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嬖笑》翼暝

16、第十五章 爱情

　　尽管一无所获，可是颢天却没有任何沮丧，或许他早料到会有这种结果。毕竟他在偈嗣府待了已经不是一两日了，对于阮君卿的了解也比我多得多。

　　我跟着颢天出了偈嗣府。外面的大街上空无一人，显得有些阴森森。此时夜早已深，明天又是春节的第一日，城里的人早就睡下休息。这个时候会在街上游荡的恐怕就只有我和颢天了。

　　“颢天，我们要去哪？”

　　“今晚我们先去天尊阁在京城的分阁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就出发，先去离祁熵城不远的离裳城。离裳出产布匹，那里有很多手艺精湛的制衣师傅。”

　　“你要做衣服吗？”

　　“不，是替你买几件。你一年到头就那么几件，该添点新的了。”

　　“……谢谢。”

　　颢天揉了揉我的头发，拉着我的手慢悠悠地沿着街道走着。感觉自己的手在颢天的手心里慢慢升温，我的脸也悄悄地升了温，泛着淡淡的红晕。

　　“文棐，你的脸怎么红了？是方才着了凉，发烧了吗？”颢天伸手，要来探我的额头，眼睛里满是关切的神情。瞧着他这个样子，我的脸红得更加厉害了。

　　“你怎么脸红得更加厉害了？不行，我们得赶快赶到分阁去，找个大夫帮你诊治。”

　　“我没事，颢天……”

　　“真的？可是你的脸红得那么厉害……”

　　我拉起颢天探我额头的手，反握住，低头请问道：“喂，颢天，你那天说的话是开玩笑的吗？”

　　“那天？哪天？”

　　“就是我发现颢天和梵猊是同一个人的那天，你说喜欢那个一年到头发情的种猪，还不如喜欢我……”

　　颢天闻言，一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颢天，你喜欢我吗？”

　　“你怎么会想到问这个？”

　　“因为，我喜欢你。”说完，我抬起头，直视着颢天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有一丝惊愕。

　　原来他不喜欢我啊，他果然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可怜的人，出于同情才会教我功夫。

　　我害怕从他口中听到我不想听到的答案，慌忙开口道：“你不喜欢我，那就算了。夜已经这么深了，我们赶紧去分阁吧。”说完，便松开颢天的手，一个人急匆匆地前行着。是我太贪心了。我本就是个不配得到爱的人，已经有昀曦和智孝的疼爱了，我应该满足了。

　　“慢着，文棐，”颢天在身后拉住我，“你刚才说你喜欢我？”

　　“是的。我说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很特别。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从那个时候，我就想一直待在你的身边，让你一直对我好。”我头也不敢回，一个劲地说出自己的心事。或许以后，颢天再也不会来见我了。如果是这样，那我就该让他了解我全部的心思。

　　“……”身后一阵沉默。

　　果然，不爱我就是不爱我啊。我也该死心了。

　　“颢天，走了。再不走，天就要亮了。”泪水悄悄地落了下来，为了这份已经被拒绝的感情。

　　“太好了……”颢天一阵轻喃。太好了？什么太好了？是我死心太好了，还是天亮太好了？

　　手臂上一股强劲的力量让我转了个身。我慌忙想用衣袖擦拭泪水，可是颢天的双手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臂，紧得发疼。但是我却一点都不在意。我更在意的是颢天脸上的表情，欣喜得像是小孩子得到心爱玩具的表情。他为什么这么高兴？

　　“文棐，你原来一直都喜欢着我……”他忽然低下了头，“其实，我一直也喜欢着你。可是顾及着你来自异世界，而且我还是个刺客。我怕你不接受我，所以一直不敢说出口……”

　　什么？颢天也喜欢我？我是在做梦吗？

　　“颢天，你说什么……”

　　“我说我也喜欢你，咦，文棐，你怎么哭了？”颢天伸手来擦我的眼泪。

　　不是做梦。原来我也可以得到爱……

　　我扑进颢天的怀里，想要感受他的温暖，有股太阳的味道。颢天的手轻抚着我的背部。我露出了舒心的笑容。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爱。

　　“颢天，你不介意我长相平庸吗？”

　　“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喜欢的是文棐。”

　　“那嬖笑呢？你喜不喜欢他？”

　　“嬖笑？我只是把他当成弟弟而已，感觉他被自己亲生父亲丢弃在小院子里，很可怜而已。文，我们走吧，快点回去分阁，否则天真的要亮了。”

　　“嗯。”

　　跟着颢天回了分阁，是位于城墙边的一座小院子，地段偏僻，大门看上去也很不起眼。颢天很有规律地敲了几下，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那“吱呀”地一声在深夜里显得特别刺耳。

　　“阁主。”开门的是个长相清秀的青年，见到颢天时脸上有一丝欣喜。

　　颢天拉着我径直走了进去。我明显察觉到青年多打量了我几眼。凭着女性的直觉，我意识到这个青年怕是也爱慕着颢天吧。哼，跟我抢，痴人做梦。我回头瞪了他一眼。青年显然没意识到我会这样，慌张地收回自己的视线，撇开头。

　　“鸢吟，鸾绛呢？”颢天回头问道。

　　青年连忙答道：“鸾师兄在书房里处理事情，他命我在大门等候阁主。”

　　“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

　　鸢吟又瞧了几眼颢天，方才离去。

　　“颢天，他是谁？”

　　“天尊阁下面设有龙渊、凤巢两大分支。龙渊的龙主和凤巢的凤皇直接听命于我，他们是我的两大帮手。龙主有九龙子，凤皇有十凤女。他们协助龙主和凤皇管理天尊阁下面的各个分阁。刚才那个鸢吟和我提到的鸾绛都是十凤女当中的一员。此外，还有阁佐和阁佑，类似于大户人家家中的管家，我们到了离裳就可以见到阁佐，他是个很和蔼的老人。”

　　“还真是复杂呢。不过看起来，你这个阁主似乎不管事啊。你的下属还真是辛苦那。”

　　“其实也就是这两年。龙主和凤皇那两个家伙可一点都不好欺负。以前我在阁里的时候，可经常被他们欺压着干很多事情。”

　　“呵，你赶快带我去厢房吧。你不是还有事情要找那个鸾绛吗？”

　　这一夜，我睡得特别安稳。长久以来的心结终于解开。果然来了这里什么事情都变得顺利，不仅拥有了疼爱自己的长辈，还得到了可以依赖的恋人。

　　第二天一大早，颢天就带着我出发。看着他疲惫的脸色，怕是一夜未睡。我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颢天则对我回以笑容。颢天担心我不会骑马，就提前准备了马车，有鸢吟驾驶，而鸾绛则是继续留守分阁，处理此处的各项事宜。虽然介于鸢吟可能对颢天有爱慕之情，我不太喜欢他，可是如果不让他驾驶马车的话，这活就得落到颢天的身上，我可舍不得。所以还是让他跟着吧，给我们当跟班的。

　　马车里铺了棉被，还准备了不少的干粮，茶水也是热乎乎的。想不到颢天想得还蛮周到的。我上了马车，径直钻入棉被中，捧着热乎乎的茶壶，等着出发。颢天还在叮嘱鸾绛一些事情。那个鸾绛也长得非常清秀，但是却给人一种淡定沉静的感觉，似乎非常可靠的样子。这两个凤女都长得很清秀，是不是凤女挑选的条件就是要长相清秀呢？那么龙子呢？一个人无聊地坐在车上等颢天，我不禁无聊地开始八卦起来。

　　“文，你在想什么呢？”不知道什么时候，颢天已经上了马车。

　　“呃，我在想是不是选凤女的第一条件就是长相清秀。”

　　“你怎么会突然关心起这个？”

　　“无聊啊。你看，鸢吟和鸾绛都长得很清秀，所以我就想会不会就是凤女都是相貌清秀的人。”

　　“其实，凤女们都是凤皇选出来。每一任的凤皇都有各自的标准，并没有规定凤女必须长相清秀。上一任就有位凤女相貌很平凡，甚至有点丑陋，但是却是位非常有能力的凤女，甚得当时的阁主喜欢。”

　　“那么龙子呢？”

　　“龙子与凤女不同。每一任龙主都会在自己成为龙主之后，挑选一批年幼又有天赋的少年进行训练。这批少年当中会产生下一任的龙主，而龙主也会从中挑选出九人，成为他的龙子。没被选上的人则会被派到各个分阁，担任职位。那些训练是非常辛苦的，经常需要拼上自己的性命。所以龙子基本上都是武艺高强的人。”

　　“既然龙主是经由训练挑选的，那凤皇呢？”

　　“龙主和凤皇负责的事情不同。龙主一般是负责一些需要通过武力解决的事情。而凤皇则是进行一些用武力都很难解决的事情。要成为一名凤皇除了功夫不能差之外，言行谈吐、谋才攻略都必须是高人一等，同时还需懂得察言观色、见机行事等等。所以每一任凤皇在挑选自己的接班人时，不会同龙主那样选一群人出来进行训练。他会在平时留意见过的每一个人，观察对方有没有成为凤皇的才能。一旦发现合适人选，就会确定对方为下任凤皇。因此有的凤皇在成为凤皇之前都不是天尊阁的人。”

　　“那你这个阁主又是怎么挑出来的呢？”

　　“阁主的位置是由每一任阁主指定候选人的。然后进入为期一年的观察期。在这一年当中，候选人会经常遭到龙主和龙子的袭击。同时凤皇和凤女会经常制造一些状况或者出些难题考验候选人。一年观察期结束时，如龙主和凤皇对候选人无异议，那么就可以正式接任阁主。否则就得重新挑选候选人。由于这一规定，所以龙主和凤皇通常都比阁主先产生。阁主公布第一任候选人时，龙主和凤皇就会退出，将位子交给他们选出来的接班人。”

　　“那岂不是很费时间？”

　　“没办法，毕竟天尊阁的阁主有着‘白盟主’的称号，如果连自己的手下都不能服你，又有什么资格号令天下？”

　　“颢天，你是第几任候选？”

　　“第一任。”

　　“第一任就成功了。上一任阁主还真是有眼光。”

　　“所以我接任阁主的时候年纪非常小，那时候我才十五岁。”

　　“十五岁就成了武林盟主，你可真是厉害。”

　　我掀起窗帘的一角。两旁的景色也不再熟悉，可能已经出城了吧。

　　“已经出城了。马车还得走两天才能到离裳。文，你再睡会吧。昨晚折腾了那么久，你肯定没睡好。”颢天从身后揽住我，说道。

　　“嗯。你也一起。”

　　我拉着颢天躺下，调整了一下位置，找到最最舒服的位子，便缓缓地闭上眼睛。颢天的体温缓缓地传了过来，好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