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嬖笑》翼暝

17、第十六章 作乱

　　两天后，我们抵达了离裳。

　　在马车上的日子过得非常惬意。看着窗外陌生的景物，不用思考任何问题。路上所见的，不论是对我还是阮嬖笑都是新奇的。颢天会陪我聊天，告诉我许多天尊阁的事情，让我对天尊阁越发地感兴趣。虽然在我们出城一天后，我突然发现自己都没去智孝名下的那些店铺交待一声，那些掌柜们怕是现在都是焦急或有点不知所措地应付春节期间的生意。但很快我就不起理会这些事情。这次我是出来度假的，所以所有和度假无关的事情通通都不要去想它。

　　一进城，我就感受到了离裳城的热闹。尽管颢天说祁熵城会比这里热闹得多，但是我们现在是在离裳，所以祁熵的事与我们无关。街道上都是人。马车顿时无法前行。颢天拉着我下了马车，而鸢吟则缓慢地驾驶马车去离裳的分阁。

　　颢天领着我在街上闲逛。他紧紧地抓住我的手，生怕我走丢。我也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心里泛起一丝甜蜜。我们去离裳最大的布庄定制了几件衣裳后，又去离裳最大的食肆吃了午饭。但明显食肆师傅的手艺还不及我。颢天说下次要尝尝我的手艺，我一愣，莫名地脸红起来。

　　我们在离裳滞留了三天。参观了离裳春节时候的灯市。整座城市都点着灯，仿如白昼一般。

　　三天后，我们取了定制的衣裳后，再度出发。与我们同行的还有天尊阁的阁佐。阁佐是位胖乎乎的老人家，脸上常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然而他眼中不时闪现的精光，让我知道这个阁佐恐怕不是真的如他表面那么和蔼可亲。

　　鸢吟依旧驾着马车，我们一路南下。

　　这个世界的确与地球很相似。一路上的风景，让我一度错觉自己又回到了原来的世界。越往南，天气就越暖和。我们一路走走停停。每个城市的人都沉浸在春节的喜悦当中。很快，我们便来到了祁熵的南部。天尊阁的大本营便在这里。

　　颢天他们似乎并不急于回去，带着我先游玩了几座南部城市。我以前所在的城市也在地球的南方，因此对于南方的气候和环境并不感到陌生，对于这些城市的兴致也不高。我更好奇的是天尊阁到底是怎么一个样子。是如古装电影里皇宫一样，亭台楼阁样样都有呢，还是建于山林之中，布置着各种神秘又复杂的机关呢？然而颢天始终不肯告诉我。有时，在提及天尊阁的时候，表情会变得很严肃。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一日，我们来到了南部城市芜风。与前几日不同，这次颢天没有一进入城市后就带我去游玩，而是让鸢吟将我带至了一处大院，自己则是同阁佐一起离开办事了。

　　“鸢吟，天尊阁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天尊阁是武林第一阁，会出什么事？”

　　“可是很奇怪啊。你们到了南方不是应该先回家。为什么老是带着我去别的地方乱晃呢？天尊阁到底在什么地方啊？”

　　“阁主是想带你到处走走看看，你不要不领阁主的情。”

　　“你对你家阁主似乎很了解啊，那你知道你家阁主和阁佐去干什么了吗？”

　　“这是阁里的机密，我怎么可能知道？”

　　还嘴硬，颢天根本就不可能告诉你嘛。好，竟然不让我知道，那我就自己查。

　　我径自回了厢房。房内早有了准备好了热水和热茶。床上的被褥也是新换的。我直直地倒在了床上，开始思考起问题。

　　颢天开始变得不太一样，是在五天前我们刚进入南部的时候。之前一直好好的，自那天起就鲜少谈起天尊阁的事。每次我问他天尊阁到底在哪里的时候，他总是避而不答，似乎不愿让我再了解更多。那么看来的确是天尊阁出了事情。

　　而且自我们到了南部后，我们夜晚住宿的地方就一直是客栈或是向当地人借宿，再未去过任何一间分阁。虽然说出门在外，住客栈或是向人借宿是很平常的事情，但对于武林第一阁的天尊阁的阁主来说却有点奇怪。起初我还以为或许是天尊阁没有在那些城市设立分阁。然而颢天和阁佐在每当一处时那强烈的警惕性，让我想到他们这么做或许是想躲避他人的追踪。

　　被人追踪，要么是犯法的贼人，妄图躲避官差的追捕，要么是欠债的小人，企图不用归还所借的钱款，要么是私奔的情人，不愿被双方的家人抓回去，要么是被人追杀的人，不想成为他人刀下的亡魂。这四种情况，前两种很明显的可以排除。第三种，虽然我的确是私自和颢天出门，可是阮君卿应该不会来管我，况且他现在应该还在宫中做客。而颢天的父母早已不在人世。所以私奔一说也不成立。那么就剩下最后的了，有人要杀颢天。

　　天尊阁出了问题，又有人要杀颢天，那就很容易能够联想到天尊阁内部有人意图杀了颢天夺取阁主之位。而且此人现在恐怕已经控制住了天尊阁的大本营，所以颢天无法回天尊阁。不去分阁，是为了避免踏入他人事先准备好的陷阱。辗转于各个南部城市，则是想混淆那人的视听，让他不清楚我们一行的目的以及最终要去的地方。从这么多举动看来，那人想必也应是个厉害人物。只是他会是谁呢？

　　我对天尊阁并不是很了解。但是我可以猜到这个人在天尊阁里定是位高权重的人，否则一个无名小卒应是无法能掀起乱子的。要说位高权重，那么就只能是龙主、凤皇、阁佐和阁佑。颢天当初能继任阁主，是经过了龙主和凤皇的考验的，如果他们二人对颢天不满，当初完全可以反对颢天继任。这几日阁佐都一直和我们在一起，颢天也对他没有怀疑，应该也不是他，除非他是个城府很深的人。如此看来，难道是那个阁佑？但是颢天曾经说过，阁佑是上任阁主的心腹。在颢天未成为阁主前就相当照顾他。而且这个阁佑因为曾经受过重伤，全身的功夫都废了。因此他平时都待在阁内，除了处理阁里的事情外，大多数时间都用在了研制药物和种植花草。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要如何作乱？还是他策划了多年，一直假装武功全废？那么如此看来，龙主和凤皇也并不是没有作乱的可能。

　　原来只要有权势，不管是宫里，还是江湖上，都会发生这种争权夺利的事情。

　　我揉了揉微微发胀的太阳穴。许久没有思考这样复杂的问题了，我的脑子也开始不好使了。希望事情能够早日结束。

　　院子内突然传来了打斗的声音。这所大院子是阁佐向熟人借的，并不属于天尊阁，而且地处偏僻，很不引人注意。阁佐还特意抽调了自己的几名心腹对院子进行了严密防守。对方居然这么快就找上了门，若不是作乱的人就是阁佐，那么就是这院子里有内奸。

　　我还在思虑到底谁会是内奸的时候，房门被人从外推了开来。进来的是个未曾谋面的人，穿着白衫，拿着长剑。没有蒙面，相貌看起来俊秀得很。我起身，坐在了床上。

　　“你就是阮嬖笑？”那人的声音也非常好听。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看来对方此行是专门来找我的。

　　“主子想要见你，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正好我也很想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此人说的话正中我下怀。我没有任何反抗，站起身就要跟他走。那人倒是没想到我会答应得如此爽快，一时之间竟没了主意。

　　“不是赶时间吗？颢天回来了，我就走不了了。”我好心地提醒他。

　　那人迅速回过神，拉起我就往外走。院子里，阁佐调来的守卫还在与另几名白衫男子打斗。但是却不见鸢吟的人影。我瞬间知道了谜底。真是的，要做戏也做到底啊，害我提前知道了答案，都不想跟他去见他家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