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风精灵》瑾瑾

23、7.风聚云集 I

　　整个下午，丹尼都窝在他的单身公寓内，对着他的电脑忙着什么，脸上时而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原来他利用自己的黑客程序成功进入了迈肯罗公司的电脑保安系统，屏幕上显示着的正是大厦各处监视摄像机及保卫警力的配置图。
　　看着布置严密的配置图，丹尼赞叹地吹响了口哨：为迈肯罗设计这一切的人堪称天才，整栋大楼的警力布置完全恰到好处，利用最少的人员和摄像机，却能达到最大的监控范围，而且竟然完全没有死角。其实丹尼并不知道，在汀娜救走柯帝之后，迈肯罗命人重新调整了人员布置，这才有了他面前这近乎完美的配置图。不过，丹尼可没打算认输。他的嘴角挂着自得的微笑，往电脑中输入了一连串程序，仿佛完全无意识的目光别有用心地滑过胸前的徽章。哼，果然还在监视吗？徽章背后闪着微弱的红光，那是超微型摄像机正在工作的标志，城市帮正是通过这个包含了摄像机、麦克风和远程传送器，集高科技于一体的徽章来监视每个成员的一举一动的。有为数不少的成员至死都不知道自己佩戴的徽章带有这样的玄机。不过这种伎俩是瞒不过丹尼的，在成为FBI之前，他曾是斯坦福大学计算机工程专业特等奖学金的获得者。如今他凭着这一特长屡获城市帮上级的赏识，丹尼不知该得意还是该苦笑。
　　正当他在盘算着该如何混入大厦内部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手机，他意外地看到是个被隐去了号码的来电，莫非是……摁下通话键，听筒中果然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一个被电子变声器篡改了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道：“丹尼·普里斯……”
　　“是我。”他很奇怪，这个自称西蒙的总代理人以往只会打电话给杰克，联络一切行动事宜，而后再由杰克传达给他。这次怎么会直接给他打电话呢。
　　无法得知丹尼的讶异和揣测，那个声音继续淡漠地说着：“中级执行者丹尼·普里斯，鉴于你一直以来的出色表现，我们决定提升你为高级执行者，从现在开始你将直接听命于我。你的第一个任务是将今晚所得物品直接送交总部，总部地址将在零点过后发往你的手机。你必须在明天晚上8点之前将物品送到，不得有误。”
　　“可是……”丹尼想问杰克怎么办，然而对方丝毫没有给他留下发问的余地，立刻便切断了对话。
　　看着已经没有声音的手机，丹尼正了正脸色，将目光转向已是苍青色的天空——纽约市的夜晚来临了……

　　正当汀娜犹豫着是要前进还是后退的时候，脚下的大地再次剧烈震颤起来，她心里一惊，连忙往旁边一跃，原本站于脚下的大地顿时塌陷下去，只留下一个黑洞洞的大口子。
　　汀娜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只听见身后的尤里西斯发出一阵威胁的低吠声，瞬即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朝着树林冲去。来不及阻止的汀娜大惊失色，急忙拔腿跟着他向前跑。然而人类的身形实在比不上狐狸的灵活轻巧，才跟了几步，一道突然产生的巨大裂口将二人分隔了开来。
　　尤里西斯一路敏捷地跑跳，在不断产生起伏、龟裂的大地上巧妙地选择立足点，没有多久便到达森林的边缘。他抬头仿佛巡视一般扫过最外圈的树丛，突然猛地跳起，直扑向其中一棵大树。下一刻，汀娜只看见两个影子从大树上落下。一个是尤里西斯，另一个是……一只猴子！汀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在原地失了神。随即，那只猴子一声尖利的叫声将她拖回了现实。她拔出手枪，对准缠斗中的两只动物。可是害怕伤到尤里西斯，她迟迟不敢开枪。就在这时，树林中传出一阵喧闹，密林间顿时冒出数十只猴子，直冲汀娜奔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龇牙咧嘴的猴子们，汀娜一边端着枪严阵以待，一边却荒唐地想着：天哪，以后失眠我不数绵羊了，改数猴子……
　　渐渐的，她觉得自己的眼睛花了，眼前的猴子们一路冲来，似乎慢慢地由四足跳行变成两脚直立奔跑，样子也越来越像人类，身上甚至还穿着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白衬衫与牛仔裤。这是幻觉吗？汀娜感到大脑一片空白，僵硬地扭头望向尤里西斯那边，发现与他缠斗的猴子也正逐渐化为人形，而尤里西斯明显不是他的对手。汀娜心中一急，刚要将枪口指向他们，冷不防脚下一阵松动，她一个趔趄跌倒在地，手中的枪摔在了地上，几个弹跳之后，翻进了一道深坑中……
　　她暗叫不好，眼看着完全化成人形的猴群已经扑了上来，远处的尤里西斯也察觉到她的处境不妙，正极力摆脱对手的控制，发出高声的嘶吼。
　　“来不及了……”汀娜不敢再回头，伸出手臂护住了头部……
　　然而，想象中的冲击并没有出现，相反的，她听见周围发出“啊”的惊叫声。她迟疑地睁开眼睛，发现原本已经围上来的猴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它们）不知为何全部退离了它的身边，离她最近的地方，一个猴人正自跌倒的状态爬起。不解的她下意识地低下头，发现胸口上的小瓶子正散发出微黄的光晕。对了，是雅诺特巫师交给她的东西，说是能够保护她。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汀娜不禁对巫师的巫术感激赞叹不已。
　　然而此时，耳边却传来尤里西斯的惨叫声。汀娜大惊地扭过头，发现远处平地上不知何时隆起了一座尖尖的小土包，躲避不及的尤里西斯被大地突起的力量甩上了半空。
　　“尤里西斯！”汀娜尖叫起来。
　　仿佛是回应她的叫声，昏黄的太阳用尽全力散发出最后一丝光亮后沉入了山际，黑夜的羽翼刹那间覆盖大地。
　　半空中顿时卷起了强烈的旋风，风越刮越大，气旋范围内所有的树木枝条全部噼啪作响，在风的作用下扭曲变形。那只猴人也抵挡不住风的压力，不得不弯下了身子。
　　风持续刮着，碗口大的树干在风中弯曲、折伏，发出凄惨的断裂声；刚刚升起的尖土包突然没了尖顶，仿佛一把利刃削去了山尖，切口平整光滑……
　　汀娜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全然忘了自己还处在敌人的重重包围之中。不过也许是被汀娜之前的“巫术”以及尤里西斯强大的神力镇住了，猴人们完全失去了行动力，全都呆立在原地。
　　渐渐的，风势慢慢减弱。当旋转的空气慢慢平息，旋风的中心出现了已经化为人形的尤里西斯。他悬停在半空中，帝王一般地俯看着身下的敌人。汀娜突然回过神来，立刻摆起架势，面对围着她的敌人。
　　但是，没有人移动或是攻击。在围着汀娜的人群中举起了一只手。仿佛得到命令一般，所有的人全都往后退了几步，空出一大片伤痕累累的空地来。
　　汀娜注意到举着手的是一个相貌平凡的猴人，一样穿着普通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唯一与众不同的是他敞开的领口里隐约可见一个样式怪异、色彩鲜艳的项饰。
　　首领吗？汀娜皱起了眉，稍稍摆正了架势。
　　这时，她的头顶上方传来了尤里西斯的声音，可是她一句也听不懂，只能从口气中判断也许是句打招呼的话。随着话语声，尤里西斯缓缓降到她的身边。
　　正在汀娜担心着自己可能听不懂他们的谈话时，那个猴人首领开口了，他说的竟然是纯正的英文：“好久不见了，柯帝，有几百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