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天使》李宛

6、不妙的交集：同一个男人

　　其实赫尘是在附近有其它约，不是特意约莉莉，刚好跟前一波约的人见完面，之后跟莉莉碰面，顺便在附近普通的吃了个饭，没什么法餐红酒那么隆重，反而像朋友小聚，餐后去买了咖啡，拿着咖啡杯一起从商业大厦里出来，整个见面丝毫没有高大上的总裁风。不过见过两次面，现在两人熟悉一些了，能够气氛随和的聊着天，不在局上的南赫尘更加让人好感度Up，不霸道不傲娇不做作。去俱乐部的时候已经傍晚，跟着服务生去了常订的包间，里面很宽敞，宛如豪宅的客厅，橘红的装修风格，华丽而活泼，墙面上一屏巨大的弧面显示屏，两个男生正坐在吧台边喝酒聊天，一个女生坐在沙发上无聊的欣赏自己的美甲，房间里光线不是十分明亮，但也不过分昏暗，只是色调有些扎眼，设计者一定有着让人费解的审美。
　　看见赫尘来了，朋友们笑了打招呼，“赫尘。”
　　“来多久了？”
　　“有一会了，怪不得迟到，原来是有美女相陪，快点坦白，干什么去了？”
　　“别开玩笑。”赫尘笑着反驳，笑起来的样子甚至有些耿直可爱，然后介绍莉莉说，“这位美女叫艾丝莉。”
　　两个男生看着莉莉，其中一位略微想了一会问，“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你这搭讪也太老套了，是不是现在整容脸太多了，大家都一个样所以眼熟。”坐在沙发上的女生朋友不屑的嘲讽，一副顽劣的大小姐口气，莉莉只是看过去一眼并没有反驳，不过说起来莉莉这利落而立体的脸型，确实容易被怀疑削过骨。
　　几个人一起过去沙发上坐下，一边喝酒一边看国外的赛车直播，赫尘跟莉莉小声说几句话，莉莉就笑了，赫尘故意试探的问，“你觉得开得怎么样？”
　　“一般。”
　　“这么说…看来我可以期待看你的比赛了。”
　　“啊！我就说这位怎么有点眼熟，确实是见过，艾丝莉是车手吗？我之前在杂志上看过你的报道，刚才见面被真人的美貌震惊懵了。”男生朋友幡然醒悟的说。
　　赫尘笑了不说话，莉莉客气的回答，“算是车手。”
　　“赫尘带了厉害的人来，还不介绍给我们，心机Boy！”
　　“我不是介绍了？是你们自己没认出来，只是作为朋友过来，我没必要强调人家的职业。”赫尘笑着反驳朋友的奚落，是个不好惹的主。
　　“我敬艾小姐一杯，身边就有活生生的车手，我们还在这看着电视里的垃圾比赛，是不是太Low了？应该出去玩点真的，怎么样？现在有兴致吗？”
　　“改天，都到这了，懒得再出去。”赫尘温和的推辞，帮莉莉挡枪。
　　“改天叫上艾丝莉一起，给我们炫一下，我还真的没在场下近距离看过车手炫技。”朋友说着举杯，跟莉莉碰一下问，“可以吗？女神。”
　　“没问题，只不过恐怕我没那么厉害，到时候让你们失望。”
　　“怎么不说话？”赫尘温和的问，笑着推了旁边另外一个年轻男生一下。
　　“看你们聊得这么热闹，我没必要硬插话进去。”男生不在意的说，然后看向莉莉礼貌而傲慢的打个招呼说，“不过不该冷落了美女，自我介绍迟了点，你好，我叫Richard。”
　　“你好。”莉莉看向Richard回复。
　　Richard坐在莉莉旁边，看了莉莉一眼，手里拿着酒杯摆弄着，电视上依旧放着比赛，另外一个男生和女生朋友在互相给眼色，看似有什么暧昧关系，Richard随意的询问莉莉，“你开的车发动机多大马力，加速怎么样？”
　　“性能一般，不值得一说。”
　　“现在在哪个车队？”
　　“尚雅。”
　　“尚雅在国内算得上顶尖车队了，很厉害，最近有比赛吗？”
　　“中国区锦标赛。”
　　“这个必须敬一杯，预祝我们美女车神艾丝莉比赛顺利。”另一位男生朋友插话进来，说着拿起酒杯，莉莉也跟着喝了一口酒，几个人就笑了默默喝酒，对于这么大的包间来说，只有四五个人确实空旷，有点High不起来。随后又来了几个朋友，男女都有，大家在一起聊天喝酒才闹腾起来。
　　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赫尘给莉莉一个眼色，把莉莉叫到一边，刚刚屏幕上播放的正规比赛视频已经被换成赛车电影，剩下的朋友们在一边发出怪声的聚着看电影。赫尘跟莉莉坐在角落里酒柜前的吧台边上，赫尘俯身用手肘撑着桌面看着莉莉，莉莉喝了一口饮料回看赫尘，两人就这么玩味着对方的眼神，好像谁先开口说话谁就输了，终于赫尘淡淡笑了说，“跟你在一起的感觉不错。”
　　“我冒犯的问一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赫尘有点无奈的笑了，想了一会说，“不多说了。”
　　“我就是不希望南少多说，怕伤感情。”莉莉一边喝饮料一边戏谑的笑着说。
　　“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赫尘好奇的笑着看向莉莉问。
　　“要不要试着开始一段暧昧不清的关系？”
　　“原来是这样，不希望是暧昧，那是在暗示我先从朋友做起吗？还是跳过暧昧直接到透明地带？”赫尘笑着问，一脸明朗、清纯的说出下流的话，犹如出淤泥而被染的白莲。莉莉笑了挑了一下眉，没承认也没有否认，像是故意却表现得那么不经意，赫尘转移话题说，“只有工作或者应酬的时候大家才叫我南少，因为叫南总显得我很老，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好的，赫尘。”莉莉略微侧着头含笑答应，这句名字叫的特别苏，带着一种意料之外的挑逗，就是有把四个平凡的汉字说的百媚千回、荡气回肠的本事。赫尘感受到了话里的挑逗，但是没有下一个动作，只是淡淡笑了。面对高速飙车的互撩现场，能做到说刹车就刹车，都是厉害的玩家，因为双方都明白暧昧的有趣之处就在于渴望又要浅尝辄止，为了不破坏这份趣味，两人聊了几句就回去继续看比赛。从俱乐部离开的时候莉莉是一个人走的，没有跟赫尘黏在一起，当然更没有确认关系。
　　莉莉第二天直接睡到中午，Kevin打电话过来，才迷迷糊糊的接了电话，还皱着眉问，“什么事？”
　　“去参加体检了吗？”
　　“今天？上午？”
　　“是啊，你还没起来？”
　　“起了，我现在去。”莉莉说着就起床。
　　Kevin挂了电话之后无奈舒了口气，接着伽卿打电话过来，Kevin接记者的电话完全变了态度，情绪高昂的说，“您好，廖记者，有什么事吗？”
　　“你好，没有什么急事，只是上次艾丝莉的报道回访结果不错，总编有意让我继续跟下去，最好能做一个策划，所以你看…最近是不是方便，我知道艾丝莉在准备比赛，所以想尽量不打扰她。”
　　“没关系，说实话莉莉不是苦练型的车手，虽然近期有练习安排，但廖记者有什么需求我们义不容辞的配合，只不过涉及到车队赛前准备方面的事，我也不太方便透露，如果您想做样的报道，我得跟公司报备一下。”
　　“没问题，我也不希望你们太为难。”
　　“廖记者你太善解人意了，能跟您合作下去，我特别开心。”
　　“没有，客气了。”
　　“那先这样，我去跟公司沟通，您准备一下看需要什么素材，然后再联系。”Kevin挂了电话之后明显露出笑意，觉得莉莉的成名指日可待。车队老板程总经过公司走廊，示意Kevin跟自己到办公室，Kevin谨慎的跟着过去，关上门后坐下问，“您找我有事？”
　　“想跟你谈一下车队的近况。”
　　“没问题。”
　　“之前区域赛成绩很好的两位车手，这次全国赛你没有安排他们参加，好像有点意见，我想听听你的想法，张琛确实是我们车队的王牌，应该作为代表出席，而艾丝莉…我不是不看好她，不然当初不会签，只是觉得应该让近期成绩好的选手乘胜追击，这样比较合理。”
　　“虽然趁热打铁对车手来说是不错的选择，但是您想想，尚雅已经让王牌选手参赛了，冠军肯定不在话下，不光我们知道，媒体们也都清楚这一点，可以说没有悬念和噱头，区域赛和这场锦标赛之间相隔时间不长，完全可以根据当时的水平推断出我们车队这两位新锐之星成绩会在什么位置，这样大家会对尚雅失去兴趣，尚雅在国内是首屈一指的车队，这点毋庸置疑，还用向大家展示我们多厉害吗？不妨就做得有趣一些，业内外对艾丝莉都不是十分了解，而且这孩子最近还有话题，之前《CITY》出了篇报道我不知道您看过没有，通过这本杂志已经足够勾起公众对艾丝莉甚至对尚雅车队的兴趣，大家都觉得很新鲜，这样一个保底王牌搭配一个话题新星，不是正合适吗？要成绩也要噱头，对公司来说名利双收，也给媒体留了大喷口水的机会，我相信所有人会对尚雅刮目相看，再说艾丝莉的水平，虽然参赛不多，但是很有潜质。”
　　“你就是积极的想推艾丝莉？”程总略微想了一下说，“不过也有道理，我对莉莉的成绩有一些了解，不算优秀但是也不差，可以给个机会看能不能出头，但是我希望既然你决定让她参赛，这段时间…还有不到一个月，认真的练习，虽然博眼球是一个出发点，但是不要成为哗众取宠的笑话砸了尚雅的牌子，明白吗？”
　　“我明白，我保证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莉莉最近也在积极投入训练。”
　　“她是第一次参加全国赛吧？”
　　“是。”
　　“需要什么资源，可以申请，这次参赛的预算还算充分，但是作为锦标赛新人有多少赞助商愿意投给她，就不一定了，如果有困难你想想办法，你也再考虑下她参赛到底合不合适，确定下来好让公司正式公开车手名单，接下来就是接洽商业合作的事了，另外车队有些人觉得你的工作着重点有点偏颇，你注意一下。”
　　“我最近跟艾丝莉走得近就是为了这事，我的工作是发掘各个车手的价值，无论赛场上还是商业上，我不是幼稚园照顾小朋友的老师，每个孩子都要无微不至关怀周全，希望您谅解，不过当然，我以后会尽量调整我的工作方式，跟每个人沟通好，不要产生误会，毕竟车队是一个Team，我也不希望每个人心里有所芥蒂。”
　　“你心里有数就好，我好久没见过艾丝莉了，有时间一起吃顿饭，你来安排。”
　　“好的，我安排，您放心。”
　　莉莉开车去医院做体检，在走廊里拿着体检单边看边走，之前在餐厅因为停车位遇见过的男生，正在和一位患者家属在走廊边走边聊天，之后患者家属离开了，男生抬头看见莉莉，莉莉也认出对方，白色长褂胸前戴着名牌“崔涵宇”，艾丝莉没太在意，看了一眼就好走过去，涵宇主动先打招呼说，“你好，又见面了。”
　　“嗯。”艾丝莉答应着停住脚步，看了一眼周围问，“你是这的医生？”
　　“还不够明显吗？”涵宇笑着开玩笑的问，“你不是知道我在这才来的吗？”
　　“啊？”莉莉愣了一下，回过神就笑了说，“我们熟到可以开这种玩笑了吗？”
　　“医院不是一个适合偶遇的地方，希望在这见到你不是因为生病或者受伤。”
　　“体检。”莉莉看着涵宇说，两人之间略过一丝尴尬，莉莉似乎想多看涵宇几眼，只不过因为陌生而有些害羞，停顿了一下说，“我还要去下一个科室，Bye。”
　　“Bye。”涵宇答应着，看着莉莉走的方向，然后自己走去办公室。
　　莉莉对涵宇有点在意，觉得这个人有点印象，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注意，但是现在似乎在这个场景中想起了一些熟悉的感觉。去下一个科室抽完血，离开医院之前顺便到前台去询问涵宇的事，“您好，请问崔涵宇医生是哪个科室？”
　　“请稍等。”前台一边查询一边说，“急诊二科，您有什么事吗？”
　　“暂时没有，谢谢。”莉莉答应着就走了，开车回去的路上一如既往的生无可恋的看着路上的行人，车速并不低，但是本人坐在驾驶位上的样子看起来一副稀疏平常，路上收到赫尘发来的消息，看了一眼也没有回复，目前为止，莉莉对赫尘依旧是应酬的态度，即便不反感，但也并不抱有多少热忱。
　　赫尘被家里通知来跟伽卿相亲，不过没有很抵触这种安排，只是态度很随意，大概也不是第一次被相亲，习惯了。一身正装坐在餐厅等人，跟初见莉莉时的穿衣风格和气场很像，一种办公社交的氛围，低头看着手机，觉得莉莉没有回复自己消息这事有点意思，情不自禁的露出笑意，看似是喜欢莉莉这种性格。过一会伽卿进餐厅，赫尘之前一定见过伽卿的照片，看见伽卿走过来马上认出来了，礼貌的起身含笑问，“请问是廖小姐吗？”
　　“是的，您好。”伽卿含笑答应，两人坐下之后不免有点尴尬，从外形来看可谓郎才女貌，就家境而言也是门当户对，于是一种相亲感恰到好处的扑面而来。
　　“虽然之前聊过几句，见了面还是很尴尬。”赫尘直白的戳破两人之间的氛围，说着给伽卿倒了一杯柠檬水，这样反而好些，算是活跃一下气氛。
　　“麻烦你过来，真的很抱歉。”
　　“没有，客气了。”赫尘中规中矩的回答，因为是家里安排见面的女孩，所以不能随便丢掉青年才俊的形象包袱，只好维持着风度翩翩的优质富二代作风，服务生过来点单之后两人又恢复沉默，赫尘主动说，“廖小姐是记者，在这附近工作吗？”
　　“是。”
　　“做哪方面的报道？”
　　“《CITY》这本杂志知道吗？都市生活类。”
　　“听过。”
　　“你平时工作忙吗？”伽卿转而问赫尘。
　　“主要处理公司赞助和下属经销店面的一些事情，都很无聊，很羡慕记者这样有机会接触不同的人、了解不同事物的工作，有时间希望能多跟我讲讲有趣的经历。”
　　“当然可以。”伽卿笑着回应。
　　“说实话，你会觉得这样的见面很有负担吗？”
　　“见到你觉得好多了，觉得你性格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很Nice。”
　　“突然称赞，我有点慌。”赫尘不好意思的笑着说。
　　“我只是实话实说，你的条件真的很棒，无论个人或者…家境。”
　　“然而…”赫尘看着伽卿轻松的笑着问，“肯定有反转。”
　　“然而…”伽卿也不好意思的笑了，想了一下说，“我并不是很想交男朋友。”
　　“实话实说可不是好记者的质素。”赫尘半开玩笑的说。
　　“不过说实话你是带着想交女朋友的心来见面的吗？”
　　“我可是很期待的，而且见了面也觉得很满意，廖小姐怎么看出我不是真心的？”
　　“说话的语气和神情。”
　　“我只是做人比较随和，要紧张一点才能表现出我的诚意吗？”赫尘开玩笑的说，之后才认真一点，“开玩笑的，既然你直白的跟我说了你的想法，我不会纠缠，不过如果你不是特别反感，我认为还是维持一段时间的联系比较好，不然这样干脆的回去说不合适，会被念叨。”
　　“你好像很有经验。”伽卿略微想了一下笑着说。
　　“不是第一次相亲了。”
　　“觉得你不像是需要相亲的类型。”
　　“因为我太优秀，大家都怕我被抢走，所以想先下手为强。”伽卿被赫尘的话逗笑了，赫尘也笑了说，“这种话从本人嘴里说出来是不是很不中听？”
　　“不是，很有道理，可是你都乖乖来见面吗？”
　　“大部分会，也是一个认识人的机会，我不排斥先遇到合适的对象再谈恋爱。”
　　“心态很好。”伽卿略微想了一下点头称赞，有点不解的笑了，虽然是第一次见，但是聊天氛围还算轻松自在，主要因为赫尘是个很随和很会带节奏的人。剩下的时间两人一边用餐一边聊天，这时候莉莉才给赫尘回消息，赫尘拿手机看了一眼，伽卿出于社交礼仪的询问，“有事要忙吗？”
　　“没有，一个朋友。”赫尘温和的回答，喝了一口水，两人又陷入沉默。
　　直到吃完饭离开，伽卿主动说，“不用送我了，我工作的地方很近。”
　　“没关系，第一次见面，不送女孩回去，很没风度。”赫尘这样说伽卿只好答应了，跟着上了赫尘的车，赫尘闲聊说，“我看过最近《CITY》一篇写车手的报道。”
　　“是吗？刚好这篇是我写的。”
　　“写得很棒，能够吸引读者的兴趣，我要成为廖记者的粉丝了。”
　　“为什么会注意到那篇报道？喜欢赛车，还是那位车手？”
　　“喜欢写报道的记者。”
　　“拜托，那时候还不认识，花言巧语也要靠谱一点。”伽卿无奈的笑着说。
　　“Sorry。”赫尘明朗的笑着说，“你们之后还有继续做这篇报道的打算吗？”
　　“总编在考虑。”
　　“我觉得有点价值，很少有这样的主题和人物，不妨继续做下去看看。”
　　“我们会充分尊重读者的意愿，谢谢你的建议。”
　　“不客气。”赫尘笑着说，把伽卿送到到杂志社楼下，摆一下手告别。
　　伽卿回大厦的路上，刚好碰见Suri和一位女同事吃饭回来，Suri看见刚刚告别的一幕，开玩笑的八卦说，“刚刚那位帅哥是谁？男票？看起来分数很高。”
　　“认识的朋友而已。”伽卿笑着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