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chapter 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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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得嘶声力竭，不能自已。
他温柔地拍着我，坚定的语调却不停：“你动身的那天我就后悔了，佳怡拦住了我。她说，你是我的亲生女儿。”
“你肩上那个胎记，和你母亲一模一样。不怪我总觉得你亲近熟悉，我是你父亲，天下哪有亲生父母认不出自己的孩子。”
“你就不怕，嗝，她在骗你？”
韩缙苦笑道：“事关翎儿，她就算为了报复我，也不会骗我的。”
我紧紧揪住他的衣裳，“我母亲，就是高翎？”
他眼里有什么黑沉沉的东西在翻滚，这种神情我在秦逸影死前见过一次。他道：“你母亲，是我一生挚爱。可惜当年阴差阳错……我没能救下她。这么多年我四处寻觅，却不见她的消息，竟然余生不得再会。”
“这就是我为什么舍弃性命也要进沙漠来寻你，孩子，我只怕你和你母亲一样，离我而去……留我一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我心乱如麻，掌根上全是自己掐出的月牙儿印。韩缙没必要用命来骗我，难道我，真的是他的女儿？
白驹过隙，急景流年。我陷入了恍惚之中，十五年，我从来没想过，我真的有父亲。他为了我，不惜冒着生命危险踏入沙漠，宁肯自己死，也不愿我为救他去拼命。
而现在，他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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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砍下所有丛枝，剥下它坚韧带刺的外皮，递到韩缙的面前，示意他啜干其中的汁.液和嫩肉。
韩缙不肯，我道：“你吃掉它，我就告诉你我小时候的事。”
他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乖乖接过丛枝，留下一半在我手上。我看着他喉头频动，才低声道：“我叫江寄波，因为师傅是在风波湖边捡到的我。当时我躺在一个木盆里，木盆飘在湖上……”
“师傅对我很好，他不是什么五行散人，他叫段雪峰，是一个隐居在深山竹林里的剑客……”我从童年讲到师傅去世，寥寥几句，他听得入神。
“我来建州，因为季秋是我的大师兄。”我犹豫了下，“我是来找你报仇的……你能不能告诉我，季秋是死于谁之手？”
韩缙神色一变，他摇头叹息。“时也命也。季少侠的事，是我对不住他。”他苦笑道，“反正我也是要死的人，就当偿还欠他的债吧。”
我的心一下提起，“可是那日我在书房偷听，你明明在指责高佳怡害死季秋。”
他道：“你听错了，季少侠的确死于我手。”
“你在包庇她！”我怒从心来，“她都已承认‘自作自受’，你却还要包庇她！”
我气血上涌，一阵头晕目眩。韩缙捏捏我的手心，道：“你莫急……”我截口道：“你若不想我急，便把当年的事一点一点告诉我！什么叫你为了救她，而来不及救我，我娘？！”
韩缙的眼中流露出深沉浓烈的痛苦，可他很快闭上了眼睛，对我道：“这件事很长很长……若我能活下来，便细细与你讲……”
他言下之意，就是不告诉我了。
我说不清心中是何感受，只好冷淡对他道：“你不会死的。”
“你……”他露出疑惑的神情，我扬手一刀砍在他后颈，他仰面倒了下去。我艰难地把他扶起，让他安然睡在我背上。
你不会死，因为江寄波再不容许任何一个亲人死在她面前。
师傅那一次，已经够她痛到如今。决不能再添一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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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背着他走了很久很久，沙漠中的风一直没有停。我的腿在颤抖，饥饿到没有知觉，甚至连眼前的路都看不清。这一段艰辛的路程，在我有限的生命中是第一次。第一次，我越明白自己在挣扎，就越有力量。
这股力量比师傅的剑术更加强大，它支撑着我绝不倒下，它催促着我，去完成一生最重要的事。
迎着风前行，我的脚陷在柔软的沙漠中，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个深坑。韩缙在背上沉沉睡去，他不知道也不必知道，我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事来。
师傅说他没有遗憾，秦逸影说她没有遗憾。而我终于也可以说一句，如果韩缙能活下来，我没有遗憾了。
奇迹般的，我背着他找到了正确的路。我没有遇上风暴，没有遇上一切能让我倒在路上的危险。沙漠对我展现了它难得的仁慈。或许冥冥中，它也希望我能救下韩缙。
这大概就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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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当看到远方那代表温暖和希望的火光时，我脚下一软，险些摔一跤。
韩缙在不停地打着寒战，他双眉紧蹙，嘴里一直喃喃着什么。我将他藏在一处背风的墙角后，找了些马料麻草给他盖上。
再过两个时辰，天亮的时候，你就会醒了。那时尘埃落定，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我取下绑着惊鲵的布条，放到他身边。我身无长物，唯有一把剑是恩师所赐，是我的无价之宝，留给他做个纪念罢。希望韩缙脱险之后记得把惊鲵找出来。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遥记师傅当年也是在黄沙中挖出季秋师兄的剑……和他的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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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踹开一栋又一栋房屋的大门，里面的男人或在酣然大睡，或是猛然惊醒，更有搂着女人在床榻上滚成一团的。
我冷着脸，一剑一个，趁他们措手不及，送他们下地狱。
我从来不是好人。
匪寨里的人被相继惊醒，女人们举着火把冲出屋子，照得屋外亮堂堂一片。男人们把我团团围住，手持刀枪棍棒，面色带着惊恐和凶狠。
我执剑站在他们中央，四下环视，却不见吕信的身影，也不见尤方方。
“你们的匪头呢？”我冷声道。
没有一个人回应我，男人们逐渐逼近我。
他们中的一个突然大声喊道：“上呀！她那么多天没吃东西，也没喝水，肯定不是我们这么多人的对手！”
他使一根狼牙棒，呜呜丫丫朝我冲来。我退后两步，手中惊鲵挽出一朵灿烂至极的剑花，反身一挥，他的狼牙棒就断成两截。
同样断成两截的，还有他的脖子。
鲜红的血漫天喷洒，溅了我一身一脸。原来，越灿烂的东西就越接近死亡。
人群不约而同地退后了两步。我重复道：“吕信在哪儿？”
一个矮个子男人站出来，畏畏缩缩地道：“大哥今天上午就带着大嫂出去了，我们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他讨好地看向我：“女侠，抓你来的是汪大年那个驴蛋，赶你走的是我们老大，您老手下留情，饶我们一条小命吧！”
他抛去手里的武器，跪了下来，口中直道：“女侠饶命！”有他做头，剩余的寥寥数人也纷纷跪了下去。
“女侠饶命！”
“我上有老下有小，求女侠饶我一命！”
“……”
我露出一个微笑，惊鲵剑卷起一片剑花，剑气森寒，袭向跪在面前的七个马匪！剑光过后，他们全都垂下头去，再也说不出求饶的话话。
夜风起，吹不散这里的血腥气。我抚上腹部丹田，里面一阵绞痛。眼前阵阵发黑，这几个人就是极限了吗？
不，不可以是极限！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chapter 2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