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混血雄子》喵黑曜

28、选择困难

　　他们走出厄尔林的校园，来到大街上。

　　校园的侧面是一条小吃街，再远一些，有一个别致的景观湖，湖边错落分布着具有不同星球风味的特色餐厅。

　　原峥牵着微生沐的手，正欲带他往湖边去。

　　“我们去小吃街，好不好？”微生沐仰头，眼睛水汪汪湿漉漉的。

　　“好好好！”在微生沐仰头问出“好不好”的瞬间，他条件反射地回答，尽管他从来没有去过那样的地方。

　　由于厄尔林学院尚未开学，这条小吃街现在显得十分冷清。很多店已经开门，但是街上却没有几个行走的虫。

　　“原峥，你之前来过这种地方吗？”微生沐问。

　　“没有。”原峥打量着小吃街。由于街道都有固定的机器清扫，这里虽然不大，店与店之间挨挨挤挤，但是却很干净别致，别有意趣。

　　“在家吃的是侍从准备好的饭，读军校时吃的是食堂，从军时吃的也是食堂。”原峥总结道，“我基本不在外面吃。”

　　“那你的生活可是少了很多乐趣哦。”微生沐调侃他。

　　“你在替我可惜吗？”

　　“我感觉我正在把你拐上贼船。”微生沐笑言，“原峥，你想吃什么？”

　　“这些我都没吃过，不清楚什么好吃，你看呢？都依你的。”

　　“我也怕我选的你不喜欢。怎么办，感觉忽然患上了选择困难症。”

　　他们齐齐在小吃街的一头驻足迟疑，两相对望。

　　“这样吧，你说一个喜欢的数字。”微生沐提议。

　　“12。沐沐你问这个干什么？”

　　“一，二，三……十二，”微生沐牵着原峥的手，沿着小吃街的一侧往前走。他数过一间一间的店铺。

　　一，一间烤鸭店，玻璃橱窗内，色泽明亮的烤鸭在烤箱内旋转，散发着香喷喷的味道。

　　二，一间旋转火锅店，里面寥寥坐着几个虫，食材摆在精致的餐盘内，被置于履带上环绕餐厅旋转，每个虫的面前摆着一个小火锅，自主取食。

　　三，一个烧烤店——与其说是店，不如说是烧烤摊。被铁签子串起来的肉串，涮上一层油，随着木炭熏燎，油滋滋地滴落，待香味四散，再撒上一层孜然粉，令虫口舌生津。这个烧烤摊充满烟火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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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一个奶茶店。奶茶店前是一块促销的标牌，“本店招牌，雪顶抹茶红豆奶茶，第二杯半价”。里面冷冷清清，只有一个雌虫店员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不巧啊。第十二间是奶茶店。”原峥失笑。

　　“走吧，去买奶茶！”微生沐一挥手，率先走进了奶茶店。

　　“Zzz……”店员呼呼大睡，丝毫没有察觉到，店里来客人了。

　　原峥蹙眉，他的手指在桌面上叩了叩。

　　“Zzz……”店员依然呼呼大睡。

　　“来客人了！”原峥说。

　　“Zzz……”店员睡得死死的。

　　皇太子何曾被这么怠慢过？如果不是微生沐在身边，他早就耐不住性子暴走了。

　　微生沐调皮地对原峥眨了眨眼，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蹑手蹑脚走到店员面前，合掌一拍，像拍蚊子一样。

　　“老板来查岗啦！”微生沐喊。

　　“砰——”店员噌地一下窜起来，带倒了他身后的椅子。

　　“老板好！老板，您今天怎么来了？”店员忙不迭对着门口鞠躬，都没有看清来人。

　　”不好意思，老板没有来，是客人来了。”微生沐笑嘻嘻的说。

　　“哦……”店员的上下眼皮又快要粘在一起了。

　　“要两杯雪顶抹茶红豆，快点。”原峥催促店员。

　　“好。”店员半阖着双眼，动作流畅熟练。他眯着眼睛都能摸到哪个材料放在哪里，不用仔细丈量每份材料需要多少的分量。待他完成整个制作过程，恰恰是两杯雪顶抹茶红豆的量。他以半梦游的状态，本能地完成了他的日常工作。

　　“给。”他把两杯奶茶，搁在了桌子上。

　　原峥掏出终端，想要结账。微生沐拦住了他的手，说：“不用，我已经付过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没看到你付啊？”原峥揣着终端，不上不下的。

　　“在你试图叫醒他的时候，我已经付了。”微生沐笑得狡黠。

　　半天后，待这位店员在傍晚和同事换班时，同事看着今天的交易账单，感叹：“你好幸运啊！好羡慕你！我怎么就没有被排到今天白天的班呢？你今天见到微生大人了吧？怎么样？是不是和新闻里一样好看？”

　　这位白天状若梦游晚上精神奕奕的店员疑惑：“什么？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微生大人？”

　　“今天微生大人来我们的店里买奶茶了啊，你不记得了吗？”

　　“怎么可能？！遇到这样的雄虫，我怎么会不记得？我说没有就有没有！”

　　“呵呵，你上班的时候在干什么？你自己看记录。”

　　店员看着交易记录上微生沐的付款信息，如遭雷击。

　　“你自己想一想，还说没有吗？打脸了吧？”他的同事嘲笑他。

　　店员艰难地回忆，终于回想起了白天的情况，默默道：“脸有点疼。感觉错过了一个亿。”

　　奶茶店内，原峥取了放在桌上的两杯奶茶，把其中一杯递给了微生沐：“你猜到我要点什么？”

　　“不用猜啊，我就是知道。”微生沐用吸管戳开了奶茶的盖子，吸了一口奶茶的雪顶，舌尖上是满满的清新香甜的味道，他陶醉地眯了眯眼。

　　很好喝的样子。原峥学着微生沐的样子，以吸管去打开奶茶。他的动作小心翼翼，以至于第一下没有戳开奶茶的盖子。

　　“哈哈，我来。”微生沐看着原峥笨手笨脚的样子，忍不住笑他。他从原峥的手里接过了奶茶，轻而易举地帮他打开。他没有直接把奶茶递还给原峥，而是举起手，将奶茶举到原峥的面前。

　　原峥低头，轻轻吸了一口。香浓醇厚的抹茶味奶茶，裹挟着两颗红豆，自吸管流入他的嘴中。奶茶甜度适中，红豆被抵在舌尖碾压，有沙沙的颗粒感。

　　“好喝吗？”微生沐举着奶茶，仰脸问。

　　“甜。”原峥一个字评价。

　　“啊，你好像不太喜欢吃甜的。”

　　“现在开始喜欢了。”原峥握住了奶茶纸杯，连同微生沐的举着纸杯的手，一起握住。

　　“嗯……”微生沐耳尖微红，低头数着小吃街地面的石砖。

　　他们继续在小吃街漫步。

　　“你也来说一个数字吧？”原峥温柔地注视微生沐。

　　“9。可以吗？”微生沐捧着奶茶问。

　　“好啊。”

　　他们从奶茶店开始，继续一间一间地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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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是一间专卖麻辣小龙虾的店。里面有一桌雌虫围坐，戴着透明的手套手套拆小龙虾，店门敞开，小龙虾香辣的味道直沁心脾，与之相伴的，还有店里的食客高谈阔论的聊天声。

　　八，是一家馄饨店。此时店里只有店员和两个外卖员围坐一桌，凑一堆儿在打斗地主。微生沐远远地看了一眼馄饨店的菜单，有最常见的小馄饨，有燕皮馄饨，有云吞，还有香烘牛肉饼和驴打滚。有意思，将来自不同地方的美食放在了同一张菜单上。

　　九，是一家花甲粉丝店，一个店员百无聊赖地坐着。

　　“这……”原峥没有吃过花甲粉丝。

　　“就这家了。”微生沐说，“其实，我也没吃过……可以尝试一下啊。”

　　“好。”

　　他们相偕迈进了花甲粉丝店的大门。

　　“你好，来两份花甲粉丝。”微生沐说。

　　店员在低头刷着个虫终端，一抬头——夭寿了！刚刚在新闻里看到的虫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刚才他正在逛娱乐八卦小网站，他刷到的新闻，才刚刚贴出来，浏览量不大。这种小网站属于违规网站，没有政府官方的授权和许可。小网站专靠小道消息经营，私下里传播贵族雄子和雄虫明星的花边新闻。加入网站需要每年缴纳不菲的注册费，但是福利也很不错。他常常能够从网站上拿到很多市面上找不到的雄虫明星的私照。

　　这是这个八卦新闻网站上第一次出现微生沐的新闻，他看到的关于微生沐的新闻有：

　　《震惊！厄尔林学院惊现皇太子与微生大人！》

　　《曝微生大人欲报考堪称全帝国最难进的厄尔林学院，盘点史上那些惊才艳艳的贵族雄虫》

　　《微生大人欲报考厄尔林学院，厄尔林学院报录比预计破记录！》

　　新闻一连刷出了好几条，他还没有来得及刷完，新闻就已经全部消失了。底下的评论被抽光，新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什么破网站！天天抽个没完！”他不爽地嘀咕，为没能看完新闻而懊恼。

　　令他惊愕的是，一抬头，八卦新闻的主角出现在他的面前，对他说：“你好，来两份花甲粉丝。”

　　花甲粉丝店的店员盯着微生沐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

　　“微……微生大人？太子殿下？”

　　“微生大人，你要报考厄尔林学院吗？”店员条件反射地问。

　　“你怎么知道的？”微生沐疑惑。

　　店员当然不敢直说违规八卦小网站的事情，他急中生智：“我猜的，现在是开学报考季，您出现在这儿，想来是打算报考厄尔林学院吧？”

　　“的确是。”微生沐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店员没有料到，传说中高傲的贵族雄子如此亲切。尽管厄尔林学院有众多贵族子弟就读，他却基本没有在小吃街上遇到过贵族雄子。他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心满意足地开始做花甲粉丝。

　　原峥站在一旁，低头用终端发着信息。他似乎并没有关注这边的谈话，实际却在打字的同时悄悄竖起耳朵偷听。

　　原峥：我和他去到厄尔林报名的消息有传出去吗？

　　奥奇：殿下，网络监控部门发现了一家专门贩卖贵族雄虫花边新闻的小网站。部门监测到微生大人上了那边的新闻，我已安排网警紧急撤销查封该网站。

　　原峥：很好，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直接查封。

　　奥奇：殿下，现在网络监控部门虫力方面有些紧缺……

　　原峥：你之前申请的项目经费通过了。

　　奥奇：谢谢殿下！

　　微生沐站在操作台边，围观店员制作花甲粉丝。

　　他用漏勺捞起两把洗净的花甲，放入了围起的锡纸内，又往锡纸里倒入了高汤。银亮的锡纸神奇地维持着竖立的样子，没有因为注入的高汤而有丝毫的形状变化。

　　两包锡纸被放在了操作台上加热，店员调好预设的温度，锡纸内部开始被加热。不一会儿，鲜美浓郁的香味逸散开来。店员继续往锡纸里面加入两团粉丝，又陆续加入了金针菇，肉沫等来调味提鲜。大火煮开，小火收汁。逸散的香味越来越浓郁，站在操作台边，每时每刻被花甲粉丝的香味熏陶，微生沐觉得自己已经迫不及待了。

　　“好了没？”微生沐问。

　　“好了好了！”店员用钳子夹起锡纸顶部，将锡纸放到了备好的瓷碗里面。他打开锡纸，以漏勺翻搅两下，底部的花甲被铺到了到了粉丝上。红油下，汤汁咕噜噜冒着气泡，香味馥郁。

　　“加葱吗？加辣吗？香菜要吗？”店员问。

　　“都不要。”微生沐回答，他伸手，想要去端装着花甲粉丝瓷碗。

　　“沐沐，小心烫。”原峥止住他的动作，把自己手里的奶茶塞给他，一手端起一个碗，走两步，把碗放在店内的一张桌子上，选好位置落座。

　　他们相对而坐，微生沐，将手里的奶茶推还给原峥，取了筷子和勺子。

　　微生沐夹起一筷粉丝，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热气，将之放进了嘴里。粉丝爽滑而嚼劲十足，配合着鲜美醇香的汤汁，令他食指大动。

　　“原峥，你不吃吗？”微生沐吃了一口，抬头问原峥。

　　原峥以手撑着下巴，正凝望着微生沐。

　　“吃啊……”原峥依言低头，夹起了一个花甲。

　　微生沐一手扶着碗沿，一手拿着筷子，继续低头吃粉丝，小脸被塞得鼓鼓的。

　　“你吃东西的样子就像……”原峥忍不住说，他想了想，终于想出了一个他觉得合适的比喻，“嗯……就像一只小松鼠。”

　　说着，他不自觉地笑起来：“啊，真的挺像的，好可爱。”

　　微生物啃着粉丝，眼睛睁得圆圆的，瞪了原峥一眼。

　　“哈哈，这样更像了哦！”

　　微生沐脸颊绯红。不知是被热气熏得，还是被原峥撩得，他微微低头，含含糊糊地说：“唔……过分！”

　　原峥的眼中荡漾着温柔的笑意，他学着微生沐的样子，捧着瓷碗的碗沿，开始吃面前的花甲粉丝。味道……出乎他意料得好吃。

　　花甲粉丝店的店员此时坐在收银台边，被他身前的光脑挡住了大半身影。

　　他的心情可谓跌宕起伏。他首先登录了之前上过的八卦新闻网站。然而不论他怎么尝试，哪怕直接搜索网址，也找不到这个网站了。

　　啊啊啊这是怎么回事！什么破网站！登录不了？等他在网上搜索相关信息，终于在网络监控部门官博上发现最新被河蟹的网站名单时，他的心情几近崩溃。

　　我可是一口气交了整整三年的会费啊！这才用了一年不到，就被河蟹掉了！好多雄虫明星的私照都没有来得及保存！交的钱都打水漂了吗？最重要的是，以后上哪儿找福利这么好的网站天天舔屏啊！

　　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他抬头，偷偷望着微生沐的背影，想要以眼前雄子的倩影，来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坐在微生沐对面的原峥似有所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只一眼，仿佛要将他刀刀凌迟。店员被那强大的气场压得喘不过气，瘫在座椅上。

　　原峥收回了他威吓的目光，若无其事地继续吃花甲粉丝。

　　好一会儿，店员才平复了呼吸，悄悄继续偷看原峥和微生沐。当他不单单只花痴微生沐时，他发现了之前没有发现的内容。他发觉，哪怕他们相对而坐，什么话都没有说，自顾自低头吃着各自碗里的东西，他们的周围似乎依然萦绕着粉红色的泡泡。

　　每当微生沐抬头看向对面时，原峥总会回以温柔的目光。

　　他怎么也想不到，以暴戾恣睢著称于帝国网络的皇太子，竟然能有这么温柔的时候。看着他们相处时自然而然的姿态，他的心底竟然也柔软酸涩了起来，发自内心的祝福他们。

　　他点开了一个粉丝论坛，发布了一条信息——“完了，完了，我竟然成了微生大人和皇太子的cp粉！”

　　“楼主，你是不是三观不正啊？微生大人怎么可能和那么凶的雌虫在一起！”

　　“楼主你受什么刺激了？”

　　“哪怕皇太子有婚约，我也无法想象他和谁在一起。”

　　“顶楼上！”

　　“你们忘记航空港那时候了？他们明明配一脸啊！”

　　“是因为那时候微生大人崴脚了。”

　　“换我我也会去抱啊！”

　　楼上的跟帖大多都在diss皇太子和微生沐的cp，基本没有谁看好他们的未来发展。

　　店员只冒了一个泡，就关了论坛，他的心底涌起先知般的得意——吵吧，吵吧！他们可是现充呢！呵呵，愚蠢的虫子们，等着惊掉下巴吧！

　　微生沐和原峥走出了花甲粉丝店，继续在小吃街漫步。

　　微生沐揉了揉小肚子，明明已经吃得有八分饱了，但是当他走在小吃街，鼻尖萦绕着各色美食的香味时，他总是忍不住想要过去看一看。

　　小吃街的一头以烧烤等重口味的美食居多；另一头则连续有好几家甜品店，糕点店。

　　微生沐意犹未尽，征询原峥的意见：“你再报一个数字？”

　　“刚才的花甲粉丝你都没有吃完……”原峥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我以为你已经完全吃不下了。”

　　“吃甜点的时候就不觉得饱了。”微生沐晃着原峥的手狡辩，“我有两个胃，其中一个胃是专门留给吃甜点的。”

　　……原峥沉默一会儿，吐出了一个数字：“8。”

　　“最后一次了。”原峥克制住了想要伸手给微生沐揉揉肚子的念头，说，“买回去可以，但不许再多吃了。”

　　“好。”微生沐保证。

　　他们继续一间一间地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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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一家糖炒栗子店。焦糖香润的味道飘得老远。玻璃展柜内暖黄的灯光将栗子映照得油光呈亮。从栗子裂开的口子，可以看到里面金灿灿的果肉。

　　在走过这家店时，微生沐拉了拉原峥。

　　“沐沐，怎么了？”原峥微微弯腰。

　　微生沐勾勾手指，原峥自觉地靠近他——

　　微生沐一手指着色泽鲜亮的栗子，一手搭着原峥的肩膀，“你看那个栗子，和你的头发颜色有点像哦。”

　　他说的是栗子的颜色像原峥的发色，说得那么自然而然，仿佛那些栗子都是在模仿原峥一般。

　　原峥在微生沐的耳边轻笑，低沉磁性的声音鼓动他的耳膜：“是么？我自己都没有发觉。”

　　痒痒的。微生沐微微后仰，避开了原峥蹭到他脸上的碎发：“是啊，尤其是在阳光下……”

　　尤其是在阳光下，你看起来很甜……

　　“你是在怪我之前说你像小松鼠吗？”原峥站直，虚扶着微生沐。

　　“我没有！”微生沐反驳。

　　“宝贝儿，你真甜！”原峥与微生沐十指相扣。

　　感觉台词被抢去了呢。

　　他们继续往前有了几步，四目相对，停下了脚步——

　　“这……怎么算？”微生沐问。

　　原来，如果按照店面来算，在糖炒栗子店的旁边，是一家卖冰激凌鸡蛋仔的甜品店。但是，糖炒栗子店和甜品店之间，隔着一个小小的过道。过道间摆着一辆小小的手推车，一个老爷爷坐在旁边，卖得是棉花糖。

　　“哈哈，看来运气眷顾了我。和我一样不许你吃多了。”原峥笑话微生沐。

　　他说：“当然算啊，它就是第8家。你不能因为这家‘店’有点小，就无视它。”

　　微生沐看了看甜品店中陈列的、如花束一般美丽可口的冰淇淋鸡蛋仔，毅然决然地扭头：“这位爷爷，来两根棉花糖。”

　　“不是给你买得吗？”原峥婉拒棉花糖。他的内心隐隐有些大雌子主义，不大乐意拿着棉花糖逛街。

　　“之前都是一起吃的啊……”微生沐有些不解。

　　“一根，一根就够了。”原峥坚持，他对老爷爷说，“这位爷爷，给我们一根棉花糖就好。”

　　“好吧，一根。”微生沐妥协。

　　原峥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他走到了老爷爷身边，嘀嘀咕咕了几句，老爷爷听得频频点头。

　　微生沐站在摊位前，一头雾水。

　　老爷爷往棉花糖机里撒了一勺糖，拿着竹签，机器旋转旋转，砂糖渐渐变成纯白的糖丝，缠绕在竹签上，棉花糖渐渐成型。

　　微生沐眼巴巴地望着，期待老爷爷把手里棉花糖递给他，可是老爷爷却仿佛没有看到他，手里拿着棉花糖晃来晃去，却不给他。

　　“老爷爷，棉花糖……”微生沐忍不住出声提醒。

　　老爷爷和蔼的朝他笑笑，说：“孩子，再等等。”

　　老爷爷让到一边，原峥站到了老爷爷先前所在的位置上。他用勺子舀了一勺砂糖，小心翼翼的洒在了棉花糖机里面。

　　——原峥，要给我做棉花糖？

　　他的心脏被难以言喻的情绪胀满了。明明他应该笑的，可他却生出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缝隙中藏着青苔的石砖。

　　糖果色的甜品店招牌。

　　隔壁陈列柜里色彩斑斓的鸡蛋仔冰淇淋。

　　老爷爷黑灰的衣服和手里蓬松的棉花糖。

　　自过道向上望去，那一线清湛湛的天空。

　　——一切的一切，在他的眼里倏然褪色。他的世界，只余下原峥站在小小的棉花糖机前，温柔地低头，为他学做棉花糖的模样。

　　原峥嘴唇微抿，骨节分明的右手捏着竹签。明明他的面容那么高傲冷峻，明明他平日里活得那么恣意张扬，但微生沐却只能从他身上体味到刻骨铭心的温柔。

　　“沙沙……”

　　“沙沙……”

　　机器搅动着砂糖的晶粒，砂糖一点一点融化，纤细洁白的糖丝，一圈一圈地在竹签上缠绕。

　　微生沐的心仿佛也如这竹签一般，被糖丝一圈一圈，一层一层，温柔地包裹、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