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哥哥》九月初三

3、回顾一下往事

　　周末堵车，平时20分钟就能到家的路，那天开了快一个小时，还是走走停停的没个尽头。丁怀远把汽车音响开的很大，LADY GAGA尖啸的嗓音震的耳膜一阵一阵的蜂鸣。
　　他想抽烟，又顾忌小东西受不住。想透气可只把车窗开了一条缝，旁边柴油面包车的尾气裹挟着雾霾铺天盖地的钻进来。
　　CAO！
　　丁怀远骂了一句，猛踩了一下油门，把车头硬生生的往旁边别了几厘米，挡住了后面想便道的小微面。提速有点快，惯性的作用把丁怀谷的身子往前冲了一下。再往后的时候，小东西整个人就歪了过来。
　　小东西侧过头看了一眼哥哥，又悻悻地垂下眼睛。撑着手，努力地想把自己身体摆正。
　　猛然间，又是一个急刹，整个人又一次被重重的甩在座位上。
　　咳咳咳咳.......
　　丁怀谷被自己呛了一下，咳得小脸通红。
　　“KAO，都会不会开车！”丁怀远一边骂，一遍用力砸了一下方向盘，关了车载音响。
　　一瞬间，车内安静的仿若全世界只剩下自己和小东西两个人。
　　丁怀远吸了口气，侧过头，甩给小东西一个“我还没有消气”的眼神，冷冷道： “你没事吧。”
　　小东西低着头，嘴巴里嘟嘟囔囔地“嗯”了一声。
　　“要我帮你吗？”他叹了一口气，放慢了车速。
　　小东西没有说话，手撑在座位上，一下一下的试图挪动自己的身体，保持着风雨飘摇的平衡。
　　停滞的车流，绵延无期的高架路，阴冷的天气，幕天席地的雾霾.......丁怀远觉得自己一直以来苦苦压抑的心情似乎被这些阴阳怪气的东西在一瞬间点着了。
　　“我跟你说话呢！”丁怀远低声吼道：“谁允许你不理我的？”
　　丁怀谷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保持平衡上了，实在没有过多的力道再去应付丁怀远。
　　“我没事。”他低着头，用力说道。
　　“我让你看着我说话！”丁怀远放大了声音，狠狠说道。
　　“我..........”丁怀谷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力把自己身体撑了一把，抬起头，然后整个人便像下了台的皮影似得，瘫软在座位上。
　　“我没力气。”他大声的喘着气，咬牙说道：“我没力气抬头看你！”
　　“你..............”丁怀远气结。恍神间，只听见后面车子的喇叭声陡然地，震耳欲聋。再扭头，只看见眼前不知道何时冒出来一台巨大的集卡。
　　“CAO”丁怀远一边骂一遍用力踩下刹车。
　　轮胎滑过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随后是“轰”地一阵响，后背像是被人重重的推了一把似得。
　　追尾了。
　　“妈的！”丁怀远放了手刹就想下车骂人。头一瞥，看见坐在副驾驶上瑟瑟发抖的丁怀谷。
　　丁怀远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拽着往下拉了一下似得，坠的生疼。
　　小东西是出了车祸才变成这样的，自己这个猪脑子，什么时候不好生气，竟然在开车的时候跟人生气。
　　“小庄稼你没事儿吧？”丁怀远侧过身子，柔声问道：“你别吓我啊.....没事的......”
　　丁怀谷脸色惨白，垂着眼睛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双腿，傻了一样。他拼命的呼吸，声音很大，带着鼻音，像脱水的鱼。
　　丁怀远吓坏了，解开安全带想开门到另一边，只是“咔哒”一声响，丁怀谷整个人突然大叫的往前倒去，像是一块突然被推倒的骨牌。
　　丁怀远疯了一样绕到另外一边，解开安全带把弟弟抱在自己怀里。
　　小东西软软的靠在自己胸口，眼泪如雨而至：“不要撞我.......不要..........哥哥........我怕.....................”
　　丁怀远只能抱着他的腰，让他身体保持在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抓过他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贴在两个人的胸口中间。压低了声音，一遍又一遍哄小孩子一样柔声念道：“不怕不怕，过去了.....都过去了.......”
　　“疼.............”小东西哭的几乎不能自己的时候，永远念叨的只有两样东西。
　　一样是疼，另外一样是，我怕。
　　这是那场噩梦，给他留下最深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