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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鸠盘神子的弟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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鸠盘神子的弟弟到了能够舞蹈弄枪的年龄,自然而然地服从异度魔界献身战争博取功名的惯例,拎着宝剑追在兄长身后上战场杀人取命,结果一连七次,都和一个同样年龄的剑客对上了。
对方一头银发,双眸如同碧玺,穿着一身水蓝花边的白衣,往战场上一站就和一团云彩似的。两个人打来打去,鸠盘神子的弟弟眼神就变了,异度魔界收兵的时候也磨磨蹭蹭地不肯撤退,指着对手的鼻子跳着脚挑衅着:[有种你别跑,等下次小爷再碰上你的时候,绝对不会轻饶了你!]
对方也不肯示弱,盛气凌人地把宝剑入鞘,唱歌一般悦耳动听地回一句:[天为什么那么黑,因为有头牛在天上飞~]
下面的话没听清楚,因为鸠盘神子夹着他弟弟的脑袋,把人拖走了。
那个时候,鸠盘神子的弟弟还只是个懵懂的青少年,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在心中暗自滋生的那份情愫是什么,只是一看到白衣少年就兴奋,好像全身的细胞都活过来了,满脑子都是白衣少年婉若惊鸿的影子在那走马灯似的转来转去。他想见他,想得抓心挠肺,就自作聪明地写了一封挑战书,约那个少年剑客单挑。
战争时期非比寻常,自有头脑聪明别有用心的人在那里施展小伎俩排除异己,而最好借口,就是叛国通敌——他当然不知道异度魔界有人喜欢截取信件,好从中研究威逼利诱的价值。等那个少年如约到达指定地点,鸠盘神子的弟弟还来不及高兴,还来不及表达自己闪闪发亮的眼睛所透露的喜悦,还来不及想好合适的开口词,悄悄跟踪而来的魔者们就冲出来,欢呼呐喊着围了上去。
他们人多势众,而且下手毒辣。
年纪轻轻的剑客和小弟一样的天真幼稚,倒在小弟的怀里,一边吐血一边难以置信地揪着他的衣襟——他是真的喜欢鸠盘神子的小弟,真的信任他了,结果死不瞑目。
鸠盘神子的小弟一路傻愣愣地被抓回了魔界,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宛若行尸走肉。带头的魔者说这个小子暗中和苦境的人来往,被他们抓个正着,如今苦境的剑客已经当场毙命,尸体在此,特此邀功请赏。
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少年剑客被丢在异度魔界的大厅地板上,凌乱的银发,暗淡无光的眸子,被鲜血浸泡得一片狼藉的白衣。鸠盘神子的小弟突然浑身振颤,噩梦初醒一般活了过来,脑中回想着那名脸上洋溢着明晃晃的阳光的白衣少年盛气凌人地向他骂着[为什么天上有头牛在飞,那是因为有个小子在地上吹]。
他突然开始放声大笑,然后断了气一般号啕大哭,他挣开绳索,扑到剑客的尸体边,一把将那个曾经拥有明晃晃的笑容的少年抢到怀里,他抱着他,发疯一般亲他冰冷的嘴唇,接着手掌一翻,自盖天灵。
两个青涩的少年,紧紧依偎在一起,灰飞烟灭。
从那之后,鸠盘神子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他的眼神比原来更为冷傲,他的杀气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要咄咄逼人。朱武也好,朱武的弟弟也好,鸠盘神子的小弟也好,他们听从鸠盘神子的理想去寻求传说中的真爱,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得到幸福。
杀了所有参与此事的人之后,鸠盘神子离开异度魔界,再也没有回来。
在一个飘扬着大雪的冬日,他在昏暗而寒冷的山洞里遇到了一莲托生。
接下来的故事情节吞佛童子也都知道了,强中自有强中手,山外还有一山高。棋逢对手,将遇良材,鸠盘神子和一莲托生文斗加武斗地厮杀了七天七夜,满腹悲愤怨怒的鸠盘神子终于感悟得道,变成了一朵黑色的莲花——然后,就是剑雪无名被吞佛童子所杀,漫天鲜血开启了幽深的赦道。
[生是魔界的人,死是魔界的鬼。]别见狂华眼神幽幽地注视着手中的酒杯,[鸠盘神子他绕了一大圈,还是没能逃脱为魔界而死的命运。]
元祸天荒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感悟些什么。
吞佛童子脑海中想起那张勉强有点青年模样的脸蛋,垂着睫毛,靠着梅树静静地享受着片刻的恬静,那总是若有所思,不知道看向何处的绿色眼睛。
[傻剑雪。]
他暗暗地想。
魔君死了之后,朱武的弟弟继位,然后和玄宗火拼的时候抛下一堆搞不清自己爸爸是谁的孩子去世了。他的爱人碧女默默无闻地死于难产,所生下的孩子错误地认为战神朱武才是他的亲爹。
九祸破天荒地成了异度魔界的女后,在她的管理下,异度魔界总算才有了一点人情味,要不然的话,像螣邪郎这样扯着嗓子满世界找小弟培养感情,或者元祸天荒爱你在心口难开地追求别见狂华的现象,放在原来那个异度魔界绝对会被人看作神经病。
只可惜,三位长老还都活着。像他们那样存天欲灭人性的前朝遗老遗少人数还不在少数。
吞佛童子听别见狂华讲了这么多,便明白她的父亲是十分崇拜鸠盘神子的,只不过身为那个年代的过来人,讲述故事的那种与我无关的冷漠语气是改不过来了。同样的道理,倘若别见狂华对鸠盘神子不感兴趣,也不会把她父亲的唠叨记得这么清楚。
他有点明白别见狂华为什么总是旁敲侧击地,把话题钉死在一剑封禅和剑雪无名身上移不开了。
与其等待别人去攻击你,倒不如主动出击。
[杀剑雪无名,吾未曾后悔!]
他心里微微有些怒意,心想要不是老子杀了魔胎打开赦道,你们现在还在封印里头撞墙呢!
[你当然不会后悔!]别见狂华的声音也冷了下去,满口霜刀冰剑,[你可是异度魔界的先锋战神,任务至上的吞佛童子阿!]然后她扭头看着一旁的元祸天荒,突然发问:[换做我是剑雪无名,你会不会下手杀我!]
吞佛童子觉得这丫头太为难人了,她明明知道大熊喜欢她,还问这种问题。
元祸天荒垂着头,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被这个问题问的生不如死的样子。
[我会!]吞佛童子迎着别见狂华的视线冷哼一声,然后放下了酒杯拂袖而去。他已经彻底搞清楚赦生童子对他的冷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就因为他杀了剑雪无名大义灭亲的举动,从而使那个小鬼明白了一个道理——吞佛童子能对任何人痛下杀手,也包括他在内。
但是那个烦人的螣邪郎不会。
再加上赦生童子所把守的赦道就是剑雪无名的鲜血铺就的,你让赦生天天身处一个惨遭毒手的凶杀现场,对着那悲凉的鲜血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