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天使》李宛

96、回忆过往：年少的黑历史

　　两人回到车上，莉莉什么话都没说的开车，伽卿时不时看向莉莉，但是没有多问。回家之后伽卿先洗漱完准备睡了，莉莉还坐在楼下的椅子上想事情，伽卿不想打扰莉莉独自先躺下睡了，不过没有睡着。莉莉在楼下摆弄着桌上工具箱里的螺丝刀，过了很久才上楼，轻轻掀起被子躺在旁边，闭上眼睛想起自己以前的事情。
　　那时候莉莉还没上大学，是高中升大学的假期，跟Sam在L.A附近的一个小车场比赛，两人合伙在外围私设赌点，莉莉负责比赛，Sam负责招呼别人下注了。有一次莉莉比赛赢了之后，赛车场的人抓住外围的Sam质问，“这是我的场子，你这么在这赚钱经过同意了吗？”之后扯着Sam的衣领子拉到一边去，Sam当即跪在一边，被揍了一顿，鼻子流出血来，身上的衣服和头发都乱七八糟，一群人围在那看热闹，旁边的桌子上摆放着酒瓶子和修车工具，一个女生正坐在那不在意的看着，莉莉走过去混在人群中，默不作声的看了一眼周围。一个人揪着Sam的头发，拉着Sam的手放在桌上，拿过一把刀摆弄着说，“你在帮谁做事？”
　　“什么都没有，只是想自己赚点小钱。”Sam否认的说，没有供出莉莉。
　　“既然什么钱都敢伸手拿，就应该得到点教训。”说着一刀下去扎在手指中间。
　　Sam被吓得颤抖着叫了一声，努力平静下起伏的胸口求饶，“不敢了，以后不会了，饶了我吧，钱不要了。”
　　“我不是这么好说话的类型。”对方举起刀，莉莉立刻拨开人群，突然冲出来顺起桌上一把偏口的长螺丝刀，转身站在坐在桌边的女生身后，一只手臂扼住女生的脖子，一只手拿着螺丝刀要向脖子刺下去的姿势说，“让我朋友走。”
　　“啊！啊！啊！原来你们是一伙的，故意来骗钱的吗？”
　　“钱我们没骗，光明正大的开车光明正大的赌车，输是输，赢是赢。”莉莉恶狠狠却坚定的说，那时候莉莉染了一头金毛，十足的不良少女样子，对方不放Sam，莉莉直接要捅下去问，“要我先动手吗？”女生在莉莉怀里想挣扎，莉莉直接用力扯着头发，一点都不手软，然后盯着对方几个人看，场面一度僵持住。
　　对方不敢轻举妄动，一个带头的人点头示意放了Sam说，“你有种。”
　　莉莉还不肯放了女生，转过头轻声跟Sam说，“开车。”Sam马上跑去开车，站起来的一瞬间还有些腿软，莉莉用那个女生当人质，往后退了一段，等Sam开车过来，马上跑上车推开女生，两人飞快开车离开，Sam被吓得开车都不走直线了，莉莉也呆住半天才回过神问，“你能开车吗？”
　　“可以可以，你怎么敢那么冲出来？”
　　“你没供出我来，这么够意思，总不能看着你断手断脚吧。”
　　“我那么保你，你还出来自爆？！我说自己来赚钱他们最多打我一顿就算了，现在你暴露了是内应，以后肯定不能在这片混了，你要怎么办？”
　　“要死大家一起死，不能让你一个人扛，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厉害，我跟你。”Sam赞叹的说。
　　“以后一段时间，我们不要在外面露面了，避避风头。”
　　“说得对。”
　　脱离这场危险处境后，莉莉马上把头发染回了黑色，随后升入大学，真的没再在赛场露面，其实莉莉为了融入生活氛围，整个高中几乎都是各种染发，一直金色、彩色头毛，现在染回黑色，经常见面的人都会有点不习惯，对陌生人来说确实更难以认出来。大学刚开学不久，有人在网上发消息邀请莉莉参加比赛，莉莉依然拒绝，但是有个朋友发消息来问，“奖金很丰厚，你真的不来？”
　　莉莉想了一会，虽然不想惹麻烦，但是自己要生活要赚钱，于是最后答应了，“我可以去看看情况，你最好不是骗人。”
　　晚点的时候莉莉出现在赛场，坐在车里看着前方，还没出发的时候，被一个上次斗殴在现场的男人认出来了，对方过去跟赛场负责人小声耳语几句，此时莉莉正在准备出发，并没在意，等着发号员下指令，开车冲出起点夺取先机，之后一路上开得很溜，嘴角露出自信又不屑的笑意，大概很久没有赛车，现在重新体会这种感觉，不禁肾上腺素激增。到终点下车，去领了自己那份钱，转头才注意到盯着自己的那个男生，虽然记不清了，但是本能觉得事情不妙，所以拿了钱之后迅速塞了两张给介绍机会的朋友，然后匆匆离开，朋友不解的追问，“着急去哪？喝一杯再走。”
　　“有急事。”莉莉说着小跑着回车上，开车离开。
　　随后一段时间莉莉开始重新躲着生活，换了别的兼职零工，下课后去学校附近电子店修电脑，出来后刚想回到车上，听见一声声响，一个男人从二楼的窗子跳出来，摔在楼下快餐店的遮阳伞上，穿过马上奔跑过来，后面几个便衣警察模样的人跟着跑过来，在路上亮了警徽示意，被追的人一瘸一拐的跑过来，莉莉见怪不怪的插上钥匙准备启动车，男人却突然开了车门坐在后座上，用枪指着莉莉说，“什么都别说开车甩开警察。”莉莉略微回头看了一眼，镇定的默默启动车子，扫视了警察那边一眼，开车加速离开，警察看了一眼莉莉的车，马上上车跟上去，莉莉一边瞥视后边追来的警察一边加速飙车，肆无忌惮的穿行在各个路段，毫不紧张，仿佛享受游戏般甩开警察，后座的男人坐起身称赞一句，“小姑娘车技不错，叫什么名字？”
　　“Eisual。”
　　“Eisual？”男人似乎有点意外的重复一句，原本没认出来，但是现在知道是谁了，于是回了一句，“好巧。”
　　“快点下车，不然当心我开去警局。”莉莉轻松的怼。
　　“我记住你了，我们的帐慢慢算。”男人说着扔给莉莉两百块下车走了，其实上次在车场起冲突，莉莉挟持的女生就是这位的女朋友，两人之间算是结下梁子了。
　　莉莉没说什么，把钱捡起来塞进兜里，看了一眼周围，自己下车，到车后拿出工具箱，在车牌上翘了几下，用力踹下来，刮花之后扔进垃圾桶里，重新回车上，直接把车开去Jack的废车场卖了，就是莉莉和伽卿去买二手车的地方，加上刚刚得到的两百块，换了辆其它车开出来，这波操作溜得很。
　　过了没几天，突然有一伙人去学校找莉莉，莉莉下课出来走了一段，看见有人向自己过来，马上匆匆躲开，对方跑着追过去，莉莉开启猛跑模式，但最后还是被堵住了，只能装拽的不耐烦的问，“What’s up？”
　　“你跑什么？”
　　“啊！你管我？哪伙人？我们有什么过节？”莉莉爽直的说，已经分不清是谁找自己报复了，看来莉莉惹事不少。
　　“我们老板找你有事说。”
　　莉莉觉得有点奇怪，但是跑不掉，只能跟着走过去，学校外的路边停着一辆车，莉莉被带过去，旁边的人开了车门，车里坐着的男人看向莉莉说，“Eisual，上次你在我的场子比赛赢了钱，为什么不再来了？”
　　“没时间。”
　　“我知道你原来在别的场子做过，还惹了事。”
　　“可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Michael是我弟弟，你说你们之间的过节和我有没有关系？”
　　“怪不得看起来有点眼熟。”莉莉略微想了一下说，“所以你想怎样？我是挟持过你弟弟的女朋友，但是我也救过他的命，我觉得我们之间应该扯平了。”
　　“我知道，所以我觉得你很有种，开车又不错，来我的车队比赛，以后比赛的赌注我们三七分。”莉莉想了一下，有点不敢相信的样子，害怕是套所以没回答，对方扔给莉莉一把车钥匙，上面挂着一枚子弹当做钥匙扣，随意的说，“这车以后给你开，不错的车，要不要去试试？”
　　莉莉想了一下有点无奈的说，“不用了，我惜命。”
　　“我这么有诚意，你拒绝我，以后还想不想混了？”莉莉无语的笑了，想想点头答应，也收了钥匙，对方摆下手说，“周末赛场上见。”
　　“怕你不成！”莉莉摆弄着车钥匙怼回去。
　　莉莉周末确实按照约定冒着胆子去了车场，只不过还是不太放心，警惕的扫视了一眼周围，先掺杂在人群里没光明正大的过去，有人看见莉莉，就把莉莉叫过来，之前和莉莉有过节的Michael和女朋友在场，而约莉莉来车场的人就是Hansen，女朋友瞪了莉莉一眼不说什么，莉莉先喝了杯酒，然后主动缓和说，“之前多有冒犯，我跟你道歉。”女生要抬起手扇莉莉耳光，被Michael拦住了，只能赌气喝了一杯酒，莉莉看过去故意问，“如果打我一耳光能让你消气，我不介意。”
　　Michael 握住女朋友的手腕阻拦，转而跟莉莉说，“我这个人有仇必报有恩必报，那天你和朋友在车场不按规矩做事，我想应该长了教训，以后别做蠢事就是了。”
　　“所以我们恩仇抵消了？”
　　“OK，可以这么算。”
　　莉莉瞥了Michael一眼没说什么，不在意的点点头，喝了杯酒之后过去赛车，五六年前那时候车技已经相当娴熟了，不过比现在更不守规矩更险得多，充满了年少的冲劲和放肆。莉莉可以说是个天才少年了，在开车上天赋异禀，莉莉学车是初三的时候，年纪很小且没驾照，高二开始跟认识的人私下赛车，小打小闹的赌点钱，高三正式上赛场公式性赌车，从学车到赛车，四年时间已经有自己的风格和方法，甚至初露锋芒，足以让人刮目相看，只是不成体系。因为年少时实打实的混过，养成了现在这种有些偏激和冒险的性格，经历过凶险，更懂得靠自己。
　　想着这些莉莉睡不着翻了个身，其实伽卿也没睡着，睁开眼睛，轻轻搂着莉莉的手臂小声问，“睡不着吗？”
　　“你还没睡？”
　　“睡不着。”伽卿轻声回答，莉莉安静的沉默着，伽卿想了一会，侧过头更靠近莉莉一点说，“今天去赛场是不是想起以前的时候了，虽然你喜欢无拘无束的开车，喜欢不羁的生活，但是现在看着那里的种种场面我觉得你心里不会好受，这种难言可以看做是你喜欢尚雅的理由吗？”
　　“我有什么理由嫌弃那个地方？其实并不是厌恶，只是看不到尽头。”
　　“既然不想做就不做。”
　　“那我能做什么？我之所以能回中国生活就是用了大学时赌车攒下的钱，现在卡里的余额也是在国内堵黑车赢来的钱，讲真的，我做别的工作，甚至是加入正规车队的时候，活得相当可怜，那时候除了觉得自己活得比较清白乏味，没有任何意义。”
　　“总会有你觉得有意义的工作，而且人生并不是钱意味着一切。”
　　“我觉得我毕业论文很有意义，结果挂了，到现在都没毕业。”
　　“虽然不是有意义的事都会一帆风顺，但是就算不顺利，有意义还是有意义，哪怕一百件有意义的事情中你只做成了一件，你也会收获自己想要的满足。”
　　“你会这样说不奇怪。”
　　“你当我是我个不懂事的富家女好了，你就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养你。”
　　“如果是男人说这句话，我可能会动心。”
　　“我不需要你动心，只要你知道我的心就好。”伽卿平静的搂着莉莉告白，莉莉想了一会转过身，轻轻在伽卿额头上吻了一下，伽卿开玩笑的说，“或许我不需要你照顾，我之所以来找你，是因为你需要我照顾，I am a strong person with powerful heat，You can count on me。”
　　“Oh yeah，really？”
　　“嗯。”伽卿笑着依偎在莉莉身边，坚定的回答，样子十分可爱。
　　“你这种身体状况，让你来照顾我？我是多没人性？”
　　“你有人性吗？我没看出来。”
　　“啊…嘲讽我，好怀念我说一句话你被吓得发抖的那个时候。”
　　“嘘～”伽卿撒娇的不让莉莉继续说，莉莉就乖乖的不再出生，夜空下，两人依偎在一起的样子十分甜蜜。
　　有空的时候莉莉把买来的二手车开去修车房检查一遍，自己顺便稍微改动了一下，修车房的老板跟莉莉认识，就让莉莉自己动手了，莉莉站在旁边抱着手臂看了一会，然后合上引擎盖，老板是一位头发和胡子花白的叔叔，有个亲切的名字叫Tom，跟莉莉聊天问，“在外面漂够了回来了？”
　　“拜托，中国也是我家。”莉莉坐在引擎盖上笑着说，“好久不见，你头发都白了，胡子也白了，真的是叔叔了，Tommy。”
　　“岁月不饶人，现在有什么打算吗？”莉莉想了一下耸耸肩，Tom就问，“要回去比赛吗？你不在的这几年Hansen的人又嚣张多了，新来的年轻人很不懂事，上个月还把我的储油箱撞破了，甚至一句道歉的话都没说。”
　　莉莉听了就笑了说，“我也很不懂事啊，叫他们赔钱就好了。”
　　“他们叫我‘老东西’，我出来混的时候他爸还没生他呢。”
　　“放轻松，老爹。”莉莉笑着拍拍Tom的肩膀安慰，准备离开。
　　“有空的时候来陪我聊聊天，也可以帮我干活，不会少你工钱 。”
　　“如果我需要兼职一定来找你。”莉莉说着就走了，自己去学校找导师讨论课题的事，跟导师在一起的时候很正经，认真的听取意见。出来之后就自己去买了杯咖啡，在街头一边闲逛一边喝着咖啡，深秋阳光下的树影摇曳着洒在街头，莉莉偶然看见橱窗里的一件白色针织连衣长裙，停下看了一会就进去了，自己还看了一眼店里卖的口红，拿着试用装在嘴唇上涂了丝绒感的浆果红色，对着镜子仔细看了一眼，毕竟还是爱美的女孩子，虽然有时候男孩子气些，但依旧有一颗少女心，不过最后并没有买口红，又看看旁边挂在墙上展示板上的钻石耳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