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chapter 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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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呼哀哉！天要亡我！
我睁开惺忪睡眼，文松出现在床边。他递给我一杯水，颇为同情地拍拍我的肩膀，道：“你最好接着装醉。”
“你怎么在这儿？”
文松道：“将军让我守着你。”
我头痛欲裂，一口气喝下他给的水，问他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文松的眉毛别扭地搭在一起，我笑道：“难不成我出去强抢民女了？”
他犹豫了半晌，点点头。
我惊得嘴巴合不上，只听他道：“抢民女倒是没有，不过你抢了别人的佩刀。阿继，哥哥真没想到你喝两杯就醉。你……唉，将军还在向顾大人赔罪。你还是继续装醉吧，这几天都不要出门了。”
我傻眼。听他提起，昨晚的事好像有了一点印象。文松道：“你再睡一会儿，我去将军那里看看。”
他贴心地将门掩上，我无地自容，索性把脸埋到被子里。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喝酒误事！这下我真不知如何去面对韩缙了。
我在房中窝了四天，终于鼓起勇气去找韩缙。守门的小厮说他不在卧房，我便往书房去。谁料还未到院门口，就听到一高亢的女声叫道：“韩缙，你还要关我多久！”
庭院幽深，树木林荫，阳光斑驳。四下无人，正是个偷听的好时候。
我躲在房外的树下，听韩缙道：“我让你闭门思过，你却不见半点长进，让我如何放你出来。”
“不过是一个小厮，你，你竟然这般对我！我还未对他做什么，倘若我真杀了你的心尖肉，你是不是要让我给他偿命！”
韩缙道：“你是这里的女主人，一定要滥杀无辜，让府中上下之人心寒吗？”
“女主人？女主人！”那声音陡然凄切起来，“你可有把我当做你的妻子！这十五年，你给我锦衣玉食，你给我华服珠宝，可你给过我你的心吗！”
“你对一个小厮都比对我真心。”
韩缙没有说话，屋内只听高佳怡在低低啜泣，“你不是在报恩，你是在报复我！你在报复我让你失去最爱的女人……你好狠的心，你折磨一个女人十五年！你让她日日夜夜看着近在咫尺的丈夫，却得不到他一丝一毫的爱，还要看他日日夜夜哀悼思念另一个女人！”
高佳怡的声音猛然拔高：“早知如此，我当初为何不随季秋一起走！他真心爱我，我却负了他……”她呜咽着，话里的怨毒近乎要透出纸窗，“是你杀了他！韩缙，你不仅不爱我，还要杀了爱我的人！你和我什么仇什么怨！”
“我知道，我知道。”她话语接近癫狂，“你在恨我，你在恨我对不对！当年你为了救而我来不及去救你的翎儿，哈哈哈哈哈！谁让你把我错认成她，是你自作自受，一切是你自作自受啊！”
我手心一片冰凉，而韩缙的语气却比我手心更冷，他道：“有一句话你没有说错。那位季少侠的确是唯一真心怜惜你的人。可惜你只是在利用他而已。高佳怡，你利用了唯一一个真心对你的人，致他年少夭亡，你心里后不后悔？”
高佳怡嚎啕着，“不要，不要再说了！”
她喊声之凄厉，让我一惊。韩缙却没有停止，他冷笑一声，“我是自作自受，十五年里我每一刻都在痛苦煎熬中度过，而你呢？你沉浸在成为将军夫人的喜悦中，锦衣华服，珠宝玉器，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季秋因你而死，你痛苦吗？他死之后，无一人再真心对你！”
“如果当年你敢对我说你爱他，他就不会死！高佳怡，可你根本不爱他，你只想借他的命证明我对你的重视而已。”
“世上的女人那么多，我时常想为什么是我的翎儿死了，而不是她们！你也会这么想吧。五十个人，死的偏偏是对你最真心的季秋！他没有死在我的手上，却被你的自私残忍害死。”
一片寂静中，我只听得到高佳怡悲恸的哭声，还有韩缙最后一句话：“认清事实吧，你根本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真心。”
韩缙摔门而去，我瘫在树干上，心跳如鼓，季秋，大师兄就是季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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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踏着月色走进东苑。
静谧的长夜，天空一片明净，如果人的心也能像夜空一样澄净该多好。
我右手提着惊鲵剑，它纯净锋利，在黑夜中犹如一道虹光般惹人注目。但除了我，没有人能注意到它。
因为韩缙彻底封了东苑。他遣散了东苑所有的仆人，撤下了那些美轮美奂的假山花卉，只让人每日送三顿饭进去。
昔日雕梁绣户，今日的破败落魄，这座小院，成了高佳怡最好的囚牢。
所以没有人来阻拦我。
也没有人阻拦得了我。
我从窗户跃了进去，满地都是碎掉的瓷器，还有破烂的纱幔，内室的床上坐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用力撕扯着手中的纱帐，没有注意到我。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高佳怡。她真得极美，眉如远黛，目似星辰，纵然神请癫狂，却让人不得不承认她的美丽。
她穿着正红色的纱裙，咬牙切齿的表情，破坏了这一份美丽。
我站到她的身前，她终于注意到我，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疑惑，却又低下头去专心扯烂那块布料。
我道：“它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撕烂它。”
她大笑道：“这是我的东西，我想怎么撕就怎么撕！谁能阻止我！”
我轻声道：“我师兄也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害他。”
她抬起头看我，咯咯娇笑道：“你师兄是谁？”
“季秋，”我道，“我叫江寄波，十五年后替他报仇的人。”
她脸上放荡的表情龟裂开，转而露出一丝痛苦。我愈靠近她，她痛苦的表情愈盛，终于忍不住捂面大哭。
我道：“你害他的时候，可曾想过他的亲人也会嚎啕大哭，可曾想过他们是否痛不欲生，可曾想过，还会有人来报仇？”
“我没有！”高佳怡哭得涕泗横流，再无半点妩媚风情，“我没有想到，我自作自受，我自作自受，这一切都是我的报应！”
我停住了脚步，她蜷缩在床角，嘴里喃喃不休：“自作自受，自作自受……报应！苍天饶过谁……”
她疯了。我该给她一个解脱。
我提着剑立在床边，她从膝盖中抬起脸来，痴痴望着我：“你是来给我报应的那个人吗？”
我点点头。
她咯咯笑道：“你恨我吗？”
我没有资格恨她，恨她的人都下了黄泉。所以，她应该到下面去问他们这个问题。
我屏住呼吸，剑尖缓慢抬起，对准了她。当年大师兄选择救她，而如今我选择杀她，就让一切恩怨结算在今夜吧。夜色如此温柔澄明，也不负她一生红颜祸水。
高佳怡突然发出一声大笑，倾身朝我撞了过来，我始料不及，连忙错开剑尖，她便一下扑到我身上。
为什么不杀了她！我正懊恼间，肩膀骤然剧痛，竟是高佳怡狠狠一口咬上我的右肩。这一口皮开肉绽，鲜血横流，我立即推开她。
她疯了。
她嘴里还咬着我的衣裳，开怀笑道：“就算来报仇又怎样！我谁也不怕！你……你，你你！”她的视线落在我裸.露的肩头，一下变得极为惊恐。
我不解地望去，肩上鲜血淋漓，她差点撕下我一块肉来，有什么好怕的？
高佳怡双目圆睁，哆哆嗦嗦地抖成一团，她指着我又哭又笑，我气急败坏，正打算一剑结果了她，却听她尖叫一声便昏了过去。
我愣在原地。
她尖叫的那一声是：“高翎！”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chapter 2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