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混血雄子》喵黑曜

27、现场确认

　　直升机在帝都学园区上空飞行。一路上，微生沐俯瞰整个学园区，这里有现代化的先进设施，也有沉淀了数千年岁月的斑驳古迹。就如同帝都这颗星球一样，科技文明与传统文化碰撞又融合，共同构筑这颗瑰丽的星球。

　　现场确认的地点，位于厄尔林学院的体育竞技场。原峥将直升机停泊于学院的停机坪，与微生沐一同在学院里漫步。

　　厄尔林学院占地面积广阔。一路走来，微生沐见到了大叶榕，香樟，银杏，棕榈，梧桐……还有很多他叫不出名字的树。盎然的绿意令校园是宁静又生机勃勃。每隔一小段距离就能看到高悬于大道上空的横幅，正红色的底上是明黄色的喷绘字样：

　　“热烈欢迎广大学子报考我院”

　　此时还没有开学，校园内虫烟稀少。半球形的体育竞技场呈银灰色，在阳光下，折射冷色调的光。周围林木掩映，竞技场如同一颗钻石镶嵌其间。

　　“人好少……不，虫好少。”刚来到报名大厅的微生沐愣了一下。现场确认点的工作虫员甚至比来报名的学生还多。

　　“毕竟报名系统崩溃了。”原峥走在微生物身侧。他们之间的离得很近，堪堪维持着一掌的距离。

　　一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年迈雌虫走过来。他就是厄尔林学院的院长，柯言。

　　“殿下，好久不见！上次见面时您才这么高，一转眼已经这么大了。”柯院长比划了一个高度。诸多贵族乃至皇室子弟，都曾于厄尔林学院就读。在面对这位年轻的太子时，柯院长丝毫不见谄媚，反而有种长辈般的亲切。

　　那个高度，就是原峥十一二岁时的身高。

　　“那时候不懂事。”原峥答，“柯院长倒是风姿一如当年啊。”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柯院长，厄尔林学院的院长，前年获得了帝国终身成就奖。”

　　“这是我家微生沐，希望院长能多多关照。”原峥为他们做介绍。

　　“柯院长好，很高兴见到您！”微生沐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在被介绍时，乖巧地打招呼。

　　在虫族帝国，雄雌比例稳定在1:100。贵族雄虫被尊称为大人——是古时候留下的传统还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已不可追溯。然而，那些身居高位，手握实权的贵族雌虫，或者是年长了很多的雌虫，却并不需要遵守。

　　“好漂亮的小雄子，那些家伙都无心工作了。”柯院长明明没有转身，却仿佛能够看到自己身后那些探头探脑往这边张望的员工一般，他说着，充满威仪的扫了一眼身后。蠢蠢欲动的雌虫们瞬间各归各位。

　　“先去体检和确认吧。”柯院长和蔼地说，“祝你考试顺利！”

　　“谢谢您的鼓励，我会努力的。”微生沐回答。

　　“走吧，去体检。”原峥以保护者的姿态走在微生沐身边。

　　“原峥，你刚才为什么那么介绍我啊？”明明只要说他的名字就好了，原峥却在前面特地加了两个字，“我家”。微生沐差点当场脸红。

　　“我乐意。”原峥勾唇一笑，避而不答。

　　他们来到了体检室，室内最醒目的，就是一个精密冰冷的仪器。

　　“用终端刷卡登记个虫信息，然后站到体检仪里面，不得携带任何金属饰品。”坐在角落里的体检员正在操作光脑，头也不抬地说。

　　微生沐取下了手腕上的终端，录入了自己的身份信息，而后把终端递给原峥。体检仪的内部有一个圆柱形的空间，可容身材高大的雌虫站立，微生沐小心地迈了进去，舱门合上。

　　密闭的空间内，有冷幽幽的光。微生沐的头顶戴上了头盔式检验仪，有机械臂自他身上采集血样，有吸盘贴在他的腕处计量脉搏。

　　微生沐从金属的内壁上看到自己的脸，他放空思绪，注视着自己。看着看着，那张每天能从镜子里见到的脸，好像变得陌生起来。他的眼底一片虚无，当他不再微笑时，那张精致的脸，只余无机质的冷漠。

　　体检仪外部，长长的体检报告，一行一行地被墨水打印出来。

　　姓名：微生沐

　　性别：雄虫

　　身高：170cm

　　体重：53kg

　　血脉浓度：68%

　　精神潜力：9

　　精神力：6

　　身体素质：4

　　视力：5.3

　　心率：75bpm

　　……

　　综合评分：7.8

　　附：心电图

　　附：化验单

　　……

　　微生沐终于结束体检，他一迈出舱门，就被原峥从头到脚地扫视了一番。

　　“啧，太瘦了。”原峥先前只觉得微生沐有些娇小，未成年雄子大多是这样，他先前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然而体检报告显示的体重和身体素质却把他给惊到了——好轻，他琢磨着怎么把微生沐喂胖一点，再督促他锻炼。

　　“精神潜力……九级？”体检员看着光脑屏幕上显示的数值，惊叫出声。全帝国雄虫，目前只有一个拥有九级的精神潜力值。

　　“啊，微生大人，太子殿下！”反射弧漫长的体检员这才发现进来体检的这两位的身份。

　　“微生大人，请问可以给我签个名吗？”体检员迅速地卷起桌上的纸笔，怼到了微生沐的面前。

　　“抱歉，接下来还有事，我得走了。”微生沐面对前倨后恭的体检员，歉意地点了点头，拿起自己的体检报告转身离开。原峥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原峥一直关注着微生沐，他发觉微生沐的情绪没有来的路上那么高昂了。他转移微生沐的注意力：“沐沐，我们待会儿一起去约会好嘛？你想去哪里吃饭？这附近有很多知名的美食，比如……”

　　微生沐静静地倾听原峥的话，笑得温柔如水：“好啊，你来安排。”

　　原峥忽然拉住了微生沐的手：“你在想什么？”

　　我是帝国皇太子的未婚夫，是帝国目前唯一拥有九级精神潜力的雄子，是身份显赫家族势力强大的贵族雄虫，我以这些身份和名目为全帝国所知，却唯独不是以我自己。

　　这样的身份，这样的位置，是不是换做谁来都可以呢？他们因为我的精神潜力而期待我未来的成就，他们面对我的态度，就像期待尚未展翅的雏鹰，就像面对摆在高台上的偶像。可是，我值得他们这样的期待吗？

　　“我在想刚才的那个体检员。”微生沐回答，“我没有给他签名。”

　　“你有拒绝的权利。”原峥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纠结的，他的心完全偏向微生沐：“拒绝签名是应该的。如果不是我在，你现在恐怕已经被一群居心叵测的雌虫围起来了。”

　　“我没想那么多，”微生沐玩笑地说，“我是担心我的签名，日后也不值钱，多丢脸啊。”

　　“沐沐，你不知道那些追星的雌虫有多狂热。就今天新闻里的那个……”

　　“玻尔大人？”微生沐回忆今早的新闻。

　　“不，沐沐你不要这么称呼他……他的一张签名照在一次慈善宴会上拍卖出了帝都一套房的价格。所以，不要随便给签名。”

　　“假的吧？”微生沐不可置信。

　　“当时挂了一周的热搜，我才记得这么清楚。”原峥说，“你要学会保护自己，要和除我之外的雌虫保持距离，那些要签名的、来搭讪的、送礼物的，统统不要搭理。”

　　“太子殿下，你管得好宽啊。”微生沐晃了晃原峥紧紧握住他的那只手，在原峥开口前补充，“嘘，不要告诉我，你是在为我好，我会窒息的。”

　　“你怎么会认为是为你好？当然是为别的雌虫好啊。”原峥似乎压根不知道脸面为何物，“我很乐意请他们体验一下住在医院重症监护房的感受。”

　　微生沐抽了抽嘴角：“我是不太乐意的，太浪费。”

　　“嗯。”原峥愉快地与微生沐达成共识。

　　他们走到负责现场确认的老师面前。审核老师查阅着微生沐递交的申请材料。现场确认，与其说是面试，更像是一次平平常常的对话。微生沐首先来了一段平淡的自我介绍。

　　“你来帝都还没有多久，还适应吗？”

　　“正在适应，帝都很美。”

　　“你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吗？”

　　“还在寻找，目前没有明确的规划。”

　　“你和太子殿下相处得愉快吗？”

　　“不好意思，隐私问题，不便回答。”

　　“为什么想要报考我校呢？”

　　“因为厄尔林历史悠久，我很仰慕厄尔林的文化氛围和成就。我相信自己能够适应贵校的教学模式……”

　　“你很自信呢。那么，期待你在未来的表现。”

　　……

　　审核老师丝毫没有问微生沐与他的学业成绩相关的问题，微生沐也丝毫没有费尽心思地表现自己。

　　“好了，我的问题问完了。”审核老师在微生沐的入学申请表上盖章签字，而后合上手边的资料，“祝你考试顺利！”

　　“谢谢老师的鼓励！”

　　结束现场确认后，时间刚好是中午。

　　“好了，我们去吃饭吧。”等候在一边的原峥来到微生沐的身边，微笑道。

　　“是约会。”微生沐的心情也雀跃起来。

　　他们在厄尔林学院的林荫道上悠然漫步，斑驳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漏下，微生沐伸出手，阳光仿佛在他的指尖跳跃。他鬼使神差地，一脚踩住地上的一点闪烁的光斑，于是，那点光斑栖居于他的脚尖。

　　开了这个头，接下来的行动仿佛自然而然。他迈着轻盈的步伐，每一步都准确地点在光斑上，如同在光明与黑暗间游走的精灵。

　　微风吹拂，光影缭乱，树叶簌簌作响。

　　原峥含笑望着他：“对，是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