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最好不相瞒，如此便可不相憾 ...
-
我刚要继续挣扎，手指已扣上了锁魂诀——就是不知管不管用，杨戬的道行起码比我高出两倍——杨戬竟已放开了我，一脸紧张地张开天眼往四方都看了看，这才心有余悸地回头看我：“你疯了！如今天庭到处——到处是有心人，万一被听去了……你还真想死么？”
我一愣，他、他这竟是……在保护我么？不由有些歉意：他左脸上还鲜红的五个指印呢……
“那，现在可以说了吧？”我实在拉不下面子来道歉，只好别别扭扭的板着一张脸问。
他面上一僵，半晌才答：“善财……这件事儿你就别管了，自有人会处理的。”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说到底，还是不愿告诉我真相？为什么？既然只不过是怕人听去，现在就应该说出来！除非……除非他根本就不打算告诉我！
仔细想想，如果这是个阴谋，外人怎么可能知道真相？更何况是知道了却不阻止……哼，真是好样儿的，又想把我当傻子耍？
我用手捂住眼睛，从心底涌上一股无力感。
“够了，别再骗我了……我不想听……我以为，这么大一个天庭，至少也该有一个人能说实话……”我后退几步，倚到了栏杆上，仰着头，不用睁眼也知道那天空还是一如既往单调的浅金色，单调得惹人发狂，“杨戬啊………我也许本来就不该指望你，你连自己的妹妹都……啊哈，这个疯狂的天庭……”
“我不会放弃的，天庭不行，我就去下界……下界…………我要去找爹……爹……爹一定会告诉我……只有爹是可以信任的……没错，去找爹……”我浑浑噩噩地越过杨戬向门口走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朦胧中又想起了爹把我抱在怀里，笑起来像是能把我整个儿吞下去似的样子。那时的温暖……现在想起来，我真是不应该那么淘气，惹爹不高兴的……爹，跟李靖那家伙可不一样。哪吒，我比哪吒幸福多了，至少我有个好父亲……哪吒，我的哪吒……哪吒……爹……
眼看着要出门了，杨戬突然出声：“不用去了。别去！”
我一愣，略略回了些神，听出了不对劲，猛地转身：“什么意思？”
杨戬闭了闭眼，偏开头。“你父亲……牛魔王……已经被天庭剿灭了。”
“什么！”我如遭雷击，“你说什么？怎么可能！当年、当年天庭出了十万天兵不是都没把我爹怎么样吗？”
杨戬叹了口气，眼神有些不忍。
“我不想说天庭的坏话，不过……你爹他……哎……好汉架不住人多啊，当年那只是些普通兵将，这回可是高了不止一点半点……更何况牛魔王还有一大窝子小妖要照顾。”他摸了摸自己的天眼，摇头。
“善财，你……你……你还是不要做什么的好，最近天庭…………你以前又是妖怪，虽然有菩萨护着你，但是……”
我握紧拳：“谁？是谁带的兵？是谁！”
爹………爹………为什么我没有早一点去看！该死！
杨戬摇摇头：“我不能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做什么傻事儿啊，你不可能对付的了。”
又是这一句！为什么都这样说？难道我就应该逆来顺受？我狠狠跺了一下脚，还是决定暂时忍下火气。
“那我娘呢？我娘怎么样？”就算是为了打探情报，我也不能现在就失控！除了他，恐怕再找不到人对我说这些了。不管他是为了什么目的。
杨戬见我还算冷静，松了一口气，有些犹犹豫豫地继续说：“铁扇公主么？按理说她基本没做什么恶，还在唐僧取经路上帮过忙，可是……反正翠屏山是烧了，不知道她怎么样，大概……也不乐观。”
我冷冷一扯嘴角：“按理说？这个天庭还有理么？”
杨戬不语。
“算了，”我转身，“总之，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
“就象你说的……”杨戬语气中有着深深的无奈与悲哀，“这诺大一个天庭，总得有人说句真话。”
我顿了顿脚步，最后也没说什么，径自打开大门走出去了。
茫然的走着，停下脚步时，愕然发现这里竟然是——三太子府！
居然……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来了……
我抚摸着那朱红的大门，咬了一下下唇，推开。
“你、你怎么在这儿？”入眼是一个红色的影子，我差点喊出哪吒的名字，定了定神才发现，不是他。可这个人也不该出现在这里啊。
石桌旁的身影回过头来，微微笑着：“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
我瞠目结舌。
孙悟空！
他怎么会在这儿？而且，是在等我？
我还以为，我说了那些话之后，我与他虽不至于反目成仇，也恐怕是老死不相往来了，怎么会……
说他不在意那些话，打死我也不信！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他却走了过来，手一翻，金光闪过，出现在他手上的，居然是一柄枪。一柄我再熟悉不过的枪！
哪吒的，三尖枪！
“这……”我抬起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孙悟空叹口气，把三尖枪塞到我手里，我手臂一沉。
“李靖把哪吒的遗物都收起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藏了一件。思前想后，还是你拿着合适一点。”他挠挠头，神情颇为懊恼，“孩子啊……咳，论辈分你还要叫我一声叔呢……不管怎么样，我不会害你。老牛没了，我总不能让你成了没人疼的孩子……其实你说的也没错，老孙我是没种，可有啥办法？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花果山跟翠屏山似的让烧了吧……嗳……总之，哪吒的事……诶……你还是……那个，别管了……这些事儿啊，总有个章法，你慢慢等着吧……菩萨也不会不管……咳，你也别嫌我说的乱，总是多听听大人的话，没错儿……我们经的事儿，比你多啊……当年……咳，算了，不说了，我也该回去了……”
他拍拍我的肩，摇着头蹒跚着迈步向后院走去。
我手捧着三尖枪，一直没出声。这时才诧异的道：“门……门在这边啊。”
孙悟空一踉跄，尴尬地笑两声：“那个……我翻墙走……”
为什么？我险些脱口而出。但我立刻就明白了：他，是偷偷摸摸来见我的，所以才会等在三太子府，所以才不敢走大门……
啧，又是在怕什么吗？到底是谁？孙悟空和杨戬，到底在怕谁？
我默默收起三尖枪，皱起眉头。
我坐在孙悟空刚刚坐过的石凳上，抱着膝盖发呆。
以前坐在这里，很多时候我都想，我为什么居然会在这里，为什么居然会抛弃了那个自由自在的生活，抛弃了惟我独尊的火云洞，跑到了天庭。
我卷着头发，看着自己的脚。
到现在，我还有些恍惚的觉得，仿佛这都是梦，而火云洞才是真的。我只不过在爹送我的白玉床上睡了一觉而已。什么天庭，什么观世音，什么合欢，什么孙悟空，什么杨戬，都只不过是醉梦一场。什么哪吒，也不过是虚幻，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一个人，从来都没有跟他说过话，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
我有点想哭，可是却流不出泪来。
没关系，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
孙悟空和杨戬怕，因为他们还有要守护的东西。可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什么都不怕。我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了。
我只剩下最后的坚持。
我一定要查出真相，为哪吒报仇！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最好不相瞒，如此便可不相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