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略（穿越变）》杭州人

43、第43章

　　“公子~这回的印单，可不同往常，都是京城里知名的雅士所约。特别是这块碧玉，你看看，颜色多翠、玉质多透通，真是极品啊。也就是公子这般的技艺，才能雕琢它，换成别人，怕是连刻刀都不敢往上面招呼呢……”訾老板把一块碧绿发亮的玉石，捧到吴敬诩面前，他嘴里还一阵子唠唠叨叨。
　　“嗯~倒是块美玉。”吴敬诩拿起玉石，看了一眼，便轻慢地放回到訾老板手中。然后很随意地问道：“这是谁送来的。”
　　“是郭公子亲自拿来的。”
　　“哪个郭公子？”吴敬诩端起瓷盏，轻轻抿了一口梅花茶。
　　“是郭颍翟，他嘱托，要在玉印上刻诗。公子请看，就是这首。落花不语空辞树~流水无情自入池。石浅平沙净波寒~湖边斜插一渔竿！怎么样！好诗吧！……”訾老板念完诗，想当然的赞了起来。
　　可吴敬诩却一脸不以为然，淡淡地说：“郭颍翟。是不是司徒府王愠的外甥。”
　　“是啊，王大人的这个贵亲，还有诗绝公子之称呢。听说他跟司徒大人的千金，京城第一美人王玉蝉，刚定了亲事。唉~也不知道有多少贵小姐要芳心破碎啦……”訾老板貌似还很有点八卦绕事非的喜好，他一边说一边看着吴敬诩的反应。
　　吴敬诩听他嚼舌，也不接口，喝着茶，听他讲，等訾老板说完，吴敬诩便轻描淡写的说道：“嗯~訾老板，郭公子的约单，我不接。”
　　吴敬诩当然知道郭颍翟就是跟‘画绝公子’荀龙豫并称的京城著名的双绝公子。眼下，可不就是一个机会，只要自己把握得当，便能引起那都城风云人物的关注。
　　“这是为何~难道公子与他有什么仇怨？！还是公子也钦慕玉蝉小姐！”訾老板问道。
　　“那倒不是~”吴敬诩放下茶盏。
　　“啊？老夫糊涂了，请公子明示。”
　　“……若是庸人，我也懒得计较。可他既然被称为诗绝公子，就不该把这种无病呻吟的闲诗，刻到私印之上。……你告诉他，要么换首象样的诗，要么另请高明。”吴敬诩看了眼，訾老板一直拿在手中的小纸札，冷冷道。
　　“这~这样的诗，你都说它不好，难道公子有更好的诗？”訾老板看着纸札上的诗，再瞧瞧吴敬诩，开始对这位公子的鉴赏水准，产生怀疑。
　　“哼！你就这么去回话，要是这郭公子不甘心，就跟那他说，这诗有欠大气，乃小稳闲士之作。让他作一首配得起‘诗绝公子’名号的诗来。”吴敬诩其实也知道，这诗做得并不差，还很有点浪漫诗人的味道。所以，他没有跟訾老板在这首诗好不好的问题上，多做探讨，而是非常强势的拍板定论了。
　　訾老板开始还觉得吴敬诩虚张声势，可现在，看他的派头，又有点相信起来。心道，这位公子很有些儿古怪，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晓得他会在印身的角上，刻下‘平良制’三个字。……想当初，他要刻印，态度也是如此强硬，那时我驳了他的面子，到如今，他还时不时的刁难我一下。要是这次又惹到了他，这棵摇钱树怕是真的要走了。……郭公子虽是名士，却跟我没有多少生意往来，只要我言词客气，他这种高才之人，定然不会跟我这等商贾计较。
　　訾老板应承下了此事，吴敬诩又跟他谈妥了后面两个约单，并收下了做印章的玉料。
　　“主顾们都夸公子的雕功了得，印底的字好，印身也精巧……”訾老板一边说，一边把早就准备好的银锭放在了吴敬诩面前。
　　“只做两单，钱给多了。”
　　“不打紧的，反正我总要付给你的。”
　　“等他换了诗再说吧。”吴敬诩摘下了自己腰上的钱袋，只拿了桌上三个五十两的银锭中的两个，准备放进去。可是，这白底蓝纹的钱袋，容量太小，根本放不下两个大银锭，吴敬诩只好把里面的银票和金叶子拿出来，再塞。
　　“唉~这么大的个头，放都放不进去。訾老板，你总是用银锭，不使银票吗？……算啦，我还是用掉它吧。”吴敬诩把银票和金叶子又放回钱袋，然后系好钱袋，站起身。一面在手里抛玩着两个五十两的大银锭，一面在这间贵宾室里的博古架上查看起来。
　　吴敬诩看了一遍，很惋惜地对身旁的訾老板说：“还有其它的东西吗？若是没有，就让我看看玉石的毛料。”
　　一般情况下，訾老板的书画斋是只卖成品，不卖胚料的。可是，吴敬诩既然发话了，老板总还是要给他这个面子的。
　　吴敬诩跟老板去了石料库，选了十多块称心的玉石料，让訾老板过会儿帮他送回家。
　　“公子，你家在哪儿？”两人一起走出了库房，訾老板问道。
　　“啊？哦！那就不用送货了，过会儿我让人来取吧。”吴敬诩打算在没出名前，不让人知道自己的底细。刚才看胚料，把这茬给忘了，听訾老板一问，便改口说自取。
　　訾老板本想知道他住什么地方，如此便容易打听出，此人的身份。这些日子以来，他就是因为摸不清吴敬诩的情况，所以，谈事情一直心里没底，对吴敬诩也是让了又让。凭着多年的经验，訾老板总觉得吴敬诩是个有来头的，是不能得罪的。
　　“公子是不是看不起人，不想让老夫知道您的住处？”訾老板装出很委屈的样子。
　　吴敬诩并不理睬他的质问。随便指着院中的一块表面粗糙灰褐的大石，说道：“这块也要了，多少钱。”
　　“什么？……这块，公子你说多少钱。”訾老板反问道。他见吴敬诩要了这么一块废石，心中就开始盘算，刚才看来是把玉石的价格报低了，这公子哥根本就不懂玉料嘛，不如现在敲他一笔，把那一百两都赚回来。……他既然不是行家，那么！！难道他原来都是在摆谱，蒙我的！他会不会，其实只是个普通小民，并不是什么有来头的人……
　　“想什么呢！就这样的废石头，你也敢跟我讨价。当我不懂行，是不是！本来我拿回去，不过是给家里头的人举着玩的。你倒好，琢磨着算计我了。”吴敬诩见訾老板眼神不善，便料定他没什么好念头。
　　“哎哟~公子爷，我怎么敢算计您啊。这石头，您要是入眼了，就拿回去吧，我不收钱了。”訾老板听吴敬诩说，这是让家里头的人举着玩的。心想，好家伙，你家的人能把这么大的石头随便耍，那可绝对不是一般的人家。……他别是宫里的皇子吧，这相貌，这风度，这派头，还有他对身份总是躲着掖着的……
　　訾老板越想越觉得象，那表情阴晴不定。
　　吴敬诩也懒得跟他多纠缠，管自己向前厅而去。訾老板见他离开，忙紧紧跟着。
　　“公子爷，还有不少银子有剩呢，老夫是把钱找兑给您，还是您再挑点东西。”訾老板恭敬地说。
　　吴敬诩看他的态度，心道，这老狐狸八成又在猜我的身份了，瞧这样子，是把我当成什么重量级的大人物了，别是在往‘皇亲国戚’上想吧。哈~你就胡思乱想去吧。……不过，他既然以为我是了不得的人，那不如好好利用一下。吴敬诩想到这里便走到了售书画的正堂，对着一副他早就看上眼的画卷，呶了呶嘴，说道：“就挑它把，剩下的钱也别找兑了，把这副山水，卷好了，我过会儿带走。”
　　画作的意境极好，訾老板也很喜欢，一直等着把它高价卖掉。吴敬诩看着也上眼，只是觉着不是什么生活必需品，可买，可不买的。这会儿，算是个机会，趁訾老板瞎猜乱想，脑子不灵清的时候，让他半买半送给自己。
　　“此画只是有‘青仕’的落款，明显不是名士所作。”吴敬诩摘下画，交给伙计，貌似觉得它‘美中不足’。
　　“虽说不是出自大师之手，却也是佳品啊。”訾老板道。
　　“既是佳品，作画之人，为何籍籍无名。这书画之作也看缘份，它倒是跟我有眼缘。……怎么，訾老板又预备着敲我一笔，这做生意也要有商德、商道，不该为了面前的蝇头小利，而毁了……”吴敬诩有一句没一句，半说半教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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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画确实，只有公子家的墙上才配得起悬挂……既然你我是朋友，那就用剩下的十五两充作画卷的售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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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訾老板见着画卷已经落到了吴敬诩手里，心里很是不舍，可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着说着，莫名其妙的，就真的把东西卖给了吴敬诩。他盯着卷成轴的画，暗自奇怪，怎么会这样，怎么越听越迷糊，越说越该白送给他似的。我这是怎么了？难道中了什么失魂计。訾老板内心极是痛苦，极是懊悔，可他刚才竟然当着众人的面，答应十五两出售，也只好认栽。
　　他这般，可是真正的忍痛割爱呀。

　　坐在尊客椅里的甄布志，瞧斋社老板对这位听过他抚瑟的公子，如此恭敬、容让。暗想，难道他不是兔儿爷，而是什么了不得的人？
　　“甄先生，你老坐着也没用。最好的印，一个月内是拿不到的。主顾们都是要排队等，你就算是出了大价钱，也只能提早到明年开春。”伙计对老占着地方，妨碍他做生意的甄布志说道。
　　“难道就不能再快些？”这甄先生不死心的又问。
　　“甄先生，你怎么听不懂我的话呢。快不了，除非你是宫里头的贵人。”伙计已经很不耐烦了。
　　“真得快不得了？若是这样，我就不要刻印了。你们这笔生意可就没了。”
　　“甄先生，我也很想跟您做成这笔生意。可是，您要一个月拿印，实在是不行的。……整个京城，就数本斋社的私印是最好的。你要是愿意‘退而求其次’。我也不能挡着您，是不~”伙计的眼里都透出了鄙视之意，心道，谁稀罕你这几两碎银啦，我是没告诉你，要刻最好的印，光是制印的手工就要一百两，你腰上的这么个小钱袋，里面有一百两吗。好心给你留了面子，你却不知道。要不是看在你能进出‘清风’茶楼的份上，我连理都懒得理你……

　　甄布志生性直，认死理，脑子不转弯，非要别人把意思说白了，才能想明白。一年多来，在京城里，碰得壁多了，他才算稍稍机灵了点。可是，遇到假客气的人，他还是容易当真。伙计跟他客套了半天，他就当真觉得可以凭自己的名声，要求尽快取印了。也没问问刻这印，要多少钱，他总想着，私印嘛，就是个石头刻得，就算做得再好，五两银子也差不多了。
　　甄布志跟伙计还在罗嗦，那伙计被他妨碍、骚扰了近一个时辰，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甄先生啊！要不，你问问那位公子，他能做主。他若是同意，就是要明天拿印都可以。”伙计将祸水外引，把吴敬诩指给了他。
　　“他？他是你的老板？”甄布志奇怪道，难道那个年纪大的不是老板，只是掌柜？
　　“他不是老板，但他的话有用。”伙计边说边想，你太笨了，哪有当老板的，买自家店里字画的。亏得你还号称京城抚瑟第一人呢。连脑子都没长，我看是徒有其名。
　　“他的话有用？难道他是宫里的贵人？”
　　“也许吧，你快去问问看。”
　　“哦~那我就去问问。”

　　甄布志还真的来问吴敬诩了。吴敬诩嘴角上挑，眯着眼看他，暗道，这样的人，还真是少见，他到底是单纯，还是愚蠢呢？罢了，这样的落迫寒士，就给他刻一枚吧。

　　吴敬诩很爽快的答应了。訾老板在边上还有点不相信，暗示那钱怎么算。
　　“你有没有告诉伙计，想刻什么样式的。”吴敬诩和气地问道。
　　“说了，甄某早就把要刻的款字，都跟他吩咐过了。”甄布志得意洋洋地说，好象自己有多么能干似的。
　　“既然这样，那么十天后，甄先生来这里取就是了。”
　　“那好，我十日后来取，到时，你可别交不出货来哦。”
　　“呵呵~”吴敬诩笑了笑，没有多说。

　　甄布志又嘱咐了几句，要刻得认真，刻得仔细，不然他不给钱。缠了半天，才出了斋社的门。
　　“公子，是不是要免了他的刻印费用？”訾老板见甄先生走了，忙过来问吴敬诩。
　　“他要刻什么，你告诉我。”吴敬诩没有马上回答訾老板的话，而是去问刚才那个小伙计。
　　“公子，我不是故意让他来找你的，我也就是开个玩笑。”伙计心虚道。
　　“无妨，告诉我便是。”
　　伙计见吴敬诩没有生气的样子，便放心地把刚才记下来的字条，交给吴敬诩，然后说：“我都写在纸条上了。”
　　吴敬诩接过了字条，一看，甄布志的要求不难办。訾老板又来确认这钱如何算。吴敬诩笑着告诉他，准备送甄先生一枚玩玩，用不着斋社插手，玉石也由吴敬诩自己提供。
　　訾老板一听，心说，真大方！至少一百两银子就送掉了。
　　吴敬诩看訾老板这样的表情，便笑道，“钱财身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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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黄欣正在院子里清点猎到野禽小畜。吴敬诩把画卷放在石桌上，走到他身边。
　　“这白兔，身上没有受伤嘛”吴敬诩抱起一只雪白的小兔。
　　“是啊，被我活捉的。”
　　“~难道是被大哥的气势吓晕了，才被生擒的？”吴敬诩调笑道。
　　“贤弟，你就是喜欢逗趣。……是我偶尔，听到伯母跟你说，家里没有女眷陪她，待着寂寞。所以才弄只兔子，来给伯母解解闷的。……贤弟，你是该娶个妻子了，也好陪伴吴伯母。”
　　“啊！对了，有件事要大哥帮忙！”吴敬诩赶紧岔开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