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风雪（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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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冬来。
几个月的时间慢慢过去，已是一年尾声。
下第一场雪的日子，正是露琪亚开始休年假的时候，天气已有些冷了，瀞灵廷内除了带有火炉的房间外，鲜少看得见人影，露琪亚原本是想瞬步回家的，只是，见了这雪，决定慢慢走回去。
漫天的细小雪花缓缓飘落，像是一个个悠扬的音符，素洁至极的白色在空无一人的路上兀自飞舞，点缀着有些苍白的天空，腰间的袖白雪有些轻微的摇晃，露琪亚能够感受到他的舒适自得，袖白雪是冰雪系的斩魄刀，天性就是亲近冰雪，并且性情温和，这样悠然下着小雪的天气，正是他的最爱。
轻轻弹了下刀身，露琪亚有些遗憾：抱歉，不可以在这里始解啊。
她从刀鞘中拔出袖白雪，清亮的刃色也是雪一样的素白，袖白雪发出铮铮鸣声，露琪亚自然明白：多谢。
哪里，是我现在太弱了。
对斩魄刀而言，始解要求死神的灵力足以进入它们的世界，万解要求死神的灵力足以召唤它们进入死神的世界，换言之，始解要求死神有承受刀魂界灵压的灵力，万解要求死神有负担刀魂在异界的灵力消耗。露琪亚现在堪堪能够始解，袖白雪的力量尚不能发挥出百分之一，但是，提高袖白雪和她的契合度却是个不错的修炼方向，对于灵感力有很大的提高，所以，他们现在经常玩这样心灵感应的游戏。
就这样一人一刀在空荡荡的飘雪路上缓缓散步，回到朽木宅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红艳艳的天空下，深棕近黑色的朽木宅像一抹败笔的黑色墨迹，突兀不说，还披着一层淡淡的白雪，门口的灯笼已经亮了起来，惯例的守卫旁边还多了一个人，正是有着搞笑八字胡的中川管家。
露琪亚有些懊恼：路上耽误太长时间了，估计已经到了门禁时间吧。
唉，所谓的无聊的贵族总是有那么多累死人的礼节啊、规矩的。
露琪亚深吸一口气，大步向前走去。
没什么好怕的不是吗？
不过是看看朽木白哉的棺材脸、受受他的冷气，大不了回房间多加床被子。
好几个月下来，露琪亚已经基本了解这兄长大人的行为准则：贵族，朽木。一切以这两个词为基本出发点，所以啊，那些她曾经幻想过的兄妹之间的脉脉温情就是那天边的浮云啊浮云……
所以，现在，不过是朽木白哉无视她并且她也无视朽木白哉而已。
真好，我们这样互相讨厌。
露琪亚进门，向中川点了个头，走在他身前。
坦白来讲，她一丁丁点都不喜欢朽木家。
对十三番队的绝大多数队员而言，大家都恨不得早些回家，不过露琪亚与他们完全相反，她喜欢呆在队里，如果不是有这个朽木作梗的话，她或许能够申请年关时值班的任务。
不过，如果没有朽木的话，她也不会这么想在过年时值班了。
所以，这是个无解的死循环。
露琪亚一步一步走在回廊上，偶然瞥见庭院里那棵白樱枝上落满了雪花，仿若白樱盛开。
被海燕大人丢来丢去远好过在朽木家发霉。
露琪亚心里有着奇特的别扭。
她排斥朽木宅，排斥朽木白哉，于是，她平时的活动范围仅仅是她自己的房间，除了例行的向朽木白哉问安及吃饭以外，她基本不出房间。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把自己视作朽木的一分子，而是把自己看成流魂街人，自然就站了朽木白哉以及整个朽木宅的对立面，这根本没被她当做家的朽木宅，她自然不会随意走动，即使再好奇、再无聊……
所以说这孩子偶尔别扭的无可救药。
弯弯绕绕，经过一道道回廊，餐室就在前面了，纸门并没有拉上，远远的就能看见身着玄色家居服的朽木白哉坐在木桌前，那姿势自然如他一贯的挺直，毫无懈怠之意。
露琪亚是有些惊讶的。
兄长大人最引以为傲的是贵族身份，最重视的是贵族礼仪，他几乎病态的遵守着严格的作息时间，而她比门禁时间要晚回来，那么晚饭时间也应该过了，她基本已经做好了饿肚子的准备。
“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即便是在问露琪亚问题，朽木白哉也是目视前方，一丝不苟。
“路上下了雪，一时兴起就贪玩了些。”露琪亚恭谨的低下头，并未落座。
“坐下吧。”
毫无温度的声音过后，是冒着热气的饭菜。
露琪亚虽然惊讶朽木白哉今天的好说话，但也没说话，坐下开吃。
饭后，朽木白哉说，年关的时候需要走访几家贵族还要参加几个聚会，相关的礼仪和常识中川会教的。
“露琪亚知道了。”她轻声答应，低垂着头。
基本的礼仪已经教过了，这次中川不过叮嘱了她对于不同的贵族等级礼仪的区分，还有就是给了她一本贵族名册，熟记。
“既然是背书，我自己当然会好好背。”露琪亚有些任性的遣走了中川。
这是因为，她有想要做又不想被中川发现的事啊。
中川今天把露琪亚带进了朽木家的书房，偏偏这个地方对于完全不了解朽木宅地形的露琪亚而言有着强烈的诱惑，所以，在对朽木的厌恶和好奇心中，她最终倒向了好奇心。
中川前脚一走，她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挨个书架看过去。
早在真央的时候，露琪亚在课本上学到“枢密”朽木家总辖瀞灵廷历年的文档资料，就已经很好奇了。
书架很多，基本是按照时间顺序，越往外侧是越近期的，越往里走是越古老的，这些书架很有意思，它们被贴上了标签，并非是表示分类或内容的标签，而是表示时间的标签，并且是以当时的家主来划分的。
挨个书架翻翻，直到有一个小本子吸引了露琪亚的注意。
【……普遍认为四枫院渲夕是最杰出的灵力道具制作师，这是非常狭隘甚至错误的想法，四枫院渲夕开创了四枫院家的“猫秘法”，她实际上是尸魂界最强的灵力控制者……】
【……对于清川家第六代二小姐嫁入筱原这样一个下级贵族的原因，众说纷纭，我们只能赞叹其为爱抗衡贵族制度的坚贞与勇气……】
开始注意这小本子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它是这里唯一封皮上有字的书，不过，翻开看了序之后，露琪亚对这本书极其感兴趣。
【……世人往往赞叹四大贵族家小姐们的美丽与权势，甚至为她们冠上了异邦的“公主”名号，可实际上，身为姬的光鲜假面具却让她们不堪重负，真性情的小姐们极力摆脱它，她们的坚强和勇敢虽然遭到正统史书极力的掩盖和抹黑，却仍然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光辉。如果说我有什么愿望的话，大概就是希望和她们相提并论吧。】
在这序的书页边，有一行像是旁人加注的小字：【你已经成功了。】
这个郑重的字体，明摆着是那兄长大人。
这本书的名字叫做《背叛之姬》，作者，四枫院夜一。
不过，称的上是今天最大的收获的，是另外一本。
那庄重的字体今天已经见过很多遍了，是朽木白哉兄长大人。
【绯真，我想你。】
真的是很难想象那冰霜一样的兄长大人说这样温柔的话。
爱情，是露琪亚几乎不了解的东西，流魂街十年，她不是没有见过人谈情说爱，当然，她也见过分道扬镳，其实，更多的时候，露琪亚觉得这是个和她没什么关系的东西，因为她觉得有同伴就好。
不过，羽多野老板倒是有极不同的看法。
“你知道，为什么老板娘我做花嫁用的白无垢和振袖都很认真吗？”
“为什么？”
“因为啊，即将结婚的女孩子都需要很漂亮，你有仔细看过她们的眼睛吗？那里闪耀着希望幸福的灿烂光芒，必须要穿的漂亮才能配的上那样的光呢。”
这样说来，爱情是会让人幸福的事情。
这也就是说，失去是会让人不幸的。
露琪亚不止一次的见过失恋女子对梅花怏怏吐血，也不止一次的见过失恋男子对酒瓶默默发呆，只是这些东西，好像都和朽木白哉很遥远。
不过，无论怎样，事实就是，他是个严肃的人。
※
一家一家的拜访，实在是件有些无聊的事。
在牛车里慢慢的缓缓的前进，真是让人有种踹开车顶瞬步出去的感觉，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在牛车里闷闷的露琪亚于是想到了筱原，那个豁达的花道老师，说起来，她对于礼仪那种强 大的包容力，真是很难达到啊！
虽然牛车远比马车很稳，但长时间的坐着颠着，再加上早上在清川家和四枫院家不断的行礼、这身沉甸甸的行头，露琪亚有些困了。
闭上眼睛，恍惚了一阵，不知过了多久，到站了。（？……）
露琪亚掀开车帘的时候，看见的是漫天风雪，雪很大，每一片都有樱瓣那么大，扑面而来，打的人睁不开眼睛。
就在她准备把手缩回袖子里逃避寒风的时候，已经下车的朽木白哉朝她，伸出一只手。
“下来吧。”
恍惚间，露琪亚发现，原来自己这兄长大人，比冰雪还是要暖些的。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风雪（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