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风雪（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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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长了，雪渐渐化了，袖白雪最喜欢的冬天已经在他主人一不留神的时候过去了。
第二年的春季，露琪亚，受了些刺激。
护廷十三番队的升迁规则非常简单，席官总共二十席，出现死亡自动向前替补，如缺少席官，各队可随时从平队员中选拔，只要获得半数以上队员同意，而每年大规模的席官选拔，定在春末夏初，真央学生毕业新队员入队的时候。
海燕极其好心的带着手下的队员们开展了一次武斗演习。
然后，露琪亚就受刺激了呗。
露琪亚才明白，其实自己经常是个自以为是的人。
她一直以为自己还是很强的，毕竟是从流魂街７８区出来的，而且还过的不错，鲜少饿肚子，吃饱穿暖，她以为自己白打很好，而灵力这种近乎天生很难提高的东西，虽然缺失，不过以她的水平只要是不会始解的家伙基本都没什么困难。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鬼道，在真央的时候，因为女生一贯的细心和稍好于男生的灵力控制，她鬼道还算不错，可这不错是个什么概念？她的破道三十三赤火炮带有完整咏唱，足以轰掉５０米外的一大面墙，而几乎所有的席官，舍弃咏唱的破道四白雷，轻松轰塌了７０米外的半座山头。
这，就是实力上巨大的差距。
斩拳鬼走各项，白打她勉强够得上身手敏捷，鬼道勉强合格，仅此而已。
她于是彻底的明白了：自己真的很弱。
然后…………
露琪亚和自己日日回笼觉的轻松跟班生活，暂时说了拜拜。
※
流魂街北三区的鲤伏山是个好地方，山明水秀，鸟语花香，芳草鲜美，落英缤纷，野餐郊游，任君选购。
露琪亚被海燕拎到这里，特训。
“斩拳鬼走，哪一项最弱？”海燕把手搭在下巴上，一副认真的思考者模样。
“是斩魄刀，我剑道很糟糕。”
“好，那就从普通剑道开始。”海燕转过身去走了五步，拉开距离，“尽全力向我攻过来。”
露琪亚握紧了手中的袖白雪，定了定心神，“请多指教。”
是谁说过？凝神静气，戒骄戒躁。
“啊——”
“再来！”
“握好你的刀，再来！”
露琪亚直直的攻过去，自上而下狠命的将刀挥下，海燕看似轻松无备的站在原地，其实浑身上下无一处破绽，站位、身姿都能在一时间立即应对，面对露琪亚看似气势汹汹的攻击，他只轻轻往斜后方退了一步，趁着露琪亚本能的也像他一样改变方向的时候，从左下方挥刃，震飞了露琪亚的刀。
“把刀捡起来，再来！”
凝神静气。
戒骄戒躁。
这两句不知在何处看到的话成了露琪亚平复心境的唯一救命稻草，谁让她在真央的时候就剑道不好，导致剑道课基本在丢人中渡过，最终连老师教了些什么都一干二净忘的彻底。
凝神静气。
戒骄戒躁。
露琪亚大口大口的喘气，安抚下身上一切不安分的地方，缓缓的握紧了手中的袖白雪，她现在唯一的伙伴。
凝神静气，戒骄戒躁。
露琪亚再度大力劈过去。
“呯！”
然后再度被打飞。
“捡起你的刀。”海燕用刀指着露琪亚，看着她把刀捡起，“握紧它。”
“然后告诉我，你为什么而握刀？”
“为了……”这是个很好答的问题，不是吗？“为了维护瀞灵廷的和平，为了维护身为十三番死神的尊严。”
“收起那些屁话！”海燕的刀尖直指露琪亚，“你，作为你自己，朽木露琪亚，你为什么而握刀？”
“我……”
为了活下去吧。
为了在面对凶残强悍的虚的时候也能活下去。
为了安稳幸福的生活。
应该，是这样吧？
“你为了什么而握刀？要守护些什么？要斩杀些什么？”
“我……”
我要守护我的生命，守护……同伴？我还有吗？要斩杀的，应该是虚吧。
“你又是为什么站在这里，露琪亚，为什么努力到现在？为什么要成为一名死神？”
“为什么……”
为，什么呢？
“为，为了变强！”
“为什么要变强？”
“你的刀在迷茫，因为你自己就是迷茫的！”
露琪亚紧紧的握住刀，出了汗的后背粘住了衣服，风一吹，冷的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温度，她站在原地打着寒颤，无话可说。
天空依然很晴。
很多问题啊，很多长久以来一直被她偷懒的丢到身后的问题。
流魂街的开始，只是为了活下去，可单纯的活下去，又何其简单！不过吃饱穿暖而已，剩下的呢，又为什么而活下去？
于是开始近乎盲目的追求，不断向靠前的区走，甚至干脆离开了流魂街，进入瀞灵廷，以为这就是在追求更好的生活。
然后进了朽木家，以为这是逼不得已，以为离开恋次也是无可奈何，于是随遇而安，别扭的在朽木家住下，其实根本什么都没做！不过接受！接受别人的安排，接受别人认为好的东西。
那么，现在你自己说，你究竟要的是什么？你究竟怎样才会满足？！
天空依然很晴。
“你能告诉我吗？”
“……不能。”
“露琪亚，你要明白，所谓变强，只是一种手段，是要以提高自身实力的方式来实现某种目的，没有目的，变强也就没有了意义，并且是不可能的。只有坚定的心才能挥下不迷茫的刀！”
“是！露琪亚记住了。”
“记住了就好。”海燕收起刀，走近，摸摸露琪亚的乌贼头，“给你海燕队长说说，是不是逆反期到了？”
“……”
“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想说，你那个兄长大人的确不太正常，你和他有矛盾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末了，海燕微微一笑，亮出了八颗以上的白牙，“你要牢记，只要你还在这个队里，我就算死也会站在你这边的。”顺便，还举起了大拇指，手臂上明晃晃的“崩裂的堕天涡潮”家纹。
“真是万分感谢……”露琪亚只能傻傻的鞠躬致谢。
※
鲤伏山的特训很快结束，露琪亚却动了些其它心思，在获得了海燕的同意后，她并没有直接回朽木家，而是去了一区。
像这样能出到流魂街的流魂街的机会不多，甚至极为难得，所以露琪亚想借机去看看以前那个收留她打工的和服老板羽多流。
其实，还有一部分原因是露琪亚真的没有想明白那些问题，所以她很想去看看羽多流，说成求教也可以，总之羽多流算是现在她难得的相信的人。
“你说那个和服铺子的羽多流啊，”被问及的邻居大妈在围裙上蹭了蹭手，“去年末吧，她好像病死了，直接散了，屋子里的东西都没动。”
“谢谢。”露琪亚深深鞠了个躬，“我可以进去吗？”
“小姑娘随便。”
屋子里乱的很，不知经历过了多少次洗劫，只能勉强看出些当时的样子啊。
露琪亚呆呆的四处看着。
有时候，生离真是死别。
这下子，她可真是一无所有了。
※
初夏的月季开了之后，新队员入队仪式和席官挑战赛一起来了。
“没关系，上去切磋一下，咱们十三番没有人会下重手的。”海燕拍的露琪亚的肩一副大无畏的样子。
“是。”露琪亚闪身瞬步上到台子上，朝着海燕深深鞠了一躬，“海燕大人，能请你和我打一场吗？”
“诶？”海燕睁大了眼睛，旋即又恢复正常，“没问题。”
“小露琪亚在干什么？她在找死吗？”清音用手肘捅了捅仙太郎。
“海燕大人怎么会杀她？！不过这次挑战席官的机会被她浪费了没错。”仙太郎觉得自己的想法真是聪明极了，认同的点了点头。
那边台子上却没下面这么热闹，海燕和露琪亚两个人连刀都没有拔出来，都只是静静的站着。
“直接始解吧。”海燕出声道，“我会认真的。”
“谢谢海燕大人，请多指教！”露琪亚深吸了一口气，把左手搭在右臂上，闭上眼睛小声默念着：拜托你了，袖白雪。
恍惚中，她好像真的看到那个风华绝代的男子清浅的笑着，示意她安心，万事无忧。
“凌舞吧，袖白雪！”
露琪亚的平展右腕轻轻上扬，原本泛着寒光的刀刃如同被冰封一般逐渐变的通体雪白，旋转中，刀柄的末端凭空凝出长长的雪白缎带，在空中回转出丰润的圆。
即便是此刻身处战局中心，露琪亚仍然心中挂着让她迷茫不已的问题。
她究竟要的是什么？她究竟为什么站在这里？她究竟为什么挥刀？
曾经她认为自己最看重的是同伴，可如果这样说的话，她现在一无所有，无论恋次、羽多流、地瓜干，她终于一个个全都失去了。
或者她追求的是更好的生活？可究竟什么叫做好？得到什么她才会满足？
“真是很漂亮的刀啊，浮竹队长。”都赞叹着。
“是啊，冰雪系，还真是符合那个孩子。”
“这算是现今尸魂界最美的斩魄刀了吧？”
“嗯，和白哉的千本樱不相上下，不过他应该不会愿意和自己的妹妹抢这名号吧。”
台子上的战局远没有台下的谈话那般轻松，未待海燕始解，露琪亚已经轰去了个白雷。
“喂，好歹我也等你始解，你也……”
“海燕大人，”身处白雷硝烟中心的海燕看不清露琪亚的位置，“既然是认真，那么就不要给对方一丁点机会！”话音未落持刀的露琪亚已经瞬步冲到了海燕面前，可实力的差距毕竟明显，海燕不过是本能的瞬间反应已经挡下了这一击。
“呯！”刀剑相撞的金石声过后，露琪亚又迅速瞬步后退，拉开距离，力量相差太大，和海燕拼刀她必败。
“平时倒没发现这孩子这么狡猾。”都赞赏的笑着对浮竹说。
“她很聪明，知道避开自己力量上的弱点。”浮竹也笑了，“瞬步的速度虽然不是太快，可运用的时机掌握的很不错。”
“叮！”正面和海燕拼刀之后，露琪亚借着海燕从下往上挑她刀的力量，又掺了一点瞬步的技巧，就势上跳翻到他的身后，狠狠的踢向海燕，海燕迅速回身挥刀挡下，露琪亚这一击踏在了捩花的刀背上。
“为什么不用你斩魄刀的招式？”海燕出声说，“该不会你还不会吧？”
“海燕大人一直在等它吗？”露琪亚勾起了嘴角，“那样就更不能用了，您已经有所防备它了。”
不断的进攻、后退、闪转、腾挪，寻找着海燕身上几乎不可能存在的一丝丝漏洞，即便这样，露琪亚也说不清是什么支撑她站在这里。
只是恍然间，觉得这样的拼争是如此的有趣，充实的感觉冲淡了一直以来的迷茫和其它负面的心情。
有种能这样一直下去也不错的感觉。
手中的袖白雪发出轻微的铮铮鸣声，想是附和着她，支持着她。
就这样一直下去，不会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如果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就认真的到处去找；如果舍不得什么，就好好珍藏它，保护它；如果犹豫了，如果迷茫了，那就什么都不要胡思乱想，不要探究心，而是顺从心意，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如果夜一还在的话，一定会把这孩子抢到二番去的。”
※
“兄长大人，入队仪式，已经平安结束了。”
“第几席？”
“非常抱歉！凭我的实力不可能一入队就成为席官！”这句话让露琪亚说的分外理直气壮，从某种程度而言，甚至有点报复的意味，她现在一点都不觉得给朽木家争光添彩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露琪亚。”朽木白哉回头，“你做的不错。”
哈？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风雪（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