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猫牙

17、第二章

　　楼外狂风大作，呼啸着，震得门窗咯吱咯吱地响，摇曳得天地不断颤抖，沿街的小树一株株倒下，连高耸的梧桐也被刮得断了粗壮的枝桠，人们抱着栏杆或者大树，尽量不让自己被刮走，逆着风，他们艰难得根本无法移动一步，走廊里的灯静静地释放出光芒，宁静得与外面如同两个世界。
　　办公室中央，大家围坐成圈，各自手里抓着筷子，虎视眈眈地盯着中间的那口热气腾腾的大电锅，口水都快溢出来了。
　　我们被困在所里已经17个小时了，这该死的台风还没有离开的迹象。
　　没多久，便饿得前胸贴后背，翻出冰箱里所有的食物，把能吃的全都吃了，还是不太够，剩下一袋子五花肉，但是竟然没有一个人会下厨……
　　“苦花，你确定自己不会烧菜？”眼睛死死盯住锅子里色香兼具的红烧肉，双手撑腿、身体前倾的火灵差点想抢锅子。
　　“当然确定，我活了二十几年，连锅柄都没沾过。”全是陈东河下的厨。后面这句我没说出来。面对着眼前的美味，被自己的厨艺震住了，话语中，无不透露出难以置信和骄傲来。
　　“亲爱的，以后别住单位了，来我家吧，我一定好好疼……”狼又开始发挥他的贱嘴，我眼皮都没抬一下，便习惯性地将墨雨架到他的面前，他果然乖乖地收声。这男人，两次任务下来，基本就没帮上什么忙，尽把力气拿去贫嘴了。
　　见肉汁浓稠起来，我便收回墨雨，掀开锅盖，用筷子拨了拨外香里嫩的肉块，打算将盖子再盖回去，锅里突然多了双筷子，正以极快的速度，夹起一块就往嘴巴里塞，我无奈地看着被烫得脸部扭曲，却毅然坚决地要将肉吞下去的蓝兔，以及其他人嫉妒的表情，有种难以意表的满足。其实相处久了，我也越来越了解到他们心底最深处的那一角，比如蓝兔，身为孤儿的他，偶尔会表现出孩子气，他对家庭有着强烈的渴望，只是平时被他硬生生地压抑住了。
　　我盖好锅盖，瞄了眼火灵，她毫不掩饰地嘲笑着蓝兔的猴急，整个人歪靠在椅背上。
　　火灵同我一样，幼年时便被国家挑中，只不过因为高智商的关系，火灵被留在了国内，进行了残酷的填鸭式培训，五岁的时候，她便完成了高中的课程，只用了两年时间便通过了博士后的评定，她看起来似乎天不怕地不怕，可旱魃事件暴露了她的弱点——山鬼，虽然她还是不肯说关于山鬼的事情，但从她当时的反应来看——因为我一句话，经验老道的她当场失控，足以见得，发现山鬼逃脱后的她正承受着巨大的恐惧和压力，以至于失去了情绪控制。虽然，根据自己的职业习惯，我过于敏感地认为自己被背叛了，但如今看来，很可笑。
　　火灵笑够了，才发现我一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便带着不解的表情回望我，我察觉她的不解，便浅浅地笑笑，别过头……没想正撞上挑着眉头的狼，他似乎在说：你在想什么？我很想知道。
　　我白了他一眼，架起二郎腿，不理会。
　　狼也是孤儿，他三岁的时候，因为无意间用意念力将亲哥哥丢进河里溺死，被父母视作怪物，遗弃在精神病院门口，一下子成了新闻人物，获知情报的政府秘密组织很快地找上了他，并给了他父母一大笔钱，之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不过，我最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将他变成如今的模样——又贱又粘又怪癖，应该不会是什么好环境。
　　再来是遁鼠，这个男人从头到尾保持着沉默，虽然手里的筷子抓得紧紧，但他犹如雕像一般坐得笔挺，目光专注地盯住红烧肉，仿佛稍不留神，这锅子就会长出双脚逃跑。
　　遁鼠应该是我们这帮子人当中最普通最幸福的一个，他出身在军人家庭，从小立志当兵，经过残酷的挑选和磨练，他终于脱颖而出，成为最优秀的特种兵，然后，光荣退役。
　　“好了。”我关掉电锅，将盖打开，搁在一边。我看着他们津津有味地吞噬着锅里的美味，却怎么也提不起胃口，这红烧肉是陈东河的招牌菜，我曾经见他烧过几次，却从来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模仿他的手艺烧给别人吃。我胆怯了，深怕这熟悉的味道会唤起种种的往事，怕控制不住埋藏的悲伤，让眼泪流下来，我始终没有动筷。
　　自从离开父母以后，我便被分配到间谍培训班。真实的间谍并不如人们在电视里看到的那样风光，我们被训练成百般武艺样样精通，但却要保持低调，即使有着优秀的才能，也必须像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人物，默默地静候在角落里，等待着各种机会。我们的生活是一系列的命令和安排，不论是爱情、初恋还是婚姻。
　　“亲爱的，你在菜里加了什么？”
　　“嗯？”从失神的状态脱离出来，面前顿时出现一张苦瓜脸，其神态好比《呐喊》里的人物。“呵！你怎么了，狼？”
　　见他一副快要吐出来的样子，我连忙将他推开，狼被我推得踉跄，幸好被意识恍惚的蓝兔抓住，才没有压到已经倒在地上的遁鼠身上。
　　怎么回事？
　　我侧头，发现火灵软瘫在椅子上，难受地紧闭着双眼，呼吸也显得粗重。
　　“那瓶黑水是什么？”一道影像在狼的眼前划过，剧烈地反胃三次，他终于艰难地吐出疑问。一手推着失去气力即将滑下椅子的蓝兔，一面依靠着摆放锅子的木凳，他的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
　　黑水？他是指我从冰箱里找到的那瓶调味料吗？
　　摔下筷子，我旋身冲向放置冰箱的实验室，脑袋里快速跳闪着各种“可能”的火花，但是，我什么也不能确定……
　　风已经停息，乌云逐渐淡去，雨点淅淅沥沥地持续地下着，积水的街道上已有了赶着上班的车流，被雨水冲刷过后的城市变得鲜亮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湿润适宜的清新，一中年人提着个鼓鼓囊囊的皮包，悠哉游哉地吹着口哨，乘着电梯上来，电梯门在四楼打开，他抬手抓抓自己的悬胆鹰勾鼻，狭小的双眼因愉快的心情挤成两条缝，饱满的脸颊将他有力的颧骨包裹得圆润润的，黝黑的肌肤令人看不出气色来，他跳跃着步子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老大！”我手里抓着用黑水灌装的矿泉水瓶，刚刚冲出实验室便看见不远处，难得会准时上班的死人老大。
　　他笑眯眯的双眼落到我的脸上，转变成疑惑，抓着钥匙开门的手停顿下来。老大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我便将手里的瓶子举到他面前，“这是你放的吗？”
　　除了老大，我想不出第二个人会把莫名其妙的东西塞进专供食品使用的冰箱里。
　　“这是……”看清眼前的东西，老大顿时失笑，白色的衬衫下的身体微微颤动着，“哈哈……我还以为藏在办公室里的‘蚩尤’……”他猛然闭嘴，瞪大着眼睛看我。
　　“什么？”我垫脚倾身上前，鼻子快对上他的下巴，因为身高差距，他只是略略抬头便躲过了我的气势，勉强地干笑几声，否认，“没、没什么。”
　　我还记得两个星期前，老大独自去了趟云南，参加一场国际秘密生物研究交流会。而昨天桌上的资料中有一项信息——巴基斯坦生物研究代表团因关押不慎，造成雄体异种生物逃脱。以及老大刚才的失言，于是，我很快就将这些串联一线。
　　“你偷了巴基斯坦代表团的科研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