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叶之蝶》萧韶

2、写书人

　　这是一个偏远的小镇，冷清却不荒凉。是最靠近雪原的地方。
　　传说在雪原的腹地，有一个冰海。
　　海里住着长生不老的神兽。
　　小镇上，一个书生在卖着酒。
　　一个女子提着银色的长枪牵着白马向这里走来。当她看见一个书生在卖酒时笑了。
　　“见过书生苦读，此书生却卖酒？”她一挑眉。
　　“见过女子红妆，此女子是戎装？”书生说。
　　“君不见，将军木叶是红妆？”
　　“哈，这我倒是疏忽了。”书生道。“天气晚凉，进来喝壶热酒吧。”
　　女子拍了拍腰间的壶，“好。”利落一跃，已在他面前。
　　桌上除了酒，还有未写完的书……
　　“你在写故事？”
　　“对，记录天下奇事。”
　　“那你听我说一个故事吧。”

　　女子说道：“我是白马。”
　　“你来是为青龙？”
　　“对，也不对。”
　　书生的眼睛中有不明的光芒在闪烁。
　　“想知道我的故事么？”白马晃了晃手中的酒，开始说起来。

　　“我叫白马。我不知道这个名字代表什么意思，也不清楚自己原来叫什么，这是月夜给我的名字。我没有过去，我之前的事都是听月夜所说的。他要我杀洪荒四兽。洪荒四兽是上古时候的恶兽，一直为祸人间，三年前，我受命寻找四兽，三年来，已将其中的三只诛杀。”
　　“所有人都认为我杀洪荒四兽是为了国家，可是月夜告诉我，杀洪荒四兽，不是为了国家....只是为了他……”

　　那天，是她诛杀洪荒四兽的朱雀的第二天，她问月夜：
　　“为什么，在洪荒四兽的火焰里，我会看见一个白色的人……”那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是什么？
　　“那是你今生最想看见的人。”
　　“是谁？”
　　“待你杀了洪荒四兽，我会告诉你他是谁。”
　　“好，记得你的承诺。”

　　“开始，我只是为了国家为了月夜，可是，当我在火焰中看见那个人的时候，那种感觉……”
　　“我想找到他！”白马望着远处的雪山，在想。
　　这就是将军府的白马，那个天下闻名的女剑客杀洪荒四兽的理由。
　　白马，据说是最接近三百年前的女将军木叶的人。
　　白马、木叶，也都出自将军府。

　　你可曾想过，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书生想。
　　“我，终于等到你了呢。一样的飞扬……一样的执着啊……”书生轻语，可是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白马并没有听到。
　　“你知道吗？这世上有一种酒叫做‘醉生梦死’。”书生说。“它可以让人最不快乐的记忆在梦里死去。梦醒了，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哈，怎么可能。”白马笑。“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酒。就算真的有，不过也是像‘无水’一样是传说罢了。”
　　“真的。”书生没有了之前调笑的神色，颜色肃穆深重。“我卖的就是‘醉生梦死’。”然后，他一笑。“但是如果你要，我就送给你。”
　　“怎么可能……”白马依旧在笑，“三百年前的女将军木叶的恋人，天下第一的药师晨凉，在雪山守侯三年，等待千年一开的雪天莲，只为了取莲蕊制一种叫“无水”的胭脂，传说“无水”可使女子容颜不老，青春永留……可是最后不是还是一场空？”
　　她知道无水，她还知道这个传说。
　　“怎么可能会有令人容颜不老的胭脂呢？”
　　“怎么可能会有令人遗忘的酒呢？”
　　不。有的。书生想。对晨凉来说，这一切都是可能的。

　　当白马提着那壶据说是“醉生梦死”的酒离开的时候，还在不断的嘲笑着。
　　“不可能……”
　　她觉得，让人遗忘的酒就像是能让人不老的的药一样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传说啊……
　　书生望着远去的白马。
　　心口泛起微微的温热。这冰冷的天气中是那么的明显。
　　我见到她了，我真的见到她了啊。
　　传说中的人……
　　你，等了这么多年——
　　终于走到到了尽头——
　　晨凉……木叶……
　　书生轻声念着他们的名字，他们的名字，本身就是一个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