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风精灵》瑾瑾

29、9.风迷月影 III

　　丹尼一愣：“是我。请问……”
　　“是这样的，”警卫主动解释道，“在您经过门口时，我们的扫描仪会自动识别您胸口的徽章，获取您的资料，以便我们为您的下一步做引导。请您搭乘1号电梯到达15层，那里会有人接待您的。”
　　原来如此，难怪短信上注明要我佩戴徽章进入。丹尼明了地点点头，道了声谢，便向电梯走去。
　　在层层引导下，丹尼最终推开了位于大楼15层深处的一扇大门。
　　门后，是一间装修豪华的办公室。价值不菲的红木办公桌后坐着一个身体微胖的中年男子。一身正式的西服套装，梳得一丝不苟的发丝，以及一副黑色宽边眼睛。乍一看，任谁都会以为这是个循规蹈矩的上班族。然而丹尼知道，眼前这个人，正是一手掌管“城市帮”大小事务的“总代理人”——西蒙。
　　“欢迎光临，丹尼·普里斯。”不再是电子变声器修改过的声音，但仍然不带任何感情，“货带来了吗？”
　　丹尼恭恭敬敬地低下头，回答“是”。
　　“很好。把它放到桌面上。”
　　可是丹尼却没有动。
　　“你没有听见我的话吗？把东西放到桌面上。”西蒙提高了音量。
　　“是。”丹尼嘴上这么说，却仍然没有丝毫动静，“只是我很好奇你们要用它来做什么。”
　　“哦？”西蒙的声音发生了些微变化，但随即又恢复原状，“你知道盒子里面放着什么吗？你并没有打开过。”
　　“不需要打开。迈肯罗公司最新最先进的，超小体积，又受到特别的保管，世界上符合这三样要求的东西只有一种——”丹尼抬起头，眼中又充满了惯有的不逊，“迈肯罗公司最新研制的超级解码器，一个据传可以破解世界上任何密码，进入任何加密系统的神奇玩意儿。”
　　丹尼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故意停了下来，想看看对方有什么反应。然而西蒙只是把座椅转了个角度，然后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不，也许只是做出看着他的样子，因为他的眼睛藏在镜片后买你，教人看不清。
　　显然这种冷场出乎丹尼的意料，使他有些尴尬。为了摆脱这种气氛，他正了正身子，说道：“不过我怀疑你们有使用它的能力。”
　　“哦？你为什么那么肯定，丹尼·普里斯。”口气带着99％的戏谑和1％的好奇。
　　“因为解码器的使用本身就非常复杂，即使是电脑专家也未必懂得使用。你们需要这方面专门的人才。”故意强调似的，丹尼自负地拍了拍胸口。
　　“你是在毛遂自荐吗？”这次的声音中只剩下戏谑，“你就不怕在你拒绝交出东西来的时候就会被干掉？”西蒙嘴角上扬，右手从桌下抬起，手中是支乌黑的手枪。
　　丹尼紧张地看着枪，嘴里却说得漫不经心：“那只能怪我运气不好了。不过这样你们就会损失一个高级执行者和立刻将东西投入使用的机会，划不来哦。”
　　“很有自信嘛。”西蒙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便转身背对着他，对着背后墙上的一幅装饰画看着，像是考虑着什么。
　　半晌，他转过身来：“有没有兴趣为我们工作？”
　　“我不是正在为你们工作吗？”丹尼不解。
　　“自从你通过考核进入组织后，我们就一直很注意你。”西蒙不理会他，自顾自地说起来，“你的每次任务都执行得非常出色，特别是你还提供了关于狐人的重要线索，那对我们可是意义非凡的。”
　　哼，我就料到了。丹尼在心里冷冷地哼了哼。受汀娜之托去为柯帝们解围时，他特地带上了徽章，为的就是这个。尽管当时他并不确定自己的推测，但他还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去了，结果证明他压对了赌注。
　　“因此我想，我们需要你这样识时务而又能干的聪明人。怎么样，辞掉你那寒酸的警察工作吧，到我们公司，为我们工作。”
　　“什么？”
　　“不明白吗，你现在所处的大楼正是我们公司所在地。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为你安排职务，这样也不致埋没了你出色的电脑技术，不是吗？我已经向我们的董事长提出了推荐，相信很快就能批准……”
　　丹尼意外非常，愣了一下才说：“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对现在的工作还是挺满意的，暂时不打算更换。”到目前位置计划一直进行得很顺利，可要是离开了警局……他就没有把握了。
　　“哦？看不出普里斯先生这么敬业啊。可惜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你现在正被警方通缉。”

　　在舒适的房中一觉到天明，汀娜意外地在阳光普照的庭院中见到化为人形的尤里西斯。明亮的阳光落在他明亮的红发上，弹跳起点点金光，十分耀眼。
　　刚互相道过早安，绮维亚王后便派人来邀请他们到凉亭休憩。
　　“再次以人之形态走在阳光下，感觉怎样？”王后微笑地看着尤里西斯。
　　“很奇妙。”尤里西斯表情复杂地回礼。
　　“我没有能力，也不可能解除王的诅咒，不过在圣地里，你可以不受它的约束。”绮维亚转向汀娜：“汀娜小姐，休息得还好吧？”
　　“谢谢陛下关心，非常好。嗯……这里的设备……很惊人。”她直率地回答。客房的设施之齐全，与五星级宾馆不相上下，让汀娜很是惊讶了一番。
　　绮维亚为汀娜的坦率露出了笑容：“你们是不是以为我们应该是点着蜡烛，住在布满魔法咒语的中古宫殿中？”
　　“啊……不，我没有那种想法。”
　　“我们也是需要发展，需要学习新的东西的。特别是你们这些外来种族，带来了许多新的事物，虽然它们大多对自然造成了巨大的破坏，可也不是全部有害的。你看，我们也从你们那里学道了这么多有趣的技术，我们甚至也有了自己的专家和研究场所。和人类相比，我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
　　汀娜有趣地听着，觉得绮维亚王后十分随和。
　　可是当话题渐渐转向王的时候，她显露出一丝不安：“其实，你们现在来是见不到王的。”这是个大秘密，她考虑了一晚上，终于决定告诉他们。
　　“什么？”两人吃惊不小。
　　“王最近心情很糟糕，别说是神灵了，连我这个做妻子的都未必肯见……”一说到这个，绮维亚王后便叹息不已。
　　“发生了什么事吗？”尤里西斯不解地问。
　　“因为谒圣节就要到了，可是斯凯尔始终没有出现。”
　　“谒圣节”，众神最盛大的节日，每隔一千年才举行一次。届时，所有的神灵、精灵，乃至恶灵，不管身处何处，都必须回到圣地觐见；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确保在下一个千年中自己的神力依然强大，而王依旧保有对他们的控制权。在众神之中，地位最高的当属两个上位神——怒神劳和智神斯凯尔。他们两个是王与王后的儿子，为亲兄弟。劳虽然脾气火爆，但心地善良，长年居住于圣劳·拉那山的圣湖中，过着修隐的生活；而斯凯尔却是出了名的惹祸精，常常不知所踪，在各地闹出些稀奇古怪的事件来。自上一次谒圣节结束后，大家便再也没有见过他。现在谒圣节近在咫尺，其他的神灵都已陆续归来，唯独不见他的踪影，王能不生气吗？
　　“这……”尤里西斯有些不知所措，却是汀娜先理解了王后的意思：“陛下希望我们找到智神，以换取见王的条件？”
　　“汀娜小姐真是聪明过人。”
　　“可是既然连你们都找不到他，我们又怎么可能……”
　　绮维亚王后正待回答，忽然眼光一闪：“汀娜小姐，你的身上有暗神力的残余。”
　　这话不仅让汀娜和尤里西斯大惊失色，站在周围的护卫神更是立刻将两人团团围住，一副要将两人隔离处置的凶神相。
　　王后制止了他们，将一只手平放在汀娜胸前。
　　瞬间，绮维亚全身散发出青色的光芒，映得她青铜色的肌肤如同金属般闪闪发光；银白色的长发也无风自舞，神情甚是吓人。受到惊吓的汀娜站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出。
　　闪光持续了一阵，绮维亚终于放下手，额上竟沁出了细细的汗丝：“真是个厉害的追踪神力，即便只是残留，竟也瞒过了几位上位精灵和神灵。如果不是刚才它突然加强，我也不会留意到。”
　　“这到底是……”汀娜有些不知所措地抓着尤里西斯的袖子，求助似的轮番看着他和绮维亚。
　　“不要紧，我已经把它消除了。”绮维亚宽慰她，“不过究竟是谁干的，这恐怕还得问你们自己了。”
　　“啊……我最讨厌被人跟踪了。”从刚才短暂的惊吓中缓过来，汀娜立刻又恢复了活力，发出极度不满的感叹。
　　“看来你们确实有个不一般的对手。”不知为什么，绮维亚特别欣赏汀娜直爽的性格，“他似乎要知道你们全部的行程。”
　　尤里西斯闻言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那么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绮维亚重新让他们坐下，“风神埃赫卡特尔派出了全部的索洛特（注），在全力召唤斯凯尔，但是完全没有得到回应。不过据它们当中的一些回报说，它们曾经感应到斯凯尔的神力，在东南方向……”
　　……东南方……汀娜略一思忖：“莫非是指我们纽约？”
　　绮维亚耸了耸肩：“不是很确切，但是大致在那个方位。我们不喜欢到你们人类聚居的地方去，那里的空气、水源都被破坏殆尽，恶劣的环境会削弱我们的神力，让我们麻木。”
　　绮维亚平淡的叙述让汀娜一阵汗颜。
　　不过绮维亚并没有注意到汀娜的心理变化，只是继续说着：“也不知道斯凯尔这孩子是怎么想的，总是喜欢往人类居住的地方跑，也不学学他哥哥，安安静静地生活……”
　　在汀娜看来，说这些话的绮维亚十足是一个担心孩子的母亲。她不禁莞尔。
　　“如果这是您的条件，”尤里西斯开口了，“那么我们会尽力完成，以换取觐见陛下的机会。”
　　“我期待你们的好消息。要记住，谒圣节将在你们人类时间的一个月后举行，你们必须在此之前找到斯凯尔，并让他回来。”
　　绮维亚笑着举起手：“送柯帝族族长——尤里西斯和他的朋友出去。我要你们保证他们安全地到达禁林之外。”
　　身边的护卫神深深鞠了一躬，向汀娜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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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索洛特为下位精灵，动物形态为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