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略（穿越变）》杭州人

51、第51章

　　一晃七天过去了。
　　吴敬诩看着手中的一对翡翠玉印。它们是由一整条玉石，从中间，人为断开，再制成的。两枚印章，一个有山形凸起，一个有锯齿凹陷，二者顶部相连，可以紧密吻合。但是，把它们分开，并排而置，这个机巧，却不十分明显。郭颍翟的玉印，印身如峰峻，表面上密密麻麻，远看似岩石的粗质，近看，却是刻着‘万鼓雷殷生云骏，千旗翩翩出从戎。魄悬雕弓天子怒，战酣旄头将军雄。日轮苍海驻霜戈，黑山战罢死不惜。阵匝兵进关隘笑，麒麟朝光气玄高。’
　　荀龙豫的印鉴，底刻‘游龙入海’的字样，印体为高山飞瀑，瀑底半个龙头，似从水中偷偷探出。
　　‘游龙入海’~呵呵！我倒是想帮你刻个‘万受无疆’。吴敬诩拿起给荀龙豫刻的那枚印，笑着暗想。
　　此时。
　　“贤弟又刻印章啦~”黄欣说着，走进了书房。
　　“是啊，大哥。”吴敬诩依然瞧着玉印，随口应道。
　　“仔细了睛眸，别太伤神啦。……嗯~雕得确实精妙。贤弟真是一双巧手。”黄欣边说，边来到吴敬诩身边，凑过来，看了看印章，赞道。
　　“大哥，我去送印了。”吴敬诩转过头，温和的对黄欣说。
　　“好，可是，外面下雨了，要愚兄陪你去吗？”
　　“不用啦。”吴敬诩把两枚玉印，放入锦盒之中。拍拍黄欣的肩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就出了书房。
　　黄欣看着吴敬诩快活的样子，心道，家中已有价值不菲的碧玉，何必还要这般辛苦地刻印，赚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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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敬诩把装玉印的盒子，放入衣袖中。然后取了油纸伞，去了城东‘暖沁’酒楼。
　　到了地方，他一瞥，又见到了那三个孩子。
　　此刻，小龙、小虎、小狐狸正在对面的墙角下躲雨。
　　吴敬诩心说，这些小家伙怎么不在京都画社门口，给我盯着人，却跑到这里来了？难道他们已经查清楚了？吴敬诩心里虽然这么想，却仍装成没看到他们，走进了酒楼里。
　　那三个孩子，抱头蹲在墙根避雨，可是院墙上的檐挡太浅，还是有许多雨水打到了他们身上。
　　“哥！我看到那个公子了。他刚进了酒楼。”小虎眼尖，抬头正好瞧到了吴敬诩的背影。
　　“哪儿。嗯！可惜进去了。我们等他出来吧。”小龙说。
　　“……”小狐狸也抬起头，看了看前面，却没说什么，又低下了脑袋。
　　“哥，要说拼，我们三人，总能挤进去的。何必到这里来躲雨。”小虎问。
　　“为了避几滴子雨水，就打一架，不值得。”小龙说。
　　“哪~为什么来这里呢？”小虎问。
　　“城里的流民，越来越多，其它地方都有人了。”小龙言不由衷地说，其实，是直觉让他来这里待着的。
　　“是吗？虽说，人是多了不少呢。可非得在这里躲吗？不是说十日后，再来这里吗？”小虎问啊问的，都快成‘十万个为什么’了。
　　“小虎哥，别罗嗦了，在这里躲雨，没错的。”小狐狸闷着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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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敬诩进了酒楼，收了伞。伙计马上过来，接了伞去，放好。
　　“荀公子可在此处。”吴敬诩问道。
　　“不错，正在二楼包间呢，公子请随小的来。”伙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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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包间，里面有五个人坐着。
　　伙计带吴敬诩，到了地方，就转身走了。
　　吴敬诩掏出锦盒，径自，来到荀龙豫身边，把东西递给他。
　　一屋子人都没说话，几个人看着吴敬诩，几个人看着荀龙豫。
　　“真是好印。多谢了~吴公子。”荀龙豫把两个一模一样的盒子都打开了，拿出玉印，细瞧之后，温言道。
　　“不必谢。告辞了。”吴敬诩回了荀龙豫一个暖日般的笑脸，准备离开。
　　“吴公子怎么急着就走，坐下来，饮几杯米酒吧。”荀龙豫说着，就伸出了手，想要拉住吴敬诩。
　　“吴某还有事，荀公子慢饮。”吴敬诩摇了摇头，朝着门口走去。
　　吴敬诩这样，只跟荀公子说话，对别的人，连瞧都不正眼瞧一下，就要走。其余的人，自然有些不满。
　　“哈！逃得真快，难道怕我等，吃了他不成。”荀龙豫身边的公子冷笑着说道。
　　吴敬诩转过身，看着这个说话的公子。他长得真是俊到极致。要是说荀龙豫的美，是一种纯洁的，无污的，仙人般的美。那么，荀龙豫身边这位公子，他的美，是一种让女人心动、痴迷的男子之美，俊邪无俦，能勾着姑娘们为他失魂落魄，堕入情海的致命之美。吴敬诩若此时，身为女子，见了这位公子，恐怕~也要情有所动了。只可惜，他现在是个纯爷们。
　　吴敬诩生来便十分理智，对情爱之事，更是视为毒害。就算他觉得这人帅得没治，也不会迷失自我。
　　吴敬诩十分清楚自己要得是什么。他这辈子就是要一个聪明、善良、长得漂亮的女子。
　　这会儿，若是有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在这里，吴敬诩说不定，还会放在心上，琢磨一番。但眼前是个男人。那么，这绝代公子，就是长再帅，再俊，再富有视觉冲击力，他吴敬诩也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哼！好争斗，没气度。想必，你就是郭颍翟公子了。”吴敬诩冷眼瞧着，这位率先讲话的英俊公子说。
　　“哦，你小子，还认得我。”郭颍翟晃着酒杯，挑着左眼上的眉峰说道。
　　“不认识，只听过郭公子的恶名。绝色相貌，却心眼甚小，常常无事生非。我一猜就是你。这样貌，这口气，哈！不是你，这世上还有谁。”吴敬诩冷冷冽冽的挑衅道。其实他一进来，就在猜测荀公子身边的人是谁，配着吴敬诩的经验和所知的信息，百分百可以确定此人就是郭颍翟。吴敬诩认定他们是故意等在这里，要见一见自己……此处不可久留，应该扔一个炸弹就走。吴敬诩算计着。
　　“什么！”郭颍翟一听，那对双眼皮的修长美目，眯了起来。他虽然，从牙缝里只挤出了两个字，可脑袋里已经正式把眼着这个比自己还要张狂的公子，记下了。
　　“你这小子，胡说什么！”除了荀公子，在座的其它三人，一一站了起来，对着吴敬诩叫嚣起来。
　　“稍安勿躁，想必两位有误会。”荀龙豫按下了桌边那些人的气势，打起圆场。
　　“误会？什么误会，我看见他，就觉着生厌。”郭颍翟说道。
　　“那倒真是‘相看两厌’。荀公子，我还有急事，确实不便久留。至于其它人，不管是觉得吴某胆小也好，怯懦也罢。在我眼里，不过是无关紧要之人，他们意愿、念想如何，跟我无关。”吴敬诩挑着嘴角，蔑视地扫了一遍，郭公子和其它三人。
　　“怕就是怕了，找什么借口。”
　　“就是，就是！”
　　那几个人，愣过神后，又开始唧唧喳喳起来。
　　吴敬诩深知，这几个人不足为虑，毕竟都是文人，不会动手。要是他们是武夫，吴敬诩自然不会这样处理。此次，吴敬诩有十足的把握，郭颍翟一定记住他了。只要能把此人拿下，那么，京城的文人圈，对他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
　　“郭公子要是不服，‘俊才英杰会’已近，到时一比高下。”吴敬诩说罢，也不等他回答，便毫不停留的离开了。
　　到了楼下，吴敬诩接过了伙计递上来的伞。他到了门口，把伞撑开。一抬起眼，就看到三个孩子还窝在对面的土墙前，这可怜见儿的，让吴敬诩顿时心头一软。主动走了过去。
　　郭颍翟咬着牙根，从楼上的窗口探出头去，要看看那嚣张的男人，是不是逃出了楼。他边上的三个朋友，手里还都拿着吃剩的东西，准备见了吴敬诩露头，就扔他一身。
　　一看到吴敬诩出来，那几个正要扔，荀龙豫就上来拦住。郭颍翟见荀公子居然帮那小子，心中更是不快，也不借人之手行事，拿起一锅汤，就准备亲自扔吴敬诩头上去。
　　“颍翟！这怎么行，平时你教唆别人作怪，我也不说什么。可现在你怎能自己也做起这等稚气之事。难道，你还当是自己是未授冠的孩童不成。”荀公子不满地说道。
　　“哼，那次就放过他了。”郭颍翟把锅子塞给边上的人，鼻子哼着气，又转头看向窗下。
　　只见吴敬诩到了三个小乞儿面前。
　　楼上的几人，在窗口看了半天。一时都不说话，过了很久，郭颍翟违心地说：“惺惺作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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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敬诩来到孩子们跟前，把伞递给了小龙，然后拿出两块帕子，一块塞给小虎，一块自己拿着，给小狐狸轻轻地擦起脸蛋来。
　　三个小家伙长得黑黑瘦瘦，细看起来倒也算端正。
　　“你们怎么在这里，也不怕淋着了雨，会生病。”吴敬诩一边轻拭着，一边仰起脸，跟小龙说。
　　“我们在等你！”小龙说。
　　“……”小虎一听，奇怪地看着小龙，心说，我们不是来躲雨的吗？怎么成了在等人呢。
　　吴敬诩睨见小虎的神色，便知道小龙有自己的小九九。不过他也没有在意，接着问道：“等我？不是说好，在十日后吗？这还有三天呢”
　　“我们已经查到了。”小龙说。
　　“这么快！你们挺聪明的嘛。好！我这就给你们换铜板去。”吴敬诩把帕子交给小狐狸，准备去钱庄换钱。
　　“你的伞。”小龙伸着手，把油纸伞递过来，说道。
　　吴敬诩看了看伞，又瞧着他们，有些犹豫。然后他说：“我们一起去吧。……嗯~或者我们先去找个地方躲雨，而后，我再去换铜板。”
　　“我们信得过你。”小龙说是这么说。可他却心想，反正消息还没说，你不会赖钱的。
　　最后，他们还是一起去了。
　　一大三小，吴敬诩把两块帕子，各蒙在了小虎跟小狐狸头上，领着他们到了附近的馄饨摊。给他们各买了一碗热腾腾的小馄饨。摊主见这三个孩子身上脏，本来不想接待，不过吴敬诩付了他一角碎银，不用找钱，这摊主便不多说了。暂时安顿了孩子们，吴敬诩便去换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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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会儿，吴敬诩右手撑着伞，左手还抱着三把伞，斜背着一个大袋子回来了。
　　“给！”吴敬诩把袋子除下来，给了小龙。袋子里的铜板都吊成了一串串。
　　“你怎么一下子，有这么多伞了。”小虎问道。
　　“买的，送给你们。……别担心，不是用你们的钱买的。”吴敬诩见三个小鬼呆呆的瞧着自己，便向他们说明。
　　“我们知道。”一直都很少开口的小狐狸，说道。
　　“啊？！哦！”吴敬诩美眸眨眨，显得很没有心机的样子。却暗思，你们这群小鬼头，倒也不是铁石心肠，还挺敏感的。
　　拿到了钱，小龙就轻声把查到的情况耳语给了吴敬诩。原来那小厮昨天一早，拿着卷轴进了画社，空手出来后，东逛西逛，最后回了中都统帅府。

　　这一大三小，围坐着，用馄饨摊的桌子，小声的开起了四方会谈。
　　“我看那人不象小厮。小厮没看这么斯文，也长得不会这么纤细。而且，他的声音还有点女气。”小龙内行地说。
　　“据说，董府常年都是大房夫人当家，府中小厮很少，丫头倒挺多的。那人的作派，可不象是个丫头。”小狐狸说。
　　“……”吴敬诩认真的听，没有说话，以免打断这些孩子的思路。
　　“总不会是小姐吧。小姐何必要卖画。”小虎摸着小下巴，说道。
　　“那可不一定，董府不是还有一个二小姐吗？爹不在，又没有娘亲护着……”小狐狸分析道。
　　听着小家伙们正儿八经的讨论，吴敬诩打心底里喜欢他们，觉得这些孩子在外面，流浪乞讨真是太可惜了。于是，吴敬诩又一次，有了同情心。
　　不行！不行，仨孩子这么机灵，这要是出了三个刘林，我可吃不消。算了算了。别胡思乱想了，他们是人，又不是小猫小狗。认下了，可是要负起责任来的。当初对刘林、刘玉他俩，我也有错，心里只当他们是不懂事的小豆丁，并没有认真去教养、关心……不！不对！我脑子又犯浑了。我这是在想什么呢！自己都没有混出样子来，拿什么教别人。
　　想到这里，吴敬诩便冷静下来，听完三个小鬼的话，就准备离开了。
　　走了几步，吴敬诩忍不住回过头，看着馄饨摊边上，那三个的孩子，他们年纪大的，十二三岁，小的才八九岁。
　　思想挣扎着，吴敬诩又折回去了。
　　“你们……你们~你们愿意跟我……唉，还是算了。”吴敬诩再一次，打起了退堂鼓，心想自己家里已经收留了朗月母女。想到这里，吴敬诩转过身，还是走了。
　　“别走！”小虎叫道。
　　“……”吴敬诩停下步子，慢慢转过头。神色复杂地瞧着他们。
　　“是不是想让我们做你的小厮。”小龙问。
　　“小厮？我用不着人服待！”吴敬诩皱着眉，回过脸，狠下心，迈开了步子。
　　“你是可怜我们？还是喜欢我们？”小狐狸脆声问道。
　　“……实话说，喜欢的份子多一些。”吴敬诩想了想，背对着他们讲。
　　“我也喜欢你的份子多一些。”小狐狸奔了过来，跑到吴敬诩面前，仰头说道。
　　“是吗？呵呵~”吴敬诩听着，不由就笑了，然后又说：“我会弹瑟，写诗，还有刻印。你们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们。”
　　“那我就认你做师傅。”小狐狸说。
　　“好！”
　　“要磕头吗？”小虎也冒雨跟了上来。
　　“不用。”吴敬诩乐呵呵的摇着头
　　“不磕头？那你会不会反悔，赖掉呀。”小虎歪头问道
　　“不会。”吴敬诩忽然觉得这一刻，很幸福。也许，这就是真心诚意，助人为乐的感觉。
　　“真的？”
　　“嗯，真的！……不过，虽说不用磕头，却一定得洗澡。”吴敬诩调笑道。
　　小龙抱着三把伞，也追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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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孩子最后跟着吴敬诩回家了。
　　一路上，他们四人聚在一起，只用了一把伞。还有说有笑。
　　在厅堂里。
　　面对这四只落汤鸡。
　　朗月母女忙着烧热水，熬姜汁。
　　黄欣去了医馆，买一些去虱子，涂恶疮的药。医馆的人见了黄欣，又是一阵不安，生怕他再有什么惊人之举。所幸，黄大虎拿了药，付过钱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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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
　　吴敬诩耐心的给小狐狸用蓖子梳头发，把弄下来的虱子，一只只扔进边上的炉子里。
　　黄欣给小龙、小虎涂药，去疮。两个小鬼，虽说机灵，可毕竟是孩子，一边上药，一边还你挠我一下，我捞你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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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宅子里热热闹闹的，终于，真正的象一个家了。