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嬖笑》翼暝

14、第十三章 身世

　　“梵猊颢天？还真是个怪名字。我还是比较喜欢颢天。”我又坐回了椅子上。我还有问题想要问颢天。

　　“梵猊是祁熵很古老的一个家族。传说当年四位圣人开创了这个世界。这四位圣人分别是祁熵、君天、亳玺和梵猊。当他们四个人商谈要如何平分这个世界的时候，梵猊因为爱上了祁熵，因此就放弃了他应得的那块土地。最后就形成了如今三国鼎立的情形。”

　　“然后呢？梵猊和祁熵在一起了吗？”

　　“没有。因为祁熵已经有了位心爱的人。但是梵猊还是希望能一直待在祁熵的身边，便跟着他来到了祁熵，并且辅佐他。因此梵猊一族的人一直都是在朝中担任重臣。而且由于祖先的关系，祁熵和梵猊一直有着情缘，每代子孙之中都会有人相恋。”

　　“那就是说，颢天会爱上那个帝君喽？”我单手支着头，开玩笑地说道。

　　“怎么可能？喜欢那个一年到头发情的种猪，我还不如喜欢嬖笑。”

　　“不是嬖笑，是文棐……”我本来还在大声反驳，突然意识到颢天话中的意思，整个人都愣住了。

　　颢天也意识到了，不好意思地急忙转移了话题：“我父亲当时一直是朝中的将军。虽然他看上去很文弱，可是对于带兵打仗却相当擅长，屡次立功，在朝中很得人心。当时，君天和祁熵为了边界的问题闹得非常僵。父亲带兵屡次击退了君天的侵犯。朝中的官员们都一直要求要对我们梵猊家好好嘉赏一番。可是时任偈嗣的阮君卿不知从何处得知了君天的帝君对我父亲十分欣赏，屡次派人邀请我父亲去参加宴会的事情，于是诬蔑我们梵猊家同君天勾结，要求智孝帝灭了我们梵猊家。尽管有很多人认为我父亲是良将，但是由于确有其事，最后我们梵猊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全部被斩于刑场。而我则因为被父亲送去了我师傅那里学艺才得以保住性命。”

　　“单凭敌方屡次要宴请你父亲就断定你父亲与敌方勾结的确是草率了一点。可是阮君卿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和你父亲有仇？”

　　“不，我父亲为人谦和，平时很少与人结怨。而且他是武官，与身为文官的阮君卿几乎不怎么往来。”

　　“那就更奇怪了。阮君卿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地去制你父亲的罪呢？照道理，如果当时智孝帝偏袒你父亲的话，倒霉的就会是他。还是他料定智孝帝绝对不会偏袒你父亲？他凭什么这么认为呢？颢天，你有想过这些问题吗？”

　　“没。可能是阮君卿害怕我父亲功劳太大，威胁到他的地位。”

　　“不可能。你父亲是武官，做得再怎么大，终究不可能代替阮君卿成为偈嗣。阮君卿完全没有必要为了这种事而去加害你们家。这其中绝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内幕。颢天，你先不要急，等我们把事情调查清楚了再去找阮君卿报仇。对了，你们家灭门了以后，你都待在什么地方？”

　　“起初我一直在我师傅那里学武。我知道家里突遭横祸的时候，曾偷偷跑回来，但是很快就被师傅带了回去。后来我在师傅那里加倍练习，希望有一天能替亲人们报仇。我十五岁那年出师，先在江湖上闯荡了几年，成为了天尊阁的阁主。这两年我觉得自己的武艺已经鲜逢对手了，便潜伏进了偈嗣府。”

　　“天尊阁？那是什么？”

　　“天尊阁是这里武林当中的一个大门派。它的阁主拥有一面天尊令，可以号令武林人士。因此天尊阁的阁主通常又被人称为是武林的白盟主。”

　　“颢天原来你这么厉害的啦。白盟主？那还有黑盟主？”

　　“嗯。天尊令号令的只是那些正道之士。而那些邪派人士则听令于地慎谷。地慎谷谷主的地慎印一出，那些邪派人士简直唯令是从。所以地慎谷谷主是黑盟主。长久以来，我们天尊阁的目标就是能够消灭地慎谷，却一直找不到地慎谷的具体方位。有人传言地慎谷根本就不在祁熵国内。”

　　“哦，原来是这样啊。颢天，等你报完了仇，带我去武林看看吧，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嗯。”

　　这一夜，我和颢天聊了好久。颢天告诉了我许多武林中的事情，好多对于我来说都是新奇的事情。我虽然听得很仔细，可心里却一直回想着颢天的那句话“还不如喜欢嬖笑”，如果颢天真的喜欢我，会不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呢？

　　颢天后来又变回了梵猊。看着他缩回去的样子，我真的觉得很神奇。要不是颢天先露出了破绽，可能到现在我都无法相信眼前这个身形瘦小的人就是颢天。颢天手上的伤的确是二少爷叫人打出来的，幸好没有伤到骨头，只是肿了起来。二少爷阮珣柏给外界的印象一向是温文尔雅，文质彬彬，却不知这次为何会做出打骂下人的事情。虽然解开了颢天的谜团，可是偈嗣府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谜团，不知何时才能拨开云雾见太阳。

　　我依旧过着之前的生活，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昀曦在我每次去的时候都会拿大碗大碗的汤药灌我，害我现在闻到药味就想吐。智孝则是每次都把我练得半死，不让我趴下他就不罢休。因此虽然日子一成不变，可却充实地让我感到舒服。

　　冬天已经到了。再过不久，就要迎来我到这里的第一个春节。这个世界也有春节。颢天说，这个世界只有春节这么一个节日。到那一天，帝宫会举行很盛大的仪式，为百姓祈福，为国家祈福。然后会有各种活动。这里的春节会过整整七七四十九天。到最后一天，帝君会在祁熵城的大街上摆放许多佳肴，请城里的百姓品尝，表示对子民的爱护。不管是有钱人，还是乞丐，大家都会去吃，表示对帝君的拥护。因此为了准备春节的一系列事情，帝君在一个半月前回帝宫了，在偈嗣府住了将近两个月后终于离开，。尽管如此，颢天还是不得清闲，因为要开始忙活春节的事情了。

　　玥央的生意也忙活开来。许多人来店里订菜，我统计着到时候赶不赶得及，毕竟师傅们也要回家过节的。智孝名下的其他店，包括布坊、金铺的生意也都忙得不得了。大伙都纷纷来店里订制新衣裳和饰品。我每天奔波于各个店铺，连茗山都无暇去了。颢天看我忙得人都瘦了，派了天尊阁在京城分阁的人来帮我。我这才知道原来他在这里还有个基地。

　　从我知道颢天和梵猊是同一人到现在已经将近三个月了。虽然两人见面的时间每次都是很简短，可是我却觉得很幸福。虽然颢天还是和以前一样关心着我吃饭了没有、练武时有没有受伤之类的平常事情，可我心里却感到异常的温暖，感觉自己很想待在他的身边被他这样照顾着。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跟颢天撒娇了。第一次这样做的时候，颢天整个人都僵住了，动也不动地待在原地，想起来就觉得好笑。如今虽然已经不会像第一次那样了，可是每次颢天都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

　　我知道自己是爱上颢天了，爱上他给我带来的温暖。然而我却一直害怕着不敢告诉他，因为我害怕被他拒绝。也许他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可怜的人，为我做得一切只是出于强者要帮助弱者的心理。所以我不敢告诉他，只是不断地向他撒娇，悄悄地表达着我的爱意。

　　对于感情，我始终是个自卑的人。

　　春节的前一日，帝宫派了人来，来接偈嗣府的人去宫里。当然这些人当中是不包括我这个四少爷的。原本喧闹的偈嗣府一下子冷清了许多。下人们都被准了假，回家去了。只留了少数几个人留下来看房子。颢天也被准了假。他来跟我道别时，我还真以为他要回他那个天尊阁，留我一个人，气得饭都吃不下，晚上早早地躺下睡觉。

　　夜未深时，屋外传来了脚步声。是什么人深夜跑来这里？盗贼还是刺客？我坐起身，小心地戒备着。

　　屋门很快被人推开。我惊讶地看着进来的那人。而他一边拍着衣服上的积雪，一边抱怨道：“外面的雪下得真大。”

　　“颢天，你怎么又回来了？你不是回天尊阁了吗？”

　　“偈嗣府送走下人是要登记的。我如果不先离开的话，就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反正这偈嗣府的围墙又不算高，现在更是没人防守，我要再进来简直是易如反掌。”

　　“那你下午怎么不说，害我以为你把一个人丢下了呢？”

　　“你那么聪明，我以为你猜到了呢。”

　　笨蛋颢天，所有关于你的事我已经不想猜了。猜测只会疏远我们的关系。

　　“那你现在回来又要做什么？”

　　“带你出去啊，你不是想去看看武林吗？阮君卿他们会在宫里待到春节结束。这段时间没人会注意你到底在不在，所以趁这段时间，我就带你去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

　　我迅速从床上跳了下来，穿上衣服，拉着颢天就要出去。颢天明白我急切的心情，温柔地揉了揉我的长发。

　　终于可以脱离这个鸟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