屋，师父果然立在窗边看渐落的夕阳。“皓儿，你很孝敬为师啊！”嗯？师父的话让我很奇怪，“孝敬”二字从何说起？“可是那二十歌姬师父无福消受，已经全部送回了你的太子宫。皓儿，我看你是时候回宫看看如花美眷了！”“回宫？不要啊，师父！我好容易从宫里出来，更何况父皇的意思是让我尽心治理这龙渊阁。”我恨恨地看了韩天一眼，这小子果然留有后手！十几年来我见师父不近女色，便在前些日子趁着师父生日以父皇的名义送给了师父20个歌姬。其实我只是想看师父会不会有所动容而已，这事记得我在与韩天去“雨宛”喝酒时提过，没想到这小子就这么把我出卖了！果然，韩天一脸坏笑地看着我。早知道刚才就怂恿小清砍了他！“师父，徒儿今后会老实待在这龙渊阁内。”我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哀求师父。“好！小清，看住他！两个月内，不许他再踏进一家花舫青楼！”“是，冷先生。”听到师父的话我猛地一抖，这处罚，也太狠了吧！两个月，没有那些个莺莺燕燕，我和没出宫又有什么区别？我慢慢蹭到师父的房间门口，希望他可以改变主意，但直到我们彻底消失在长廊上，只有师父的箫声重新响起。

　　我无精打采地准备回房，后面的两人也不再动手，只是变成了毫无意义地斗嘴。“小清~~”“滚！”“不要生气了，崔少将军英挺不凡，神勇无比，怎么会是好着女装？不要听那些个流言流语！”“我说过了，滚！”“小清啊~~”

　　懒得理睬那腻死人的声音，小清快走几步与我并了排：“不知道主人今天是去了哪里？又是与柏鹤云出去的？”“你与鹤云出游居然不叫上我？唉，本来听说‘雨苑’新来了几个姑娘……”韩天的话被小清瞪了回去，我装作没看见地看向别处。

　　与鹤云的交往在龙渊阁只有韩天和小清两人知晓，韩天、我和鹤云很是投缘，总是聚在一起喝酒。而小清始终介怀鹤云的邪派身份，对他带着几分反感。看出小清生气，我揽住小清的肩，道：“是啊，与鹤云去见了一个朋友。对了，小清，你与我说说这‘四大公子’之事。”说到朋友，我想起了慕闲悠。看来，这两个月的“禁欲”生活也不一定就是多么无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