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天使》李宛

90、原来你也在这里！

　　莉莉为了查论文资料经常去学校图书馆，从图书馆背着包一出来，没走多远就看见伽卿，一瞬间怀疑自己的视力，以为看错了，定睛仔细看了一眼，确定是伽卿之后有点懵了，伽卿转过头看见了莉莉，两人对视一眼，莉莉立刻避开眼神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匆匆走了，手里拿着咖啡杯子，六神无主的喝口咖啡冷静一下，伽卿不知道莉莉什么意思，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看错了，于是跟过去叫了一句，“艾丝莉？”
　　艾丝莉刚好被迎面过来的同学撞到，咖啡洒了自己一身，同学慌忙帮莉莉擦衣服问情况，莉莉敷衍的说，“It’s all right，I’m okay，just keep going。”同学一脸懵逼，只好先走开了，莉莉走出了一段才冷静下来，想着应不应该回去，这么自欺欺人的走开好像没什么用，于是无奈的回过身，伽卿正跟过来，看见莉莉回身本能的停住脚步，莉莉迎过去平静的问，“你怎么在这？又跟踪我？”
　　“没有，我只是…记得当初看你的简历知道你在这读过大学，所以想来看看你的母校，根本没想到会碰见你，真的。”伽卿最后两个字说得十分坚定，是认真想说服莉莉说明自己不是跟踪狂，“你回学校来做什么？为什么见到我就转身走？”
　　“啊…有点事，没认出来是你，以为自己眼花。”莉莉敷衍的说，伽卿只是笑着看着莉莉，依旧是那个傻白甜，但是看莉莉面无表情，自己也就收敛笑容了，莉莉想了一会看着伽卿问，“跟朋友来玩？”
　　“不是，一个人来的。”
　　“为什么？”莉莉无奈又嫌弃的说。
　　“想出来散散心，选择来美国，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因为你在这，来了之后一直想要不要跟你联系，但是不想麻烦你，没想到会这样遇见，是不是命运的安排？”
　　“少做白日梦，我不信命运，倒是因为你被泼了一身咖啡。”莉莉开启怼怼模式的反驳，用手擦了几下身上的浅色牛仔外套，伽卿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莉莉，莉莉才用纸巾开始擦，也是糙到不行的一个姑娘。
　　“我请你喝咖啡，我赔你衣服。”伽卿可爱的笑着说。
　　“不用了。”莉莉说着转头就走。
　　“喂！”
　　“你不是自己来散心的吗？那你自己玩，我不耽误你了。”
　　“喂！艾丝莉！”伽卿叫了一句，莉莉丝毫不理会，真的自己走了，这种人可以说是用四十米长刀砍她都不过分，好在长了一张漂亮的脸，不然估计死了不下百次。
　　傍晚的时候莉莉回了Sam的公寓，把背包扔在床上，坐下想了一会，Sam也刚下班回来，看见莉莉随意摆手打了个招呼，莉莉坐在床上不说话，有点烦闷的样子，最后还是心软的打电话给伽卿问，“你在哪？”听了伽卿的回答就起身准备出去，这娃是典型的傲娇，嘴硬心软，最后总要自作自受，自己挖坑自己填。
　　“你去哪？外面好像快要下雨了，带伞。”Sam看向莉莉说。
　　莉莉顺手拿了一把长柄的雨伞出门，坐公交车去伽卿给的地址，外面夜色降下，雨水带着霓虹的颜色打在公交车的玻璃上，彩色的潮气氤氲开来，在车窗上晕染出一副抽象画。下车之后，撑着伞沿着街边走了一段，看见站在餐厅门口遮雨棚下的伽卿，正向外探头看，莉莉自然而然的转了一下伞，撑在伽卿头上，伽卿转头看见莉莉马上本能的露出笑容，莉莉想了一会说，“我送你回酒店。”
　　“不回酒店可不可以？”
　　莉莉无奈的看着伽卿，伽卿没说话，莉莉沉默过后伸出手，伽卿把手搭在莉莉手上，两人牵着手撑同一把伞走在街头，外面的天气有些凉了，随着呼吸飘动着白色的雾气，谁都没说话，安静的走到公交车站，等车来，宛如千万人中平凡的情侣。莉莉上车帮忙投了币，两人一起坐在靠后面的位置，莉莉把雨伞立在窗边，伽卿不说话安静的待在旁边，莉莉握了一下伽卿的指尖，拉过伽卿的双手哈了一口气取暖，之后一直握着没松开，这种无言的温柔是傲娇最大的妥协了，所以格外动人，最后小声的询问，“手好凉，冷了吗？”
　　“有一点。”伽卿含笑把头靠在莉莉肩上说，又抬起头看着窗外说，“我就知道来了总不会错，被雨淋湿的街好美啊，我觉得像做梦一样。”
　　“文艺少女。”莉莉笑着嗔怪，但是曾几何时，本人也说过雨后的街景很美，这两个人不是没有一丝相通的地方，只是莉莉在全力抵触这种相似。
　　“最美还是遇见你。”
　　“再多说就下车。”莉莉温和的警告，伽卿马上乖乖的含笑不说话。两人一起在公寓附近下车，然后在便利店买了点东西上楼，Sam正坐在厨房旁的吧台用电脑画设计图，听见开门声抬头看过去，伽卿跟着莉莉进来，点头打个招呼，莉莉解释说，“我在中国时的朋友，来这边玩，借住几天，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你好，我是Sam，莉莉的好基友。”
　　“你好，我叫廖伽卿，见到你很高兴。”
　　“你好漂亮！”Sam笑着用中文说。
　　面对Sam的轻浮，伽卿忍不住笑了挑了一下眉，有点可爱又无奈的样子，莉莉马上拆台，“他就会这一句。”
　　“谢谢，我喜欢你，饺子。”Sam笑着炫中文。
　　“你教他的吗？”
　　“不是，他自己上网学的，你洗个热水澡暖和一下，然后早点休息。”
　　“你们是女孩子，如果不嫌弃里面有味道，就住我的房间。”Sam主动说，因为公寓只有一个房间，本来是Sam住在房间里，莉莉因为是来借住，所以睡在客厅的折叠床上，莉莉给伽卿指了一下房间，Sam笑笑不说什么，伽卿听话的走进去。
　　伽卿洗澡的时候，莉莉换了床上的被子，然后跟Sam说，“让你受委屈了，本来我就是来借住，现在还带一个人回来。”
　　“漂亮的女孩多几个同居我不介意。”
　　“屌丝！”莉莉不客气的怼了一句。
　　“我收留你，你还这么说我。”
　　伽卿洗完澡披着浴巾回房间，路过客厅的时候笑着害羞的跟Sam摆摆手，Sam温和又高兴的笑着摆手回复，莉莉转身也跟着回房间问，“怎么没把头发吹干？”
　　“哦，没看见吹风机，而且我进去好久了，担心你们着急用洗手间。”
　　莉莉去浴室里，把吹风机从洗漱盆下的抽屉里拿出来，回房间插上电源，摆手叫伽卿说，“往这边来点。”伽卿从床上乖乖的挪过去，莉莉开了吹风机，先在自己手上试了一下温度，才给伽卿吹头发，伽卿指了一下门，莉莉马上会意过去把门关上，不想吵到别人。莉莉单膝跪在床边帮伽卿吹头发，彼此安静的享受这一刻的平静和甜蜜，伽卿把手轻轻搭在莉莉屈起的膝盖上，莉莉没有在意，把头发吹得半干才停下，收起吹风机的线。伽卿拉住莉莉的手腕不想让莉莉走，莉莉停下来想了一会说，“别挑战我的底线。”说完就拿着吹风机出去了，把门关上让伽卿好好休息。伽卿独自坐在床上想了一会，钻进被子里睡了，能有这样的遇见已经足够满足，不敢奢求更多。
　　晚上莉莉一直在客厅拿电脑看资料，直到Sam也准备睡觉，才收拾东西回房间，虽然开着灯，但伽卿已经睡着了，黑色柔顺的长发簇拥在白皙的脸颊旁边，轻轻关上门，上床掀开被子的一角，躺在旁边关了灯，莉莉没有进房间就是想避免两人接触太亲密，不想再被这种粘密的感情毁了内心的平静，毁了自己回来洛杉矶的意义。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廖小姐才醒来，中间没有醒过，一觉睡到这时候，从房间出去，看见莉莉正在看电脑，又看了一眼时间惊讶的问，“十点多了？”
　　“嗯，你也太能睡了？”
　　“大概前几天一直没睡好，昨天是来美国之后睡得最安心的一个晚上。”
　　“吃点东西，早餐在桌上，如果冷了自己加热一下。”莉莉坐在沙发上说，完全没有动手要帮伽卿的意思，说完又继续低头看着电脑，伽卿把三明治放在微波炉里加热，喝了口果汁看着莉莉，看了一会莉莉也不理会，就自己转身开了微波炉拿三明治吃，莉莉终于开口问，“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没安排，来加州也只是想看看你的学校，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不要网上查到的那些景点，以你在这生活这么久以来的经验选地方。”
　　“没有。”
　　“是不想陪我才这么说的吧？不用你陪，你告诉我，我可以自己去。”伽卿穿着露肩的粉白小格子背心和短裤，完全是少女的样子，拿着三明治大口的吃，“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不用管我，一会我收拾完就走。”
　　“你还要在美国待多久？”
　　“出了这个房间，我去哪，要待多久，你管得到吗？”
　　“不想管，收留你一晚已经仁至义尽，走的时候记得关好门，这地方不是我的。”莉莉说着把电脑和书收进包里，然后拿着东西头也不回的走了。虽然努力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但伽卿仍旧有点伤心。
　　其实莉莉出门之后也有些担心，但是因为傲娇所以没挽留，自己依旧去了学校。到图书馆开着电脑翻开书，但是心里一直想着伽卿有没有走，心烦的摆弄着笔、敲键盘，有些坐不住了，各种漫不经心的溜神，下午还不到平时离开的时间就先走了，似乎很着急的匆匆赶回家，小跑着上楼打开门，发现伽卿真的走了，瞬间有些失落又舒了口气，把包扔在一边，站在客厅想了一会自己的所作所为和伽卿的离开，真的让人心灰意冷了吗？刚好梁文野打电话过来，莉莉看了一眼接了电话。
　　文野连招呼都没打直接问，“伽卿去美国是不是找你？”
　　“不是，她没跟我在一起，我们是见过面，不过见面之后就分开了。”
　　“她一个人去美国玩？”
　　“这种事你该问她不是问我。”
　　“问她她不说实话。”
　　“那我有什么办法？我们现在只是单纯的…连朋友都算不上，所以不要问我。”
　　“你他妈的，上次一起来店里还卿卿我我的气我，这会又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我再说一遍，我跟廖伽卿之间的关系怎么样都和你没关系，没事我挂了。”莉莉不耐烦的说完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赌气，又无奈的长舒一口气。
　　没过多大一会文野又打电话过来，莉莉看了虽然生气但还是接了，文野主动道歉说，“刚刚是我语气不好，既然你们见过面，你就跟她一起多照顾一些，她一个小女孩自己在国外玩我不放心，这是真心的，要不是为了伽卿，我不可能这么低声下气的再给你打电话，所以你就别那么怼了，可以吗？艾大小姐。”
　　“她在哪我真不知道。”
　　“你联系她一下不可以吗？以她对你的一往情深，你找她她能不跟你走吗？”
　　莉莉舔了一下嘴唇，有点无话好说，很上火的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们爱不爱的我不管，跟我没关系，这事单纯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可以吗？以后回国有事你找我，没有我不帮的。”
　　“知道了，我有时间联系她一下。”莉莉无奈的答应着挂了电话，但是没有马上去找伽卿，因为心里知道，一旦自己两次三番的主动，这段感情就会变得更加剪不断理还乱，这种局面谁都不想看到。
　　傍晚的时候Sam下班回家，莉莉竟然在房间里的床上睡觉，Sam四处看了一眼，然后过去叫醒莉莉问，“你的中国小伙伴走了？”
　　“一早就走了。”莉莉迷迷糊糊的回答。
　　“她一个人来美国玩？”
　　“嗯。”莉莉答应着起身，懒散的从房间出来。
　　“她在亚洲人里算是漂亮吗？”
　　“Yes，very pretty。”莉莉略微想了一下肯定的回答。
　　“你跟她谁更漂亮？”Sam好奇的问。
　　“Her。”
　　“Woo！”Sam庆祝的喊了一句，然后把包放在一边自己整理东西。
　　莉莉站在客厅里清醒了一会，想着要不要去找伽卿，内心充满矛盾，其实莉莉不是这么纠结的性格，只是在伽卿这总是摇摆不定。到晚上都没有决定下来，在客厅靠在简易床边抱着电脑看资料，伽卿突然发消息过来问，“那一天，如果你阻拦我，你觉得我会跟南赫尘上床吗？”
　　莉莉看着这条消息沉默了一会问，“你在哪？梁文野给我打电话，让我找你。”伽卿没有回复，莉莉有点火了的追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们可以见面谈吗？”
　　“给我地址，我去找你。”
　　伽卿给莉莉发了酒店的地址，莉莉出门，打车到酒店附近，步行去了酒店楼下，伽卿披着毛衣站在门口等，莉莉走过去看着伽卿，两人沉默了一会，似乎彼此都知道将要坦诚的话有多难以面对，伽卿终于开口说，“这么晚让你出来，抱歉。”
　　“你来美国不是想一个人玩，到底因为什么？”
　　“我来是想一个人放松下心情，但是来了之后…更加不想回去。”伽卿抱着手臂，眼睛里带着闪烁的光亮看着莉莉说，“我怀孕了。”莉莉一脸震惊和懵逼，然后皱起眉看着伽卿说不出话，似乎没理解是什么情况，伽卿低了一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鼓起勇气继续抬头看着莉莉，眼神虽然让人心疼却异常坚定。
　　“为什么跟我说？这事跟我没关系吧？我就是想，我也得有这个能力。”莉莉直截了当的回复，伽卿无奈的叹口气，不知道怎么回答莉莉的话，莉莉想了一下恍然大悟的说，“你刚才发消息跟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孩子是南赫尘的？”伽卿没回答就算是默认了，莉莉彻底崩溃了，转过身抓起头发，想了一会问，“他知道吗？”
　　“不知道，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这也是我不想回去的原因，我原本只打算来待半个月就回去，但是现在时间过去了，我没有面对所有人的勇气。”
　　“哇！Just…kill me。”莉莉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舔了一下嘴唇说，“这个锅我背不起，你赶快打电话告诉你家人，然后买好机票回国。”
　　“我没有要你为我做任何事，你可不可以每次不要本能的撇清，我跟你说是因为我没有任何人可以说了，不能问任何人我该怎么办，只是…只是希望你能跟我说几句话就好，至少我会觉得安心些。”伽卿说着情绪爆发了，声音逐渐变大，眼泪在眼睛里打转。莉莉看伽卿情绪这么激动一时不好反驳，打量伽卿一眼，伽卿看向莉莉质问，“我还会说这种谎来骗你吗？我有什么骗你的必要？”抓着莉莉的手腕放在自己肚子上，莉莉本来有点抗拒，但是摸着伽卿的肚子，觉得是真的，就抬头看着伽卿，放下手想了一会，伽卿继续看着莉莉，仿佛在茫茫的夜海中望见一艘单薄的渔船，尽管单薄孤落，却是自己唯一的希望，可又不知道这艘船的主人是否会搭救自己。
　　“至少…你要先告诉南赫尘，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告诉他，让他娶我吗？”
　　“如果你们不想，不是一定要结婚，只是如果他是孩子的父亲，有权知道。”
　　“我跟他见过面，但是没有说出口，毕竟…谁都不想要这个结果。”
　　“孩子你想要？”莉莉倒吸一口气问，一句话把伽卿问得愣住了，莉莉继续说，“还是在犹豫？你这个反应就是想留下了？既然想留下，不可能瞒过所有人，瞒一个月两个月，之后平白出来个孩子大家不会发现吗？所以还是趁早说清楚。”
　　“我害怕所有人都劝我放弃，我害怕大家逼我做我不想要的选择。”
　　“即便所有人都说该放弃你也要面对，因为这是你的人生。”莉莉说完就转身走了，伽卿站在原地看着莉莉的身影，眼泪终究还是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