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天使》李宛

112、I will miss U

　　分手之后莉莉一直都是无所事事的状态，因为自己也不知道能做点什么，就百无聊赖的在家刷英文网页，看看社会服务的信息，主要是因为莉莉大学读的公共事务专业，所以想往社会服务或者公共事业上关注，自己看了几个网站的信息，Richard发消息过来问，“看你最近挺闲的，要不要过来玩车？”
　　“不要。”莉莉果断的拒绝了。
　　“一直拒绝我，厉害了，艾Star，以后见面小心点。”
　　莉莉在家里坐了一会起身拿着车钥匙出去了，上车之后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给伽卿，手机开了免提扔在副驾驶座位上，这次给伽卿打电话的心情很平静，但是伽卿没有，莉莉也没什么过激反应，过一会又打了一遍，这次伽卿接了电话说，“喂？”
　　“你现在忙吗？”
　　“现在不忙，刚刚在开会，你有事吗？”
　　“没什么，如果不方便见面，我可以在电话里说。”
　　“可以见面，只是我现在在台里，你过来吗？还是下班之后约个地方见？”
　　莉莉想了一会说，“下班之后吧，我在附近等你。”
　　“嗯。”伽卿犹豫又有一丝丝期待的答应。
　　莉莉很早就到电视台附近了，坐在咖啡厅安安静静的等着，早到几个小时心平气和的等着跟伽卿见面，可以说艾丝莉改变了很多，要知道，当初可是在杂志社楼下等了五分钟，因为伽卿爽约就暴跳如雷的人。伽卿虽然人在办公室坐着，但心里长了草般一直惦记着跟莉莉的见面，而且有一点点担心莉莉会反悔，怕两人错过见面机会。
　　快到下班的时间，莉莉从咖啡厅出来站在电视台楼下轻松的等着，漫不经心的看看周围，伽卿从大厦一出来就看见莉莉的身影了，只不过莉莉还没转过身来，伽卿有点紧张，努力镇定下来，然后走过去，莉莉转回身看见伽卿，仍旧站在原地等着伽卿过来，伽卿走到莉莉面前，如释重负的问了一句，“等很久了吗？”
　　“刚到。”莉莉不在意的撒谎。
　　两人之间略过一丝尴尬，短暂的沉默之后伽卿问，“找我…想说什么吗？”
　　莉莉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看了伽卿一眼想了一会说，“我们边走边说？”
　　“嗯。”伽卿点头答应，两人漫无目的的迈出脚步，为了避免尴尬，一直在街上闲逛，并没有找私密的场所单独见面，伽卿想了一会，鼓起勇气问，“为什么来找我？崔医生跟你说什么了吗？”
　　莉莉有点意外的看了伽卿一眼，然后平静的回答，“没有，他什么都没跟我说，这次我回国时候的动机很简单，没有想那么多，但是事与愿违。”伽卿略有愧疚的低下头，莉莉虽然犹豫但是继续说，“你想跟我重新交往吗？”
　　伽卿完全吃惊，抬头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用晶莹的眼睛看着莉莉不知道如何回答，略微张开嘴唇想要问原因，但始终说不出话来，莉莉看着别处轻舒了一口气，然后继续坚定的看着伽卿，伽卿还是问了自己的疑惑，“取决于我吗？为什么？”
　　“我不能跟崔涵宇在一起，这件事已经弄得很清楚了，但是要不要跟你在一起，我们之间能不能普通的交往，我不确定，如果不弄清楚这件事，我想以后再次面对任何恋爱时，都会很难进行下去，我必须弄清楚自己是怎样的一个人，在爱情里我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伽卿看着莉莉想了一会，莉莉就说，“你不马上回答也可以，这几天想想，然后再答复我。”
　　“...我不答应，不想跟现在的你交往。”伽卿开口拒绝了莉莉，莉莉看着伽卿，虽然有一丝无奈和失落，但是也点了一下头认可，“即便你觉得我在故意跟你过不去，我也不能答应，因为…”
　　“理所当然，我没介意。”莉莉笑了说，态度很豁达，或者说无所顾忌。
　　“你真心想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彼此都对自己更加了解的时候，再考虑这件事，而不是为了弄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才去试炼，我不想做你练手的备胎，如果想重新在一起，请以爱我的名义来追求。”伽卿认真的说，很果决很镇定，从拒绝莉莉这个复合的要求，可以看得出廖大小姐成长了很多。
　　莉莉点头答应，站在原地犹豫一会，原本是打算如果伽卿拒绝就回美国，但是听了伽卿的话又动摇了，自己是否该留下为了爱情再试一次，仰头忍住眼泪舒口气，然后再次点头，轻声说，“我会考虑一下。”这句会考虑，犹如要放弃的委婉说法，伽卿看着莉莉，眼睛里忍不住现出泪光，莉莉开玩笑的问，“今天擦睫毛膏了吗？”
　　“没有。”
　　莉莉抬手帮伽卿擦一下眼睛，心寒的笑着问，“你是拒绝我了吗？我居然有被拒绝的一天？心寒啊！”伽卿又哭又笑的，说不出话来，莉莉温和的安慰说，“我该欣慰，我们廖大小姐长大了，懂得拒绝心中的恶魔了。”
　　“你就是恶魔。”
　　“这点不假，我承认自己十足的坏。”
　　“如果可以，我希望不要长大。”
　　“我也不希望，宁愿宠溺对方永远不懂事，也不想看见通过伤痛的方式来成长，这句话挺有道理。”莉莉略有感慨的笑着说，这句话是Kevin对莉莉说的，现在莉莉才感触最深，因为自己的女孩受伤了。
　　“我希望以后的自己可以更理智更聪明，这样才能更好的去爱。”
　　“祝愿你可以心想事成。”莉莉轻松的说，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走了。
　　伽卿回头看着莉莉的身影，其实很想挽留莉莉，因为到此为止，伽卿也不知道莉莉是会走还是留，如果留下两人未必会马上在一起，但是走了，会觉得两个人之间好像就此结束了。莉莉转身离开的心情也很沉重，但好像头脑清醒多了，如果现在伽卿答应复合，两人之间的关系还会变的一团糟吧，所以拒绝是明智的选择。
　　因为求复合不成，自己是走是留也尚未决定，干脆放下这些烦心事出去放纵，晚上去了Zico参与制作的局，莉莉喝了不少酒，跟陌生人不可避免的产生接触，但是全然没有笑意，最后喝High了在人群中举着酒杯低着头，跟着音乐乱晃，一副放飞自我的状态，但没有犯滥交的毛病，喝完酒没有回家，而是在车后座躺着睡了一晚。
　　第二天上午才醒，醒了没着急起来，抬手开了车门，头发披落在座位的边缘，被从门缝吹进的风吹拂垂动，透透气清醒一下，仰躺在座位上曲着腿，鞋也没脱直接踩在座椅上，双手撸了一把脸，又把手盖在脸上眯了一会，拿手机出来看几点了，手机电量已经不足百分之二十，上面有几条没回复的消息。莉莉虽然有孩子气的时候，但还是一个会想很多的人，跟涵宇分手时即便算是和平，但很多事并没有说清，冷静下来之后发消息给涵宇，认真的对事情做一个了结，“不能守约帮Yami做蛋包饭了，帮我跟Yami解释一下，还有让长辈们失望了，我觉得十分抱歉。”
　　“我会好好跟家里解释，放心。”
　　“给你添麻烦了，抱歉。”
　　“不用说抱歉，这是我们两个人选择的结果，所以坦然接受就可以。”
　　“谢谢。”莉莉答应着，其实这段时间莉莉心里有很多种想法，以后该怎么办，这些事没有人能给自己做决定，清醒之后起来下车，换到驾驶席位置开车回家，想一个人在家安静的想想这些事，现在叹气都不用了，因为都叹完了。
　　Richard很久之前找莉莉录过音的动画微电影，在“大学生微电影展”上获了第一名的成绩，颁奖礼在电影学院的大礼堂举行，没有商业典礼那么金碧辉煌群星璀璨，作为一个尚未被社会化的活动，文艺很多朴素很多，而且大家尚未关注到这部影片监制人的背景，可以说非常低调的拿了奖。Richard和主创们都有到场，上台后Richard站在靠近主持人的位置，白衬衫黑西裤，年轻而不失稳重气息，主持人介绍说，“现在台上的是我们《SecretCode》的主创们，首先介绍这位是担任本片监制的蔡灿…”Richard礼貌的点头打个招呼，然后接过主持人递的话筒，简短的介绍了影片的制作过程和感想。颁奖礼结束之后Richard跟朋友们打了个招呼自己走了。
　　明宣知道Richard参加活动的时间，估计大概结束了，发来消息问，“结束了？”
　　“刚结束。”
　　“有没有紧张？”
　　“还好，没什么特别的。”Richard一边回消息一边走，“下午见面吗？”
　　“我下午有两节课，四点半之后吧。”
　　“嗯。”Richard一直表情温和的回复着，两个人之间的谈话十分日常，一点没有小少爷的光环，或许有人会觉得Richard这样的人恋爱起来会犹如言情小说一般，但是意外的十分普通平淡，完全在人们的视线以外、期待以下。
　　这部片子几乎半年之前就制作完成了，其实有在网上播放，只不过在大众群体里不温不火，没有十分轰动，现在拿了奖大家才又关注起来，而且蔡灿的身份马上被曝光，引起了不少媒体和网友的关注，刚一拿奖很快出了各种报道，“星辰少东蔡灿担纲制作的动画微电影，日前获得‘大学生微电影节’一等奖，自带一大把资源的小少爷就是不一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
　　Richard下午去了明宣学校，在学校对面意式简餐厅等着，明宣来了之后在对面坐下笑着问，“来多久了？”明宣小哥哥不仅人好看，声音也好听，只是身板太单薄，个子不算矮，但十分清瘦。
　　“刚到，你下午还有事吗？”
　　“没有了，怎么？想庆祝一下吗？”
　　“晚上约了朋友，你想一起过去吗？”
　　“不了吧？”明宣想了一会笑了拒绝，Richard似乎在压抑失落的点头答应，明宣看出Richard的心思，于是主动说，“其实你关系好的朋友我都认识，平时和你聊天的时候会说到，还有就是赫尘哥，原来读中学的时候会来找你，也打过招呼，只是…比起和大家见面出什么差错，我更珍惜安安静静跟你在一起的时间，所以觉得我们没有刻意介绍彼此给朋友、家人认识的必要，但如果你想那么做，我会陪你过去。”
　　“明白，只是最近觉得…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是不是该想想成熟的面对一些问题，不过也不是一时能改变的事情，既然你有自己的节奏，就按照你的想法来，不需要因为我而改变。”
　　明宣想了一会点头答应，温和的说，“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我了解你的想法了，我会认真考虑，你说的有道理，等我思考之后准备好了，我们再一起迈出下一步，可以吗？”Richard点头答应，明宣就笑了说，“今天不跟你去了，那就在这请你吃饭好了，晚上你跟朋友们玩得开心点，你从来不喝醉，所以我也不用担心了。”
　　“你就真的不担心吗？”Richard故意笑着问，偶尔调皮一下。
　　明宣笑了瞥Richard一眼不说话，一边看餐单一边轻声说，“周六晚上我去公寓找你？”似乎在刻意回避Richard的眼神，这对小情侣间有时很可爱很纯情。
　　听明宣这么说，Richard马上会意，什么都不追问，笑了答应，“嗯。”
　　电影展内部评审的资料被曝光，上面有各个影片的详细信息，有一张纸上写着配音人员名单，这一页被拍了照片放在网上，配音表第二个名字就是艾丝莉，是一个相当重要的角色。其实影片在网上播放初期，公开过莉莉名字，毕竟那时候莉莉在星辰做艺人，少东想要一箭双雕，炒作影片同时宣传莉莉，但后来莉莉有意退圈，Richard不想继续发酵舆论作用，于是把莉莉的名字从声优名单里删了，现在又被捅出来，网友看见了就评论：
　　“真的是艾丝莉？觉得声音不像啊。”
　　“为什么网上影片配音表里没艾丝莉名字？”
　　“很正常，莉莉以前是星辰的艺人，少东的作品去帮忙不是理所应当吗？”
　　网友回复，“艾丝莉现在也是星辰的艺人，并没有解约。”
　　“公器私用。”
　　……
　　“最看不惯这些二代们，仗着自己的资源随便搞点什么就出新闻。”
　　“这奖估计有黑幕，国内一年有多少电影是星辰投资拍的，评委会也得讨好少东啊，以后好办事。”
　　“谜一样的人际关系…”
　　伽卿下班之后去文野店里，时间尚早店里人很少，伽卿过去问，“我小舅呢？”
　　“在楼上打电话。”赵耿回答，伽卿先自己坐下，服务生给倒了一杯饮料。
　　过了一会文野从楼上往下看一眼，电话还没挂断，看见伽卿一个人无所事事的坐在那，讲完电话就下楼来问，“怎么过来了？”
　　“无聊，所以来喝一杯。”伽卿百无聊赖的说。
　　“出来换换空气挺对的，别整天只是工作或者闷在家里，多参加些聚会。”
　　“嗯…有道理！”伽卿故意大声的答应。
　　“公司最近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
　　“你是想从我这套消息吗？我跟你说过了，没有下次。”
　　“我是关心你，你想多了。”文野无奈的耸一下肩，伽卿逗长辈觉得开心就笑了，文野让酒保倒了杯酒，喝了一口说，“觉得你成熟了很多。”
　　“从哪看出来的？”伽卿故意调皮的的笑着问。
　　“举手投足间，显露出的温婉气质，不再是小孩子了。”
　　“是啊，老大不小了，太幼稚了总归不太好，不像小舅你一直这般少年样。”
　　文野给了伽卿一记眼刀，笑了拍拍伽卿说，“要是别人这么说我，我弄死他。”
　　莉莉晚上去涵宇父母家小区外见面，涵宇从楼上下来找到莉莉，依旧匆匆过去，只是站到面前又相对无言，努力的笑了温和问，“上楼吃点宵夜？”
　　“不了。”莉莉笑着拒绝，想了一会问，“Yami在楼上吗？”
　　“刚睡了。”
　　莉莉犹豫了一会，把手从衣兜里拿出来，将戒指递给涵宇说，“该还你了。”
　　涵宇低头看着戒指，略微开玩笑的说，“不是说好了等彼此想清楚吗？”
　　“我不想…不负责任的在你心里留下让人误会的牵挂。”
　　“我希望自己可以抱有这份误会。”
　　“收下。”莉莉侧着头笑了说，“Come on，戒指不代表一切，留着你的戒指不一定会让我回心转意，一旦我后悔了要挽回你，会去买别的戒指主动跟你求婚。”涵宇被莉莉的话逗笑了，莉莉把戒指握在手里认真点说，“Sorry，不该开这种玩笑。”
　　“没关系，看见你笑着的样子，我觉得很棒。”
　　“这次回来把事情变得如此不愉快，我很抱歉，过些天我可能会回美国。”
　　涵宇有点意外的抬起头看着莉莉，眼神带着闪闪的晶莹，不舍却强迫自己笑着面对，故作轻松的开玩笑说，“好想跟你说不要走，可是…”
　　莉莉的悲伤情绪被挑起来，只能努力压抑着，抬起手轻轻擦了一下涵宇的眼角，不禁皱起眉哭笑不得的说，“哦，你不要哭，你这样我会很内疚。”
　　涵宇低着头，忍了这么久，终于还是在这段感情面前流泪了，摇摇头坚持说完，“现在不说，我怕以后再没机会说出口了，我知道自己留不住你…”
　　“不要这么说。”莉莉也哭了说，撒娇似的哀求，“我不想…”
　　两个人都哭得说不出话，过了一会才努力平静下来，涵宇再次凝视着莉莉说，“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路上小心，我就不送你回去了，我怕…一个人回来的路上太难过，原谅我这么没风度一次。”莉莉点点头，搂了一下涵宇的腰，把戒指悄悄放进涵宇口袋里，起身离开，其实内心同样充满不舍，这段感情的终止不是因为彼此不爱。看着莉莉走的身影，涵宇忍不住叫了一句，“艾丝莉。”莉莉回过头，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凝望彼此，“想叫一次你名字，看你为我转过头时的样子。”
　　“崔天仙，Take care yourself，and I…”莉莉想了一下后面的话声音很轻，似乎只是说给自己听，“…will miss you。”
　　莉莉走了之后涵宇没有立刻上楼，不希望回去控住不住情绪被家人看见。莉莉的心情更不可能好，悲伤、心痛、悔疚交杂在一起，而这一切又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不能怪任何人，所有的情绪只能自己消化纾解。涵宇回到楼上，到女儿的床边坐下，用手撑着床仔细看着女儿的睡脸，得到一丝安慰，Yami侧躺在床上，睁开眼睛看见涵宇有点意外，父女两人相对无声，Yami抬起手轻轻抚摸一下涵宇的眼角，小声问，“爸爸为什么哭了？”
　　“看见你在这太开心了。”
　　“我永远要跟爸爸在一起。”
　　“知道你最乖了，快点睡。”涵宇温柔的笑了叮嘱，看着女儿重新闭上眼睛睡着，起身迈着轻轻的脚步关了灯走出房间，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久久的沉思，虽然疲倦沉重，但是无法入眠。
　　作为告别，莉莉发了一条很长的消息给伽卿：
　　“你说得对，我们都该明确自己想要什么之后再来谈恋爱，这里给过我机会也让我失去很多，虽然不是别人的错，但我想我还是该回到那个我成长我熟悉的环境中，在那弄清楚自己的人生，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我会再次回来，我说这话的意思并不是让你等我，也不是对任何人的承诺，只是从此时此刻开始，我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想带着刻意的谎言，不想闪烁其词，愿你一切过得好。”
　　伽卿早上才看见消息，虽然有些懵，但回了消息问，“你要回美国吗？”
　　“觉得不应该不告而别。”
　　“可是告辞而别，并不比不告而别好受。”
　　“但至少不是逃跑。”
　　“我可以说…让你不要走吗？”
　　“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这个理由，或许伽卿可以给，只不过错给了给的机会，努力平静内心的种种波澜，然后回复，“I will miss you。”不打电话而是选择发消息，因为话说过就没有了，文字可以存下来，反复的看，想念的时候，担心的时候，想要说爱你的时候，都可以在这其中找到痕迹，证明自己的感情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