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猫牙

73、第七章

　　开什么玩笑！
　　不安的感觉突然停住，脑海里开始快速回放电视机里播放的情节，而他竟趁机将我打横抱起。
　　“……爱娃已经回去了，亲爱的，我们回房休息吧。”说着，他将我小心地放到床上。
　　该死！我真不应该给他看情感电视剧！什么爱娃！真是的！
　　看着山鬼有模有样地学着电视机里的男演员，脱去了上身的衣服，笑吟吟地往我爬来，我只觉得头好痛，山鬼偏偏挑在这个时候……唉……算了，幸好不是什么限制级的电视剧，情节进行到这里，男主角会温柔地抱住女主角甜蜜蜜地进入沉沉的梦乡，不过，大概也只有山鬼会甜蜜，我可一点甜蜜的心情都没有。果然，他将手插到我的脖子下方，将我钳制在他看似瘦小却结实的怀里，飞快安稳地睡了过去。
　　是我的疏忽。和山鬼相处的这段时间，我早发现山鬼具有超强的模仿能力和学习能力，但因为别墅里什么都没有，所以我去了书店，购买了大量的科普知识和儿童阅读类的书籍给他看，他也很快就接受了。一开始都是模仿着，没过几天这些书籍上的内容都被他消化干净，根本就不需要我的帮忙，但我没想到还有电视这个学习的途径，这回，他倒是将电视里的东西模仿了，用到我身上，若不是中途忽然发现不对劲，我恐怕会吓去半条命吧……这似乎比跟怪物对决还恐怖。此时，我好像对火灵的恐惧有了略略的体会——山鬼的行为没人能够预料，的确是个危险的潜在。
　　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声，我想他是睡熟了，便轻手轻脚地想要将他压在我身上的半个身子挪开，慢慢地侧身抽出一条腿，跨出床沿，身体离开床垫……
　　“嗯？”身旁的人忽然动了，揉着睡眼惺忪的美眸，“不行……翎不能走，陪艾伦。”后领被扯住，我重心不稳，向后倒去，跌回他身边。
　　他大概还在模仿电视剧吧。我无奈地盯着他惹人怜爱的俊脸，余光瞄向地板上不停挣扎的女人。“艾伦乖，我就离开一会儿，好吗？”温柔地拨开他挡在脸颊上的软发，像宠溺自己的孩子一般，轻哄他。
　　“你要把我一个人留下？”委屈、认真、不满，三种不同的神情竟同时出现在他的脸上，“翎要把我一个人留下，对吗？”
　　顷刻间，我犹豫了。“艾、艾伦？”
　　地板上的女人扭动着身体，往门的方向蠕动，还不时朝我这边回望……
　　“翎喜欢我比较多吧？因为你这么疼我……”又变成乞求。
　　山鬼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么多表情？！
　　“……”我沉默了，不知该用怎样的态度去回应他似真似假的“感情”。
　　忧郁，我重新在他的脸上看到了熟悉的忧郁，微微勾起悲怆的嘴角。他不再开口，仿佛已经从我的眼底寻找到了答案，然而，他却并没有打算松开我，赌气地紧抓我的衣裳，像难缠的八爪章鱼，将我扣紧在床上。
　　“艾伦，你这是干什么？”眼看着逃至门口的茉莉解开了手脚上的束缚，打开大门……“艾伦！”我奋力推他，却只换得狼狈相。
　　茉莉逃了，虽然我本意也是想放她走，但是……这回我们又得换住所了。
　　我头痛地捂住脑门，放弃了挣扎。
　　人算不如天算啊！
　　“艾伦……和我一起逃走吧。”
　　“嗯。”嘴角优美上扬。
　　我第一次看见他笑得如此满足。

　　牵着山鬼比我还细腻柔嫩的手，在一块简陋的老旧厂房区大门前站定，尚未熄火的别克车在不远处的水泥路旁停着，还呼呼地冒着白烟。
　　空气不再那么潮湿，反倒干冷得仿佛要将人撕裂一般，嘴里呼出的热气还未升到眼前，就消散得无影无踪，我抓起山鬼冰冷僵硬的双手，用力地搓红，然后解下脖子里的围巾将它们包裹住。没想到才一个晚上，美国东部就遭遇了大面积降温，温差竟达到了十度，而我带出来的衣服，只有些毛衣和单薄的外套，山鬼更糟糕，他只带了几件T恤和秋装牛仔裤，现在他身上套着的是我的毛衣和外套，但似乎还是不够。
　　这里距离最近的小镇还有大约二十分钟的路程，四周只有成片的干枯草地和脏乱的灌木。由于逃跑得很匆忙，车子后备箱里的行李还乱七八糟地堆着，包括我从比兵器出售点购买的武士刀以及带刃长鞭。
　　真不想和班森合作，但是……咬牙，忍下厌恶的情绪，我瞧了眼身旁的山鬼。
　　发现了我的犹豫，山鬼担忧地扯了扯我的手，露出超越了他年龄的成熟，笑着说，“别担心，我们进去吧。”
　　从昨天开始，他就变得不太一样了，但是……竟然被一个小鬼安慰，我的自尊心还是受到不小的撞击。
　　“嗯、嗯……待会儿，你什么都别说，我会应付好他们。”我松开了他的手，上前一步，与他保持距离，忽然又有点担心，连忙补充提醒，“艾伦，进去后，不要用陈东河的声音或口气说话，也不要露出你知道什么的表情。”
　　其实，我并没什么自信，但也只能相信火灵的能力了——出发前，我抽出了几分钟的时间给山鬼拍照，用电脑传送给远在国内的伙伴，用来假造山鬼的身份。
　　但愿一切顺利。
　　从牛仔裤里套出一次性手机拨通了班森的电话，一手插在长外套口袋里，等待着……
　　冷汗一点点从背脊渗出来，一连拨打了三次，电话那头依然是连接中的“嘟—嘟—”声。不能确定发生了什么事，我决定挂掉电话回小镇见机行事。
　　转身，朝别克车走去，山鬼歪着头看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迷茫的双眸紧盯着我，但还是默不作声地跟上来。我一手搭上车门，正准备往内坐，突然身后厂房警铃大作！
　　跟在我背后的山鬼忽然身形一晃，朝着厂房奔去……
　　“艾伦！！！！”黑白相间的羊绒围巾在眼前落下，我焦急地大喊，却已阻止不了那离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