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花，水中月（鼠猫）》东边日出西边雨

8、第 8 章

　　“叩叩叩。”柳翠手里不知端着什么站在房门口，虽然房门是开的她也没有贸然进来，而是敲了敲门架子。
　　“有事？”白玉堂回过身，技巧性的挡住了大开的窗户。
　　“小姐叫奴婢送点熏香来，”她手中端的原来是香炉，香应该已经燃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夜色的缘故，那炉中冒出来的烟似带着淡淡的紫色。“小姐说，怕白公子睡不好，这香带些安神的效用。”
　　白玉堂没有说话，不着痕迹的关了窗户。走到桌前燃了油灯，大概是这里的人一般点蜡油灯长久没用的缘故，好不容易点燃后油灯竟然冒起一阵黑烟，白玉堂眼角瞥了瞥柳翠，看她晃了一下，笑道：“油灯燃了都会这样，瞧把你吓得。东西放着吧，替我谢谢你家小姐。”看柳翠把香炉搁在了桌子上，在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又叫住她道：“刚才你家小姐说没看见你，你去哪里了？”
　　“奴婢去给小姐准备夜宵了，小姐因为担心夫人，今天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
　　“是这样啊，那还真是麻烦你还要送这个过来。”白玉堂说着用手指敲了敲桌上的香炉。“那你赶快回去吧，伺候好你家小姐早些休息。”
　　“那奴婢告退了。”柳翠慢慢退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柳……翠……？”

　　白玉堂到过后山，白天来过因为生那猫的气，晚上也见过因为同柳如碧在山上迷了路，姑且称之为迷路吧。只是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没能让白玉堂感到如此的寒渗，山雾密密麻麻的涌上来本就不明的月光现在根本起不到照明的作用，让人更难前行。还莫名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虽然白玉堂已经确认那是错觉。
　　白玉堂猜得到展昭昨天是先去见了柳夫人再去检查那丫鬟的墓，他现在就站在埋那丫鬟的地方。四周没有打斗的痕迹，植物却显出病态的枯黄，那丫鬟不是病死的是被人毒死的还是很烈性的毒。“真是可怜了这四周的山水……”

　　事情总是在不断变化，有的时候，它的变化让人想追，也追不上。
　　白玉堂回到柳府时柳府已经乱成一团，装作从自己想放那边赶过去才发现骚动的来源是柳夫人的房间，本来为安抚柳夫人而点的蜡成了这场灾事的元凶，失火！
　　平时在柳府的下人都是些女子，挑水救火这事显得有些力不从心，眼看火势蔓延，或者是柳府的吵闹在寂静的夜太过于鲜明，四周的居民都赶了过来这才防止了整个柳家付之一炬。
　　柳家是保住了，但是柳夫人的房间被大火彻底包围，人们只能隔得远远的向里面泼水。
　　“娘！娘还在里面！”白玉堂帮忙救火的时候却突然听见柳如碧焦急的叫声，飞身过去抓住柳如碧的手腕问道：“你说柳夫人还在里面？！”语气中带了点厉色。
　　见了白玉堂，柳如碧失神的眼睛才像是找到点焦距，反手拽住白玉堂的衣袖哭道：“白大哥，你快救救我娘！刚才没人见到她！定是……定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燃烧的烈火。
　　白玉堂咬了咬牙，将手中拎着的水桶举起将自己从头浇到了脚，冲了进去。
　　柳夫人最终是被白玉堂救了出来，连带着白玉堂的左臂受了伤，是救柳夫人时被烧断掉下来的房梁砸中的。即使如此，他救出来似乎和没救出来没设么两样了。柳夫人是醒不过来了，县上的大夫说现在虽然活着但是只能等到油尽灯枯后办后事了，或许可以用上好的补药吊上几天，但也没什么用了。柳如碧听到这个消息就哭得昏了过去，结果又闹了众人一个手忙脚乱。

　　白玉堂坐在床上，他现在很生气。左臂伤的伤虽然痛，但对锦毛鼠而言小小的痛算不上什么，只是那时不时的刺痛让他有些烦躁。又一整天过去了，昨天晚上因为查事情就没有休息，今天又忙活了一整天，结果柳家两位主要人物现在都昏睡不醒。最重要的是——那只猫！那只猫到现在还没有现身！难不成他白五爷真高估了那只猫？那只猫现在已经出事了？这种想法让白玉堂那种轻微的烦躁感一下子扩大了几十倍。伸手摸了摸巨阙，冰冷的触感让他冷静下来。天色又暗了下去，他竟然还没有将白天发生的事情整理一下。
　　“白大哥，我给你送了些吃的来。”
　　柳如碧？打开门，门外站着的确实是拎着食盒的柳如碧，脸色有些苍白，还挂着泪痕，见了白玉堂勉强笑了笑，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如碧你醒了？”白玉堂微微一笑，侧过身示意柳如碧进去坐着。
　　柳如碧放好食盒，看了眼桌上的香炉，香炉里的香料已经燃尽了，早熄了。“今天是如碧失礼了，白大哥你为了救娘受了伤我却没有好好感谢你。”
　　“柳夫人是如碧你唯一的亲人，你那种反应也难怪……”白玉堂此话一出柳如碧的脸似乎更白了，白玉堂许是看了出来安慰道：“我大嫂是神医的弟子，等展昭回来了带你娘去给我大嫂看看，也许会有转机。再说，这小地方的大夫许是没那个本事，也许京师的大夫就医的好呢？”
　　“嗯，白大哥谢谢你。因为我们家的事还耽搁了你一天，展大人……啊，对了，白大哥你该换药了，我去拿药。”
　　“柳翠怎么没和你一起来？我记得她是你的贴身丫头，怎么让你做这些事？”
　　“我不放心别人，让她留下照顾娘了。”

　　大概是柳如碧心存愧疚，硬是要帮白玉堂上药，但她是大家小姐怎么做过这类事情？药膏显然涂地多了些，包的也不大好看。
　　白玉堂看着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柳如碧似有些尴尬，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好一会柳如碧才道：“白大哥，你可以陪我去院子里面坐坐吗？”
　　“自然可以。”

　　石亭里的桌子上摆了些下酒用的小菜，一壶酒与两只杯子。酒壶与酒杯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的，透着股寒气，五月的天有些燥热倒是把酒冰的正好。今天到没起雾，月色如水。
　　柳如碧许是心情不好，一杯接着一杯的喝，脸上很快就染上了酒醉的微红。她看了眼把玩酒杯的白玉堂问道：“白大哥为什么不喝？”
　　“我不喜这酒。”白玉堂笑了笑，眼中带了斯玩味。
　　“我以为白大哥是爱酒之人。”柳如碧道，站起身走向白玉堂，大约是喝醉了有些微微摇晃。
　　“我自是喜欢酒的，只是不喜这种酒。”白玉堂道。“这酒，太冷了。”
　　“可这是上好的陈酿，使用我们安淮特有的植物果实酿造的，白大哥你不喜也还是喝点，别的地方可没有啊。”柳如碧来到白玉堂身边坐下。她本是美人，美人微醺的时候可以说是更为有魅力，她将头靠在白玉堂胸前，闷闷道：“白大哥，我喜欢你。”白玉堂没有回话，连姿势都没变。“娘现在那个样子断是不能经得起旅途劳累了，而我也要继承柳家恐怕是不能出去了。白大哥，你留在安淮好不好？好不好？”语气中带了点哽咽。美人垂泪，我见尤怜,通常这种情况下有点怜香惜玉之心的男人都说不出拒绝的话。
　　白玉堂动了动，伸手似是揽住了柳如碧的肩，他轻轻道：“留在这里？可是如碧，我留在这里的话该叫你什么好呢？如碧？柳小姐？或者……柳老夫人？” 猛然将她推开，手中拿的是刚才从她身上拿到的一串佛珠，与他们刚来安淮时柳老夫人手中拿得一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