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鸠占鹊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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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一耳朵小毯子的埋怨，项羽齐也不恼，挑开帘子看看马车外。
“若是我当真赶不上科考，那也是我的命了。人这一辈子，未必只有科考才能决定一生。”
小毯子低声道：“若是没了科考，那路子不也窄了许多吗？”
“你不懂。”项羽齐说完，便倚着马车壁闭目养神了。
虞何瞧了他半晌，实在瞧不出他跟乔桓有半点相似的地方。跟宣草也不沾边儿。这是个心怀善念，甚至有些发蠢的人，至少虞何是这么觉得的。
虞何无聊一道金符打在项羽齐的眉心，他独自去附近的山中逍遥。
项羽齐觉得眉心一热，伸手摸一摸什么都没有，也没在意，直接睡了过去。
山中百鸟带着撒野的灵性，跟仙界不同。虞何化作一直翠鸟与之玩乐，还险些被秃鹰抓了去。
等玩够了，天色也暗下来了。虞何通过灵符追踪到项羽齐的位置，飞过去的时候，项羽齐正在客栈里头吃面。
一碗阳春面汤水清澈，项羽齐吃的香甜，这小毯子正给他铺床收拾东西。
这小毯子别说嘴碎了些，对这主子倒是尽心尽力。
“爷您本来就坐不得车，还是早些睡下吧。明儿还要赶路，又要受一天的罪。您打落地儿身子骨就不好，进京的时候就没少吃苦。这后头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呢。”小毯子心疼自家爷，这话说多了，也是为了项羽齐好，
项羽齐将最后一口面条吸进嘴里，自顾自道：“还是这家面最为地道，若不是肚子不够使，真想再吃上几碗。”
小毯子叹口气，伺候项羽齐洗漱睡觉。
虞何瞄一眼小毯子，这孩子瞧着比项羽齐小两岁，一脸的清秀。只是眉心汇聚几道晦气，瞧着是大难临头的迹象。
虞何掐指算了一下，哪成想这孩子比项羽齐还短命，瞧着是活不过今夜子时了。虞何思虑再三，还是觉得顺其自然的好。
生死有命，因果循环。这辈子的短命，也许是前因种种造成的果，也有可能是后世种的源头。
身为神仙，轻易不得干预凡间之事。虞何在仙界见多了因一时仁慈介入凡间因果的案例。这其中好结局 ，少之又少。
那项羽齐躺床上睡下，虞何坐在他刚刚坐的椅子上，撑着下巴瞧着项羽齐。
“你那唠叨的小厮大难临头了，这后面没人伺候你了。你怎么办？”虞何人是隐身的，声音也传不到项羽齐的耳朵里。
虞何自说自话，转弄着手中的玉竹萧，瞧着项羽齐，只觉得他可怜。
“你孤身一人去杭州？就你这性子，不到半路就被人卖了。”虞何还没有彻底了解他，只是只言片语里，觉得这人很简单。
跟乔桓不同。乔桓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性子多疑且多虑，好钻牛角尖。显然，这里头项羽齐一点边儿都不占。
虞何倒是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了。
床上的项羽齐翻个身，砸砸嘴睡得香甜。这人勉强好，睡着了一点防备都没有。虞何没由来觉得好笑。起身走过去看个仔细。
其实这人，也挺有意思的。
“若是你仆人死了，你是不是就不去杭州了。就你这细胳膊细腿，还要从恶霸手里救姑娘？可别姑娘没救出来，你自己搭进去了。”
人各有命不可强求。除了跟宣草转世相关的事情外，虞何不能插手人间任何一件事。其实虞何大可将项羽齐关起来，直到他寿终正寝。可宣草的命格是被人害死从而枉死。虞何能做的仅仅是改变其中因果，让他避免枉死的结局，但究其根本，也不过是给他当盾牌的。
已己为盾，防他之矛，护尔九世长安。
“我陪你吧。”上辈子，虞何在相府没少享受他的招待。现如今，也是时候还他个人情了。救他是任务，帮他，源自同门情分。
是夜，灯火零星。除去一些大户人家和一些风花之所，没几户人家还舍得点灯的。
单手撑着脸在桌子上打盹儿的虞何感觉到了死气。睁开眼睛寻着感觉穿墙过去，那小毯子倒在台阶下头已经没了鼻息。
人各有命，生死簿上记载的时辰从不会出错。黑白无常随着雾气而来，瞧见虞何皆是一愣。
“小神见过清灵圣君。”
虞何疑惑：“上回可没说我的封号，你们怎知？”
白无常面无表情道：“判官曾说，圣君与少司命娘娘有交情。算作自己人。故而嘱咐小神，万不可怠慢。”
那日寿宴，虞何替少司命喝了一杯陈酿一醉多日。那日瞧见的人不少，说他们二人私交甚密的更不在是少数。事实上，虞何拢共也没跟她说几句话。
一个散魄，一个勾魂，那黑漆漆的链子绑着小毯子从肉身中出来。虞何眼瞧着他挣扎着渐行渐远。走进小毯子的躯壳，仔细瞧了瞧，念叨一声死者为大，手一挥将遗体送入就近的山里埋了。
等项羽齐醒了，睁眼瞧见小毯子正看着他乐，吓得往后躲了躲，面带诧异的唤了声：“小毯子？”
虞何化身成的小毯子点点头：“爷您醒了？小的见您睡得香甜没舍得叫起，马儿吃足了草料，瞧着精神许多，爷饿了吧，想吃些什么？等吃饱了咱好赶路。”
项羽齐没由来的脊背发凉。倒不是因为瞧出什么不一样，而是亲近之人忽然转了性，这才是诡异的地方。
“你……改主意了？”昨日嘴皮子快磨破了劝他留下，怎的突然就转性了？
虞何尽量做出小毯子那谦和良善的笑，只道：“劝爷就能把爷留住？小的想清了，左右是个善事儿，爷您做了，小的也能蒙个恩。”
项羽齐怎么瞧他都觉得不对。可细看又没什么不同。小毯子打小跟在他身边，按理说世间没人比他更了解一小毯子。
怎么如今没由来的诡异？
“得嘞，咱吃饭吧，爷想吃什么？还是再来两碗阳春面？”虞何伸手把项羽齐从床上扯下来，按在凳子上开始去吩咐客栈伙计。
坐在椅子上的项羽齐直发蒙，小毯子啥时候这么放肆了。
一碗阳春面呈上来，下人都是要错开主子吃饭的时间，主子吃饭的时间要一直伺候着的。虞何没伺候过人，此时也是玩个新鲜。眼瞧着项羽齐一碗面一口一口的见了底儿，又勤快的叫来第二碗。
虞何心里头的想法都是：“瞧瞧我多勤快。”
然而平时项羽齐的早点都是五分饱，一碗面条足够了。这又叫来了一碗，项羽齐本着不糟蹋粮食的心情吃下去。
就在虞何要叫来第三碗的时候，项羽齐抓住了虞何的袖子。
“我吃饱了。”
虞何瞧瞧项羽齐的肚子，是有点鼓了。
马车一路绝尘，虞何坐在项羽齐身边，都替项羽齐憋屈的荒。这么小小的匣子里带着，就为了省力气免得走路。只是这项羽齐晕马车，这才半个时辰，他脸就煞白的跟见了鬼似的。
瞧不得项羽齐这般可怜，虞何干脆明眸一闭，眼不见为净。
项羽齐正是恶心的时候，抬头对面的下人睡的正香。小毯子平时也就是嘴皮子放肆些，对他可是从来没有懈怠的时候。
许是在为此行的事情生闷气吧。也不怪小毯子这般。常言道阎王好过，小鬼难缠。最是家大业大的纨绔子越是难惹。项羽齐如今只是身带功名。一未金榜题名，二未官职傍身。
这般回去，送上门去吃亏的可能更大。
二人自幼长起来的，说是主仆，论一声兄弟也不为过。
“你在在意？”项羽齐开口，语气放轻，“咱们人都在路上了，还有什么可闹的？”
虞何眼睛睁了睁，心道这是误会了。戏得做足了，别叫项羽齐瞧出端倪。
“您是爷，自然是都听您的吩咐。左右科考之事乃是您的终身大事，于小的何干。”虞何脸上冷着脸，心里头还装着王婆卖瓜，赞一声演的真好。
“我知你心中在意。要知道，若是你受了委屈，我也是要管的。”项羽齐叹道。
真正的小毯子昨夜便一脚踏空命丧黄泉了。虞何听这话只觉得好笑。道：“小的明白。也清楚爷您的脾气。昨儿小的已经磨破了嘴皮，这今后爷您想怎样，小的只管听命便是。”
左右项羽齐阳寿将至，只要莫被害死，他想天南海北的放肆，虞何也乐得伴其左右，求个逍遥。
“此行而去，若是海棠姑娘已经无恙，咱们便日夜兼程及时归京，如何？”
“自是极好。”如果你能活着回来。
虞何挑起帘子看着外头青山绿水。人间正是三四月份，万物复苏的好时候。不远处村庄中果树花开正盛，微风拂过一道粉浪随着微风传出好远的花香。
项羽齐拿出书想要打发时间。结果刚瞧了几个字就泛恶心。叫停了马车下车吐一阵。虞何是个贴心的下人，下去递上水袋子，还关心一声：“歇息一会儿吧。爷您身子弱，哪里受得了这个？”
吐完了，项羽齐小脸又白了些，用帕子擦擦嘴道：“愈发不中用了，这乘车的空闲本是念书的好时候，眼瞧着科考，竟还耽搁这些日子。”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鸠占鹊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