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但愿人长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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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儿，你说今天这个案子，甚是稀奇！！”白玉堂发窘地别过脸去对着展昭，故意想把话题岔开。
“白兄，苏姑娘问你话呢，这般失礼，不似白兄君子作风。”展昭坏坏地牵了牵嘴角，有些幸灾乐祸地开口。
“你们。。。”白玉堂语塞，停了半刻，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猫儿今日倒也被苏姑娘带的口齿伶俐起来。好好好，苏姑娘倒是说说看这次又要出什么鬼主意，白某洗耳恭听照做便是了。“
”好了。“我笑着端起茶壶，给展昭和白玉堂各斟上一杯铁观音，”五爷一开始已经猜中苏浣心里所想，所以，这次算打了个平手，五爷不必担心。再说，五爷若是三天两头往怡红院跑，倒也是挺闹心的一件事。外人不知情，还道五爷看上了怡红院的姑娘呢。“
说罢，展昭忍不住一口茶喷出，嘴角因为憋笑而不停抽动。白玉堂倒是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没好气地开口，”我说苏姑娘，你不开口没人当你是哑巴。“
”是是是。五爷教训的是。“我故作吴侬软语地轻声吐字，”不是看上了怡红院的姑娘。“
”那当然。“白玉堂骄傲地扬了扬下巴。”想我锦毛鼠风流倜傥。。。“
”是看上了怡红院的老鸨吧。“我闷声接了下句。
展昭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我得意洋洋地扔了个白眼给气的七窍生烟的小白同志，那张俊脸涨得通红，反而愈发的好看。
嬉笑间，小二已经把菜端了上来。
仔细尝了尝，味道算是很不错的。就单说这道清蒸鲫鱼，盖了满满一面的姜丝，葱丝，混以经年的花雕去腥，再勾上上好的陈年香醋，生抽调匀，放入桂竹蒸笼，不多不少蒸上一刻钟。彼时，姜丝吸去了鱼本身的腥气，而花雕和老醋正好把鱼本身的鲜味逼了出来。最后淋上热腾腾的香油，滋滋作响，鱼皮微焦的香味便满屋四溢开，让人禁不住食指大动。夹了一筷，轻轻送上舌尖。因为蒸的刚刚好，鲫鱼本身的汁水和调料已经溶为一体，再加上新鲜的葱姜和芫荽特有的香味，很是特别。总言之，味美鲜甜，肉质细嫩，入口即化，齿颊留香。
”慢慢吃。“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展昭有些好笑的开口，”小心别烫到。“
”真的很好吃唉。我怎么以前都没发现呢。“我这才注意到，白玉堂和展昭都停下了筷子，看热闹似的盯住了我的脸。
”那是因为苏姑娘以前，都只来喝酒，从来不点菜。“白玉堂找着空子揶揄我。
”人家都说猫爱吃鱼，都不知你这只老鼠来凑什么热闹。“我小声嘀咕着。
”你说什么？“白玉堂几乎要吹鼻子瞪眼。
”没什么。“我生生把后半句咽了下去，要是真把白玉堂惹急了，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过，那可如何是好。”我是说，这边的菜跟我家乡很不一样呢。“
”是么？“白玉堂收起忿色，转而好奇地问，”什么不一样？“
”敢问苏姑娘是何方人氏？“展昭突然不声不响地插了一句。
”苏浣是江苏扬州人。“我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接着道，”扬州菜偏鲜甜，菜肴比较清淡，不似开封，口味重的很。“
”原来这样。“白玉堂和展昭点了点头，”原来姑娘也是江浙人氏。“
”是啊。“突然想起白玉堂是浙江金华人，下意识很白目地问了一句，”五爷，你不是浙江金华人么？你们家里是不是卖火腿的啊？“
话未说完，小白整个跳了起来，拍桌子大喝，”你才是卖火腿的呢。你们全家都是卖火腿的。“
小二听见吵嚷，箭一般冲进来道，”五爷，这可是出什么事情了么？“
”出去。“他头也不转，高声喝了一句。
小二倒是知趣地掩上门退了出去。留下满脸尴尬的展昭和惶惶不安的我，只得小心翼翼地趴在桌子上，小口小口地扒着碗里的饭，大字都不敢说一个。心里却暗想，至于么，人家不是说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么？卖火腿的咋了，嗨你死白老鼠硬是瞧不起广大劳动人民了怎么滴！
这个时候，展昭轻笑，按着白玉堂坐下，斟了杯女儿红送过去，好言相劝道，”苏姑娘只是随意说笑，白兄不必往心里去。来，喝酒喝酒，莫坏了心情。“
白玉堂这才有了点好脸色，一言不发，只是鼻子里哼了一声，便端起酒一饮而尽。
看到这样子，暗中思嘱，大丈夫能屈能伸，便端起酒杯，赔着笑说，”白五爷，苏浣失言，这杯酒当是赔罪了，请。“说罢一干而尽。
白玉堂瞅了半宿，脸上的阴霾忽地就散开，一边还说着，”好，姑娘爽快人。白某喜欢。“便自给自斟满一杯，仰脖灌下。
我额头上三条冷汗滴下，这白玉堂。。。有时候还真是小孩子脾气。
酒酣耳热之间，展昭忽然问起，”苏姑娘，后个便是中秋节了，可有什么打算没？“
本来吃地畅快淋漓地我，筷子突然一滞，片刻后，有些伤感地说，”没有，苏浣父母双亡，亲戚也没有寻得，应该就在济善堂里混过了。“然后，无奈地笑道，”其实也无大碍，年年中秋节都这么过来，早就习惯了。“
白玉堂和展昭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接才好，幸而展昭反应快，很快用岔开到别的话题，便又嬉笑成一团。
酒足饭饱后，便和他们二人打道回府。回到家中，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心中哀嚎，我的小蛮腰啊。。。啥时候才能出来。一边郁闷一边又琢磨着下次什么时候再去醉仙楼大吃一顿。真是死性不改。
八月十五，中秋节，天气晴朗，微凉。
忙完一天，累得骨头都快散架。荆老先生体恤下人，早早便放了我们休息，还特地请来厨子烧了一桌好菜犒劳大家。平时众人各司其职，难得今天凑了个满席，兴致也都颇高，于是热热闹闹地吃了个团圆饭，开开心心地过了个中秋节。
吃饱喝足，大家四散，我有些微醺地往回走。走到院子，一枚石子不偏不巧地砸在我的头上。当下便明白了七八分，对天大喝，“白玉堂，你给我出来！！！”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便已经被拉上了屋顶。禁不住小声嘀咕着，每次都这个出场，大哥你会不会太土啊。
“你说什么？”白玉堂好奇地凑过来，眨着眼睛问。
“没什么没什么。”我急忙摆手，“五哥今天怎么会来？不留在府里跟各位大人过节么？”
“哼，五爷我心肠好，看有的人孤家寡人，甚是可怜，便特意过来瞧瞧。”白玉堂装作不经意地说罢，从身后递过来一个盒子，努了努嘴说，”这是给苏姑娘的。“
”什么啊？“我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
”打开看看便知。“他笑着开口。
我仔细端详手里的东西。原来是个三层的黑色漆盒，没有雕花，敦敦的甚是朴素，再仔细瞧，却是大家手笔，手工细致，指尖触到盒面，漆质平滑而柔和。每一层上面，都镶嵌个小巧而精致的玄色木质手柄，轻轻拉开第一层，我瞬间窒息。
大红色的内层，明丽而抢眼，底面铺了一层薄薄的糯米纸，妙处是，迎着月光，一幅大气空灵的山水泼墨便从纸间映了出来。再看进去，糯米纸之上，为檀香木夹层仔细地分为九格，每一格里面都静静卧着一枚小巧的月亮，也就是说，勾月，上弦月，下弦月，满月，半月等等都容纳在这方寸之间。再看那月亮，不过铜钱般大小，汉白玉色，雕刻精致，隐隐还泛着玉光，煞是讨人喜爱。
迫不及待地打开第二层，又次呆住。这层里面，是九只姿态各异，憨态可掬的白兔。狭长的耳朵，红色的眼睛，活灵活现，就好似随时要从漆盒里蹦出来一般。打开第三层，这次来到一处繁花簇锦的花圃，入眼的是九朵千娇百媚的鲜花，菊花清冷高傲，牡丹艳丽妖娆，芙蓉明媚春光，各有妙处，争奇斗艳，美不胜收。
看着我长大了嘴巴愣了半个时辰，白玉堂终于有些不耐烦地说，”苏姑娘，你到底是吃还是不吃？“
”吃？“我机械地慢半拍转过脑袋说，”吃什么？“
”月饼啊。“白玉堂有些奇怪地回答，”不然姑娘准备把这盒月饼留着看不成？“说罢，便起身要抢手中的盒子。
这次我倒是反应快，一个飞身便把白玉堂的手打了下去，一面紧紧护着盒子难以置信地问，”白玉堂。。你说这是月饼？“
”不然呢？“白玉堂摸摸脑袋问，”姑娘以为白某中秋节还能送什么？“
天，当下我就对中国的博大精深的饮食文化佩服的五体投地。自豪感油然而生。
看到我发愣的样子，白玉堂觉得颇是好笑，遂开口，”苏姑娘，你再不吃，可是拂了白某一片心意。“
”我。。。“有些为难地看着手中的漆盒，看哪一个都是心头好，哪里舍得下手。但是又经不起白玉堂百般催促，只得闭上眼睛，随手拈了只出来。
低头一看，原来是朵怒放的菊花。每一丝花瓣都雕刻的栩栩如生，轻轻一口咬下去，花瓣酥脆，在嘴里簌地碎开，活泼地跳跃着，再品，原来花蕊之中拥着的是饱饱的一团芋泥，棉实而糯软，甜而不腻，特有的奶香在舌尖久久缠绕不去，真是毕生难忘的好味道。
”怎么样？“白玉堂很是满意我的反应，追问了一句。
我转过头，呆呆地看着他微笑的脸诚心地说，”白玉堂，我第一次觉得你好厉害。谢谢你。“
大概是首次看到我这么认真地跟他讲话，白玉堂倒有几分不好意思起来，有些羞涩地笑道，”苏姑娘不客气，你喜欢就好。“
”嗯嗯嗯。“我立刻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我非常喜欢。“说罢，小心翼翼地把那层推了进去，然后紧紧抱住说，”谢谢你白玉堂，第一次有人送我这么好的中秋节礼物。我会留着，一点一点慢慢品尝的。“
白玉堂孩子气地笑道，”姑娘若是喜欢，白某以后每年都送就是了。月饼本来就是吃的，放久了味道难免有变，还是赶紧吃掉吧。“
听到这番话，心里面五味杂陈，感动到不知如何是好。于是，假装看向院子里说，”五哥，你看谁来了？“
”谁？“白玉堂果然上当，趁他转头，赶紧偷偷擦去眼角渗出的泪水。
”猫儿？“白玉堂惊奇地叫了一句。
我一愣，往下看，蓝衣黑靴，不是展昭是谁？
展昭浅浅一笑，跃上屋顶，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同时，伸出右手，递过来一个不起眼的油纸包。
我接过，打开。
里面是两块普普通通的月饼。
也不客气，轻轻一咬，我愣住。
百感交集地抬头看他，仍是那般温润如玉的浅笑。于是，竭力忍住眼底快要溢出的雾气，轻问。
”展大哥怎么知道的？“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但愿人长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