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世青花瓷》乱步蝶

8、窑场主人之争

　　“大夫人真可怜啊，哪个女人遇到这样的事不会心碎呢？”
　　“是啊，可是大夫人真的是善良又大度啊，二夫人生了二主人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好，都是大夫人照顾着，二夫人奶水不足，大夫人还将自己的奶水分给二主人。虽然大夫人精心照料着，可惜二夫人还是在二主人四岁的时候故去了，为此大夫人还伤心地大病一场呢。可是，却让老太爷更加不喜欢大夫人了。”

　　“难不成老太爷觉得大夫人是装的，难道他在责怪大夫人没有照料好二夫人吗？真是好心没好报啊。”碗儿听着听着眼泪都要滴下了。
　　“哎，老太爷怎么想的，我们又怎么会知道，反正从那以后，老太爷就让奶娘照顾二主人，再没让大夫人过问，老太爷不喜欢大夫人，也就连带着不喜欢咱们主人，我听秦叔说，主人小时候就很有礼貌嘴又甜，做事也很小心，从来都不闯祸，这么乖巧懂事的儿子，可是老太爷偏偏不喜欢他，反倒是把不爱说话、性格孤僻的二主人当宝贝似的。”

　　“也许老太爷是心疼二主人没有娘吧。可是这也对咱主人太不公平了吧。”
　　“是啊，老太爷有意培养二主人，请最好的师傅教他制瓷和绘画手艺，而且二主人天资也很聪明，无论是制胚、描绘还是上釉，无论是水墨还是工笔，都学得比别人快而精，似乎是得了二夫人的遗传，二主人的一手丹青无人能及。虽然主人也很努力的学，而且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咱们窑场的大师傅，但还是不及二主人。老太爷也因此更加喜欢二主人，早早的就授意全府，二主人将是萧记的接班人。”

　　“那后来，老太爷又是怎么回心转意的呢？”
　　“要不是因为主人勤奋，踏实，肯吃苦又会和人打交道，全府的人都喜欢他，而且主人还有二主人所没有的做生意的智慧和才干，否则老太爷根本不会想起他来。钱掌柜的那笔生意，老太爷本是想借此让二主人锻炼一下的，谁知道竟被二主人搞砸了，还好主人处理得当，不仅没有造成损失，还大大的赢利，回来后，主人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没有说二主人一个不字，这才让老太爷对他另眼相看。从那以后，主人参与窑场的事才逐渐多起来。”

　　“那后来呢？”碗儿似乎很着急，卓闻也很想知道下文。
　　“后来，主人帮着老太爷把咱萧记的生意越做越大，窑场的规模也扩大了许多。而二主人则是一心痴迷于绘画和制瓷，有了主人在他索性什么也不爱管了。窑场上下的管事门都觉得还是主人更适合做接班人。老太爷虽然向着二主人，但也不得不倚仗主人的办事能力。可是后来啊，发生了一件事，说来也巧了，也正是这件事让老太爷决定将萧记交给主人。”

　　“快说啊，什么事？”
　　“老太爷在还没有发家的时候有一位至交，两人是过命的交情，当时他们约定将来要结成儿女亲家，后来两人分开后再无音讯，老太爷也就把这事淡忘了。谁知道，在临安，老太爷竟又遇见这位故友，而此时这位故友已经成了临安的大官商，不仅身居高位，而且还掌控着苏杭一带的漕运，控制着好几艘大商船。那沈大人见到了老太爷竟又提起了当年的约定。老太爷自是喜不自胜，那沈大人膝下就这么一个宝贝独女，如果能两家联姻，那我们的瓷器生意不仅能在国内发达起来，还能扩大到海外呢。”

　　“这么说，老太爷是想让主人娶沈家千金了？”
　　“当然不是，老太爷把沈家千金的八字找批婆算了一下，发现竟然和二主人是天作之合，上天玉成的一对儿碧人。而且老太爷当时也心向着二主人，觉得如果二主人娶了沈家千金，那么让二主人接班也就名正言顺了，毕竟，沈家千金下嫁给萧家已经是委屈了，夫家再怎么不济也得是商号主人才行，这样一来其他人也没什么话好说。”

　　瓶儿这一晚的话着实说了很多，碗儿连忙端了一碗茶过来，催促她快讲，碗儿喝了一口，继续道，“可是，没想到，那沈家千金心气高得很，不愿意让父母做主婚事，就是不依，任谁劝都不肯嫁。沈老爷拿宝贝女儿没有办法，咱们老爷也很心急，眼看玉成的美事就要泡汤了。”

　　“可是，沈家千金不肯，老太爷能有什么办法呢？”
　　“老太爷连忙盛情邀请沈大人携家眷来府上叙旧情，两家也都明白此行的目的，所以沈大人总算把女儿哄了来。大夫人明白，老太爷这回是真急了，因此也很热心的张罗这件事。也许是大夫人太过热心，让老太爷起了疑窦，于是竟在沈家人快到的时候，把主人打发出门办事去了。所以说，真是无巧不成书啊，半路上，主人竟然和女扮男装偷跑出来玩的沈家小姐遇上了。”

　　“哈，是不是沈家小姐最后看上了咱们主人？”
　　“是啊，咱们主人相貌英俊，性格温和，待人又彬彬有礼，沈家小姐怎么会不喜欢。最后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主人就亲自把沈家人送到府上来了。”

　　“那主人不是要出门办事的吗？”
　　“老太爷只是想把主人支走罢了，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只要吩咐一下下人就能解决。所以，当老太爷看到是主人把沈大人一家接来时，脸色非常难看，沈家在府上要待上几日，老太爷授意二主人作陪，可是二主人并不配合。”

　　“也是啊，二主人性格孤僻，怎么会应酬这些事呢？”
　　“是啊，而且老太爷毕竟精力有限，很多时候还是得由主人张罗和陪同，沈大人也对主人颇为欣赏，再加上沈家千金自己也愿意，最后沈大人亲自授意，老太爷又挑不出主人的毛病，无奈也就只好应了这婚约，这么做当然也就是变相承认，主人是窑场的接班人了。”

　　“那他们兄弟二人岂不反目成仇了？”
　　“当然没有，二主人听说了这件事反倒像松了一口气似的，也许他根本就不想做咱们窑场的主人吧，他也不会对只见过几面的沈家小姐感兴趣。再加上咱们主人始终恭敬地做着大哥的本份，对二主人也照顾有加，老太爷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后来，老太爷因为积劳成疾身体越来越差，窑场的事情就基本上由主人过问和做主了。”

　　“那后来怎么还没见主人与沈家千金完婚呢？”
　　“后来啊，好像是朝廷上有些变动，沈大人那边正忙着注意朝廷中的人事变迁，顾不上这边，老太爷也担心万一沈大人有什么闪失会连累了我们萧记，便也没有提。后来沈大人逐渐稳住了自己的高位才又提及婚事，而此时老太爷已经病入膏肓了，他临终前几天才亲口宣布由主人接管萧记，同时指定让二主人做窑场的监事，负责瓷器生产方面的事。老太爷的病故，也让大夫人卧床不起，主人那时哪里还有心思张罗婚事，便因有孝在身将婚期推迟了两年。不过主人每次去临安办事的时候总会去沈大人府上拜访的。”

　　“嗯，这后面的事我是知道的，咱们现在乘的这艘大货船，不就是沈大人家的吗？”
　　“而且啊，小瓷，你身上的衣服还是沈家千金的呢。”
　　“对了，好像忘记跟你说了，你啊，实际上是被二主人背回来的呢。”
　　听到这样的原委，卓闻不禁瞪大了眼睛。

　　主人这次办完生意上的事后，为了应酬那些生意上的主顾，再打通些人脉，不得不在临安多逗留两日，可是二主人不喜欢交际应酬当天便返回了，谁知他下午刚走，夜里又折了回来，那时他浑身湿淋淋的，背上还背着不省人事的你。把你放下后，他换了身干衣服就简单交代了一句你是他从河里捞上来的，就又连夜走了。”

　　“主人见你浑身湿透，就把原本准备送给沈家千金的衣服拿了出来，让我们给你换上了。”
　　“其实，主人也好，二主人也好，尽管性格不同，但都是心怀慈悲的大善人。我们能在这样的人家做事，自然也幸运多了啊。”三个女孩对此话十分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